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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春還是神情緊張，身體緊繃著，不見任何鬆懈，顯然明白周戍安這句話只是安慰。

    周戍安輕撫她的頭髮，柔聲說：「我們一點點解決，把孫磊行這個資金鍊條里重要的一環斷了，總能找到他的破綻。」

    小姑娘終於轉頭看他。

    這時候不知道是在安慰她還是在說服自己了：「相信我。」

    周戍安這充滿柔情的動作恰好被口乾舌燥也正要出來喝水的曹雨看到了。

    把往回走的周戍安拉倒一邊：「周隊，您對趙春不一般啊？」

    周戍安一愣，明白曹雨在暗示什麼後說：「我就是作為長輩關愛晚輩，你這腦子整天都在想什麼？」

    打算走，卻被曹雨攔住，有點不耐煩，卻看她一臉嚴肅。

    「周隊，我說真的，這事兒你得好好處理。」頓了頓說，「您必須得想明白是不是喜歡她。還是就像您說的只把她當小孩兒。」

    「跟您說啊，就普通小姑娘，如果身邊有個像您這樣年長几歲英俊成熟的男人，動不動就摸摸頭，抱一抱，無比溫柔，大都會春心萌動的。」

    「再者趙春不是普通小姑娘。」曹雨看了眼不遠處的趙春，「因為經歷過那些糟心事兒，她對異性再微小的觸碰都很抗拒您沒看出來？之前徐江給她遞水，她小心翼翼接過去生怕碰到徐江的手。還有剛才蔣大義要帶她去醫院下意識去拉她胳膊，她也特別牴觸。」

    見周戍安皺著眉一言不發，曹雨也不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沒有。

    「就是說，她對您跟別人很不一樣。您要是真對她沒那方面的意思，就別做些讓她誤會的舉動。」曹雨搖搖頭，「別的小姑娘明白自己一廂情願之後可能也就失個戀，十天半個月就過去了。」

    半晌，曹雨輕嘆：「她過不去，您懂麼？」

    周戍安看向趙春。

    捧著他給她的那杯水，一動不動坐在那，眼睛不知道看著哪裡。

    像是看得入神，又像是盲人其實什麼都看不見。

    她過不去。

    不知道看了多久，感覺曹雨拍了下自己的肩膀才回過神：「嗯，我會好好想想。」

    曹雨舒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又恢復了原來狗腿的樣子，「我剛才沒有教育您的意思啊……您就當我拍了個馬屁，夸您英俊成熟……」

    周戍安瞭然似的一笑，沖她點了下頭轉身往訊問室去了。

    徐江迎上來：「周隊，宋大海說他要見您。」

    訊問室內。

    「您想好了？」

    宋大海看起來非常平靜：「你說的這些我都認。從2002年開始，我們村子一直都在用小孩招待客人掙錢。」

    「說說小孩哪來的。」

    「村子裡的人從外面拐的。」

    「為什麼開始做這個生意？」

    「來錢容易，快。」

    周戍安一下一下敲著筆：「孫教授是誰？」

    「不認識。」

    周戍安皺眉：「不認識？那些來你們村子的嫖客是誰介紹的？都是些有錢有權的人，你們怎麼認識的？」周戍安冷聲問。

    宋大海低頭不語。

    周戍安把筆摔倒了地上，大聲說：「看來您還沒做好準備，等您打算全說了再找我。」說完轉身要走。

    「周警官！」宋大海突然叫住了他，雙眼充血，「我說了，我不認識什麼孫教授。這些都是村子裡的人自己做的。」

    周戍安傾身向前直視他的眼睛：「您可能不明白。您是主犯，強/奸罪、嫖宿幼童罪就能判您無期，但是如果您能提供……」

    宋大海打斷他：「小周警官，就算判我死刑，我也沒辦法提供你想要的東西，我不認識孫教授。」

    兩個小時後，六個人坐在小會議室里。

    「師父……帶回來的剩下八個人也問了。」徐江頓了頓，「都一口咬定說全部都是他們自己乾的，不認識孫磊行……」

    周戍安疲憊不已，沉默不語。

    「不是，他們為什麼要自己扛呢？不是暗示他們了供出孫磊行可以從寬麼？」陳鵬不解。

    「因為他們的親生孩子都在孫磊行手裡。」趙春聲音極輕，卻讓每個人都一顫。

    「村子裡所有人，沒有一個例外，都在為孫磊行工作。」趙春不知道在看什麼，「孫磊行承諾為村子裡所有村民的後代提供工作崗位的時候，他們高興都來不及。因為覺得孫磊行是恩人，給他們帶來了源源不斷的財富，又是知識分子。這些在光明村生活了一輩子的人做夢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到城裡出人頭地。根本沒人想到孩子是被送去當作「人質」的。」

    「如果我們承諾保護好他們的孩子呢？」陳鵬問。

    周戍安搖頭：「他們比起警察更相信那位「無私地給予了他們莫大幫助」的孫教授。」

    徐江點點頭：「也是，今天我們去他們當地派出所要求協助調查，那些民警一個個不願意惹事的樣子真的能讓人相信就怪了。」徐江嘆口氣，「而且去村子裡的嫖客里，誰知道有沒有……」

    江帆眼神警示徐江：「說沒說過不要隨便亂猜測，沒有證據不要瞎說。」

    徐江癟癟嘴，不服的樣子：「我就說說而已……」

    「好了，」周戍安打斷兩人，「江帆，光明村這些人還要接著問。」轉頭問徐江，「村子裡的小孩怎麼樣？」

    「一共17個小孩，都送到當地派出所了，看看能不能聯繫上他們的親生父母吧。都是從全國各地拐來的孩子，年紀也小，估計難度很大……找不到父母的話，就只能送福利院了。」

    「盯著孫磊行那邊的呢？」

    「他還是除了去學校就在家待著，沒有特殊情況。」江帆說。

    「這人什麼狀況啊？這樣都一點不慌的，還跟沒事兒人一樣去學校教課？」曹雨驚奇。

    「孫磊行這種人，肯定知道咱們盯著他呢，跑了反而自投羅網。」徐江說，「而且，我覺得他很享受這種……警察想抓他卻又沒法抓他的感覺。」

    「對哦，他從一開始就絲毫不掩飾，甚至還一直做的是大學教授這種拋頭露面的工作。」曹雨說，「誒，會不會他後面還有人啊？」

    趙春搖頭：「應該沒有，孫磊行不是願意服從別人管束的人。」

    ☆、23

    坐上車，趙春依然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周戍安看了有點心疼，啟動車子隨口打岔：「我想吃魚，你會做魚吧？」

    趙春恍然回過神：「會，但是家裡沒魚。」

    周戍安一笑：「沒有就買唄。」

    把車開到水產品市場停下了。

    周戍安插著兜跟在趙春後面，看著小姑娘左看看右看看。覺得好笑，自己這倒有點像不情不願被老婆拉著來買菜的。腦子裡閃出這個想法時，周戍安愣了一下，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想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