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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42:32 作者: 二狗汪汪
    「這麼說……」徐江看著周戍安說,「他們背後的人其實知道孫川是「不安全」的,但是還是讓萬有才拉了他進群,來故意把萬有才暴露給咱們。」

    「可是……為什麼呢?」陳鵬面露疑惑,「為什麼要把萬有才暴露給咱們呢?」

    「因為他們需要一個人來被警方定罪,而萬有才只是他們體系里最邊緣的一個。他們非常自信我們通過萬有才是不可能摸到他們的核心的。」江帆慢慢地說。

    「而且他們想通過「分享群」這邊吸引我們的注意力而讓我們忽視茶樓那邊。那個和孫川定期在茶樓見面的人才是他們團伙里比較重要的一位、一個不能被我們找出是誰的人。」周戍安聲音不大卻讓其他人都為之一震。

    「那萬一茶樓那邊其實跟這事沒關係呢?和那個人會面只是私事呢?」曹雨有些疑惑的聲音響起。

    「起初我也覺得有這種可能,但是那天在訊問室里在我提到了茶樓和他見面的那個人後,孫川變得非常緊張甚至是恐懼。其次,你不覺得茶樓和「分享群」的時間點有點太過於緊密了麼?」沒有敲筆,周戍安右手食指一下一下點著桌面。

    「對誒!孫川和那個人的見面時間是每周六的十二點到下午一點左右,而「分享群」是在每周六下午三點重新建立。」曹雨恍然大悟。

    「會不會在茶樓見面就是確認孫川「安全」的方式?」徐江說。

    周戍安微微點頭:「但是那人的工作絕對不僅僅是確認孫川的「安全」,」腦海里浮現出了孫川那張因高度緊張而扭曲的臉,「他掌控著孫川,而且不止孫川。」

    ☆、10

    突然間,所有的調查都陷入了僵局。

    基本可以百分百確定萬有才確實把他知道的都交代了。

    孫川到被批捕前也沒有說出和他一起在茶樓喝茶的人是誰。

    「分享群」和茶樓兩條線背後的聯繫也僅僅停留在他們的推測而找不出確鑿證據。

    曹仁富在會議中把他們罵了個狗血噴頭,強調一定要深挖。從各個方面、各個角度偵查,動用各種合法手段發覺一切被他們忽略了的細節。

    「唉……曹局好都好久沒發這麼大火了,怎麼回事兒啊。」曹雨嘟囔道。

    「據說上頭的人把曹局罵得更慘,說他失職,沒管理好他手下也就是咱們這幫警察,帶了一幫飯桶。」江帆搖了搖頭,面色凝重。

    曹雨皺眉:「怎麼這麼說話啊,這些領導也是,以為破格案子跟搞藝術似的啊,有靈感隨手就來的?」

    徐江嘆了口氣,邊整理資料邊說:「你想啊,咱們春城背後竟然隱藏了個這麼大的犯罪團伙,有體系有規律地定期播兒童色/情視頻,那麼大量的視頻怎麼來的啊?他們很大可能也經營兒童色/情服務行業……這背後的網啊,複雜到你想都想不到。」

    「而這種體系建立起來可非一朝一夕。你想想這麼個惡性團伙,就在咱們春城悄無聲息地秘密發展了這麼多年竟然都沒被咱公安系統發現。」徐江說完還咂了咂嘴,「搞不好還有什麼警察內部和他們勾結哦。」

    江帆瞪了他一眼,語氣嚴肅:「這種話可不敢隨便說。」

    徐江還想辯駁幾句,卻聽一直無聲坐在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周戍安說話了:「行了,都別說了。既然這幫人都冒頭了,」抬眼目光凌厲的地掃過眼前的四個人,「咱們就肯定能抓到。」

    「對周隊說的沒錯!」陳鵬似是因為過於激動漲紅了臉。

    周戍安左腿搭在右膝蓋,上身半傾,全部重量都由撐在腿上的右臂承擔。抬起左手無比疲憊地隨意抹了下臉。

    「徐江和陳鵬,去萬有才住的南城玉明街仔細勘察,看能不能發現點什麼。」伸手指了下江帆和曹雨,「你們倆把周六中午進茶樓的那11個人挨個走訪排查。有任何發現隨時報告,去吧。」

    「是,周隊。」

    接下來的幾天,周戍安自己則帶著蔣大義把茶樓的那些監控無眠午休來來回回地看了好幾遍。

    蔣大義這天早上來上班時又看到了周戍安癱在椅子上的背影。

    嘆了口氣走到跟前說:「周隊,您休息休息吧,說不定睡一覺再來看反而能看出點兒什麼呢?」

    周戍安用那通紅的雙眼瞥了他一眼,嚇得他趕緊坐下接著看監控不敢再說話。卻感覺到周戍安在他肩按了按,用無比沙啞的聲音說:「辛苦。」

    兩小時後,周戍安插著兜,低著頭慢慢悠悠走進了自己出租公寓的小區,想著剛才他的線人跟他說的話。

    「周隊,這次我是真沒法幫您。因為我真的不知道。」線人小心翼翼地四處看了看,「而且跟您說實話,您想通過他們組織的邊緣人一層層推上去是幾乎不可能的。」

    周戍安皺著眉問:「為什麼?」

    「您也應該發現了,他們組織里,每一層的人都是隔絕的。就比如說負責送消息的是一個部門,負責收消息的是另一個部門,這兩個部門間的人是絕對不可能見面的。由此來保證就算您抓了個收消息的,他也供不出送消息的是誰,更別說揪出他們組織的核心人了。」

    線人掏出一支煙,摸了半天沒摸到打火機,沖周戍安一笑:「周隊,借個火兒。」

    舒舒服服抽了口煙,接著說到:「您看我們這些人,混口飯吃是真的不容易,根本就不知道在給誰幹活,也沒那個膽子去探究老大是誰,到頭來還得給那些位高權重的背鍋。」

    周戍安看著吐出來的煙霧在眼前慢慢散去:「別跟我這兒裝可憐。」

    線人討好地沖他笑了笑接著說:「但是總會有那種好奇心特強的傻子。就是據說啊,不管什麼活動,都有一幫打手在周圍埋伏著,只要看到有人有出格的行為,直接往死里打。」

    周戍安想到萬有才說的有一次想偷偷看看送包裹的是誰結果被打了個半死。

    「說是往死里打,但是每次都會給留口氣兒。說來也挺奇怪,您看這麼個十惡不赦的組織吧,卻很少真的把人弄死。」

    聞言周戍安一愣,確實這些年春城內致死的惡性事件少了很多。

    聽線人接著說:「據說是那個大老闆定下的規矩,不能弄死人,實在犯了不能忍的事兒,也要在春城外面解決,這城裡面得少見血。」

    跟講評書似的越來越來勁:「周隊,您還真別看不起我們這些干黑活兒的,您看這再十惡不赦的人,內心裡也有那柔軟的地方。」他說著說著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不知道把多少孩子弄去做了雛/妓,竟然見不得死人您說逗不逗。」最後竟然真的哈哈笑了幾聲。

    下一秒被周戍安瞥了一眼就立刻收笑不作聲了。

    那眼睛裡本來就有種讓幹了虧心事的人恐懼的東西,可能因為沒睡覺滿眼紅血絲,被這雙眼睛一盯,他身體不受控地打了個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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