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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42:32 作者: 二狗汪汪
    且不說趙春遇到自己從而得知孫川出事是個意外,利用年級QQ群來傳遞消息實在也不是高明的辦法。而且還點名道姓,說得直白無比,明顯是想讓所有在群里的人都知道。

    但是他是真的想不通趙春著急忙慌地把一個她自己都不能確定的消息散播出去有什麼意義。

    從他們不多的接觸來看,周戍安能確定趙春是個不太在意別人私事的人,更別說利用同學被警察抓這個噱頭來引起大家注意了。

    周戍安拿著自己的筆本走出茶樓,坐在車上點燃了一支煙。

    吐出第一口煙圈時想到了趙春的那句「人的名聲能因為謠言一落千丈。」

    她是希望通過自己在年級群里的發言,讓學校所有人都知道有個叫孫川的人幹了見不得人的事,從而讓他在學校再無立足之地?難道她跟孫川有過什麼過節?

    可是兩人看起來都非常內向,一個除了上課就待在宿舍,另一個除了上課就在打工賺錢,能有什麼交集呢?

    大致是想得太過入迷,點燃了拿在手的煙卻吸了一口就再沒碰過了。燃過的菸灰沒了團聚力,不輕不重地落在他衣服上。

    周戍安回過神來,看到後忍不住罵了聲「操」。

    把煙扔出窗外,扯著衣服開始抹擦那團菸灰。不知是不是力氣過大,反而在大衣上留下了一片不重卻顯眼的灰色痕跡。

    實在沒了耐性,周戍安伸手去探兜里的車鑰匙,卻摸到了個皮質的夾子。

    盯著看了一陣忽而笑了:「小丫頭真能裝。」

    2009年1月,要離開光明村的那天早上,周戍安卻怎麼也找不到裝著自己身份證的錢夾了。

    怕有什麼誤會,他沒提自己錢夾丟了,只問趙春媽:「阿姨,我身份證找不到了,您有看到過麼?」

    「哎呀這么小的東西怎麼好找啊,就只丟了身份證哇?」

    周戍安舔了下嘴唇說:「身份證裝在錢夾里來著,應該是我拿出來隨便放哪裡了。」

    中年女人聽了表情變得有些陰沉,對周戍安隨意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對著又在院子裡安安靜靜坐著的女孩大喊:「賠錢貨給我過來!」

    還沒等女孩走近,女人大跨一步,扯著女孩頭髮把她拖到周戍安面前:「是不是拿哥哥的錢包了?」

    周戍安想阻止女孩母親過於暴力的行為,卻被女人一胳膊攔住。

    「嗯。」

    女人一愣,揚起手朝女孩的頭打去:「個賠錢貨!賠錢貨!」

    一把撈過趙春護在自己懷裡,一下一下輕撫她的腦袋像是安慰,周戍安彎身好與女孩四目相對:「為什麼拿哥哥的錢包?」

    女孩那雙眼像是在看著他,又像是沒有,抬起自己的雙手:「把我抓起來。」

    周戍安明顯沒想到女孩會這麼說,只能耐心解釋說:「你還是小孩子,而且你也不是故意拿這個東西的對不對,所以哥哥不會抓你。」

    一直都毫無情緒波動的趙春突然大吼:「是我偷的,我是小偷!為什麼不抓我!」幾句話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控制不住地顫抖。

    中年女人一把把趙春推進屋內,滿臉歉意地說:「實在對不起哦小周警官,女娃娃手欠。」

    嘴上說著沒關係,周戍安的視線卻還是追隨著被母親推倒在地上的趙春。

    周戍安走前,只拿到了女孩還給他的身份證,至於錢夾,趙春說她扔了。

    周戍安也不生氣:「小孩子不能騙人啊。」趙春不言語,也不抬頭看他,「想離開這裡的話,好好讀書,考上大學。」

    從光明村回來後,周戍安一直想著趙春的事,卻聽父母說資助了一個叫趙春的十二歲小女孩,一問還就是光明村趙家的,心裡的惦記也就放下了。

    沒想到小姑娘真的爭氣考上了城裡的大學,周戍安躺在出租屋客廳的沙發上想。以後趙春有什麼事的話,能幫還是要幫的。

    畢竟當年在村子裡,當著自己的面她母親都沒少打她,該是受了不少的苦。

    當年的自己確實沒有能力幫她,可是周戍安時不時會想到那時她用那渾濁的眼睛看著自己說自己是小偷讓他把她抓走,自責感總是抹不去的。

    ☆、6

    第二天上午,一輛老吉普帶著一股老年第二春的風味瀟灑地停在了市局門前。周戍安大搖大擺走進去,後面還跟了個亦步亦趨的小弟----陳鵬。

    「周隊,這刑警隊就是氣派啊……」

    周戍安沒理陳鵬,一路跟人點頭問好。

    「師父,您來了!」徐江看到周戍安後跑到他身邊,「合作偵查的事曹局剛剛已經說了,在辦公室等您呢。」

    「成,這是跟我一起查這案子的網警陳鵬,徐江你帶他到小會議室吧,待會交流下目前所知信息。」說完周戍安往曹局辦公室走去。

    陳鵬畢業後就一直跟著周戍安當網警了,這會看自己沒法跟著他登時愣在原地不知道往哪走了。

    徐江看陳鵬還愣在原地,招了下手示意他跟著自己。

    「誒,誒。」陳鵬應了聲急忙跑去跟上徐江。

    「你先在這歇會吧,師父應該一會就來了。」徐江給他倒了杯水放在會議室桌子上,就找了另一個位置坐下看起了案情記錄。

    「那個,你為什麼管周隊叫師父啊?」陳鵬問。

    徐江抬頭看了眼陳鵬,又低下頭接著研究案情記錄:「還能為啥啊,警校一畢業就跟著他唄。」

    陳鵬吃了一驚:「周隊原來在刑警隊幹過啊?」

    徐江笑了下頭也不抬說:「何止是幹過,他原來在這兒啊,別人也管他叫一聲周隊。」

    「那……那怎麼到我們網安總隊了?」

    徐江見這人問個沒完,也就放下了手裡的材料跟他聊起來了:「你一直跟著他的話應該也明白他的脾氣,別的都好說,就是查案子啊,眼裡容不下沙子。」徐江有些可惜地笑笑,「三年前吧,有個小女孩半夜報警說是被媽媽打了,按理說是民事案件吧,你也知道這年頭家暴孩子的父母啊,你也沒法怎麼著他們,一般也就教育一下就放回去了。但是這小女孩,一個月之內報了三次警,說是一次比一次傷得慘。」

    徐江嘆了口氣接著說,「也是湊巧,派出所負責這事兒的是師父的大學同學,就跟他聊了聊。師父去看了那女孩,要帶著去醫院驗傷,結果發現女孩根本沒上戶口。問她父母怎麼回事,倆人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後來承認孩子是從人販子手裡買的,才買來沒多久因為孩子不適應天天哭,他們就打了幾次,沒想到孩子會報警給鬧大了。」

    「然後這案子怎麼著了?」陳鵬問。

    「孩子給送到福利院了,夫妻倆被抓起來了。師父主張接著往下查,不樂意結案,要把販賣孩子那團伙給揪出來。但是那段時期特殊啊,上頭講究破案率,曹局就強制把案子結了,不讓查了。師父一生氣吧,也就不分上下級了,把曹局罵得賊沒面子。然後就被扔到你們網安總隊了。」徐江無奈搖了搖頭,猛喝了一口水,大概是一下講了太多,口乾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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