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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42:32 作者: 二狗汪汪
    「那就怪了……」周戍安無目的地望向窗外,聲音小到像是自言自語。

    陳鵬以為有什麼任務交給他,「周隊您說什麼?」

    周戍安卻沒理陳鵬的問句只說了句「停車。」陳鵬不明所以卻也不敢違抗這位周隊長的命令。車還沒停穩,周戍安就跳下去繞到駕駛座外猛地打開車門說了句「下來」。陳鵬沒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人就被拽下來了。

    周戍安控制了這輛車後搖下車窗,左臂往上一搭,探出頭跟眼前這位暈頭轉向的小網警說:「你自己坐地鐵回隊裡,我把這電腦硬碟送回去之後回趟家。」

    「啊?反正您也要回隊裡,為什麼不帶上我啊?」

    「你開車太慢,坐我開的車又老在那跟我嚷嚷開太快違反交規,吵得我頭疼。」周戍安邊啟動邊說,「回去好好查查這小子這些資源從哪兒搞的,等我回去匯報。」

    ☆、2

    周戍安把東西放在警局後,開車回家的路上又把這事好好琢磨了一遍。解釋不通的地方太多了。

    首先,孫川有滿滿兩硬碟加一電腦的「貨」。據他自己所說一半是在美國那個暗網用比特幣買的,一半是從他加的幾個專門分享這方面東西的QQ群里弄的。

    然而據美國方面給的調查結果來看,孫川幾乎沒怎麼用比特幣購買視頻,而都是以分享視頻來獲取更高權限,從而獲得更多視頻的觀看權。

    為什麼要撒謊?為了隱藏視頻的真實來源?如果只是從網上認識的單純也有這方面癖好的分享者那裡得來的話,又有什麼隱瞞的必要呢?除非那個給他視頻的分享者,是個「兒童淫/穢行業」的真正參與者。

    再來,他硬碟里的視頻,分類分得太細緻了。

    早上在孫川家裡,周戍安在陳鵬簡單訊問孫川的時候坐在旁邊隨手翻了翻他的電腦。所有東西雜亂無章地堆在電腦桌面,其他盤的文件也都是隨便放放,根本沒有分類。

    一個沒有整理電腦文件習慣的人,怎麼會把整整兩硬碟的視頻文件分門別類按日期整理好?如此整齊倒像是誰把文件整理好放在硬碟里後直接送給了他一樣。

    就算把這理解為人對自己最愛的事情有特別的關注所以整理得井井有條,卻依然有個絕對說不通的地方。

    孫川以日期命名的文件夾,最早的竟然可以追溯到2003年。那個通訊都不怎麼發達的年代的視頻文件,怎麼可能從所謂的「同癖好」分享者那裡輕易獲取。

    想到這個「大學生傳播兒童淫/穢視頻事件」背後可能隱藏著一個巨大的兒童色/情行業鏈條,周戍安感到一陣惡寒,他這時倒是希望是自己判斷失誤。

    他握緊了方向盤,加大力度踩下油門。

    周戍安把車往家門口一停才想起來沒帶家鑰匙。

    工作以後為了方便就在市局附近租了個一室一廳,也就周末回趟父母家。一來是因為家在春城市郊一處環境不錯的別墅區,離單位實在遠;二來他也不太想讓別人知道他是公安大學知名教授周國奇的兒子。

    現在能一周回一次家,還是因為被他媽劉麗萍女士整怕了。

    以前周戍安還沒被降職到網安總隊,在市局刑警隊幹活的時候,碰到大案子幾天不回租的公寓是常有的事兒,更別說回家了。那時候周戍安也沒在意過劉女士的念叨,經常一兩個月也不回去一趟。

    但是他媽別的不好說,對付他是真的有招。某次周戍安連續三個月沒在家露過臉之後,氣得他媽連續一周每天中午都跑去刑警隊給他送飯,搞得他在大隊落下了個媽寶的稱號。

    所以劉麗萍女士在被槓槓砸門聲嚇了一跳嘟囔著「誰呀這麼著急?」時,打開門一看是兒子,登時跟變臉似的容光煥發,「兒子,這怎麼周五就回來了?這次是不是在家住兩天再走啊?媽給你做你最愛吃的紅燒排骨?」

    周戍安從進門就聽劉女士在他耳邊叨叨叨,反而被煩笑了,在玄關換好鞋抬頭看他媽說:「我爸在麼?我這兒有急事兒,待會有時間再陪您聊成吧。」

    劉麗萍這是以為兒子答應自己在家多住幾天了,喜滋滋地說:「哎呀,你回來的也是時候,你爸剛到家不久,就在客廳呢,那……」

    周戍安一聽他爸在家,也就懶得聽他媽後面的話了,小跑向客廳。

    發現父親旁邊還坐了個人,也沒在意,以為又是哪個課程考核沒過跑家裡來求情的學生,「爸。」

    周國奇聞聲回頭,眼中是有驚喜之色的,表情卻還是如往常一般平靜溫和:「這周倒是回來得早。」跟著一起回頭的還有坐在旁邊的那個學生。

    竟然是個女孩,頭髮極短,剛才看背影倒是沒發現。

    周戍安沖女孩點頭示意,視線又轉回他爸身上,舔了舔嘴竟是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爸,我們書房談吧,有點事兒求您。」

    周國奇拍了拍女孩的肩說了句「在這坐會,別太拘謹」就和兒子往書房走去。周戍安倒是忍不住多看了女孩幾眼,可惜女孩已經回過頭去背對著他,還是那一頭沒怎麼打理的短髮。

    走入書房,周戍安沒怎麼扭捏,直接開口:「我想請您跟曹叔叔說說,看看有個案子能不能讓我們網安三隊和刑警隊一起查。」周戍安只說手頭這個案子可能牽扯很大,網絡和實地都有許多能挖掘的點。

    周國奇當然明白他不能跟自己透露具體案情,只說:「我會跟你曹叔叔說。但是你啊,到底還想在網安總隊干多久?你跟他好好道個歉,直接調回刑警隊多好,那才是你施展的地方。」

    周戍安口中的曹叔叔,曹仁富,是他爸從大學起至今三十多年的好友。兩人都在公安大學就讀。畢業時一人選擇了留校任教,一人選擇了去當刑警。雖職業方向不同,卻也都在自己的崗位上干出了成就。

    周國奇在公安大學開設的課程年年爆滿。雖然學生都知道這位教授考核的時候沒他平時看起來和善可親,卻還是會搶著上他的課,因為教學質量確實是高。

    而曹仁富年輕時在抓捕一個案子時受了傷,雖沒有再接著戰鬥在一線,卻也憑著多年的勤勤懇懇干到了春城公安局局長的位置。

    「謝謝您。」周戍安扯出一絲苦笑,對口中的曹叔叔也換了個稱呼,「我要是能跟曹局道歉,也就不會來求您了。」頓了頓說,「但是明兒上班我會去他那服個軟……」周戍安皺了皺眉,換了個話題,「跟您說網安總隊不比刑警隊輕鬆,而且我媽不是挺高興我在這干。」

    周國奇明白兒子這倔脾氣,他自己的選擇自己也不好插手,只能嘆口氣說:「你媽那是擔心你生命安全,婦人之仁。」

    周戍安說明自己有案子要忙就不留下吃飯了,劉麗萍聽了攔住了剛從書房裡走出來的父子倆:「你怎麼當網警也這麼忙,天天給自己找事。」

    周戍安跟他媽鬥智鬥勇了這麼多年,知道這時候撒個嬌最管用。馬上彎身抱了抱她:「我的媽唉,您兒子忙說明領導看中啊,這樣,我下周絕對回來陪您吃飯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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