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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44:15 作者: 洛水伽楠
    顧立春接過話道:「我們村裡有句叫做『長得好看的人都相似,丑的人千奇百怪』。我厚臉皮地說句,我覺得我和孟同志長得還不錯,所以才容易相像。」

    齊科長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正好,梁科員和白大姐進來時也聽到了,兩人也跟著一起笑。

    辦公室里充滿了快活的笑聲。

    笑畢,齊科正色道:「小顧,從今天起,江同志和孟同志就交給你了。要讓他們儘快學會。」

    錢科長忙道:「是啊,我希望他們兩個一星期內就學會,聽說四月份也能種苜蓿。」

    錢科長還要留下來跟齊科商量事情,顧立春領著江穆和孟念群回豬場。

    一路上,顧立春和孟念群難免收到各種打量的目光,好在兩人早已習慣。

    回到豬場,大家也差不多是同樣的神情,還有人來問顧立春,孟念群是他的什麼人。

    顧立春道:「第一次見,不是我的什麼人,就是湊巧長得像。」

    大家都覺得稀奇,還討論了一下顧立春和孟念群誰更好看,結論是顧立春更好看。

    顧立春也不廢話,回到豬場就直接把兩人領到苜蓿地里現場教學。

    「種苜蓿,第一步是選地。最好選擇那種澆水方便,土壤疏鬆肥沃、帶酸性的田地,沙地也可以,但不能用粘性強的土地種植。選好地後,還要整地,要將雜草清除,還要深耕,再平整土地……」

    江穆打斷顧立春的話:「可是你們五場種植時並沒有這麼麻煩,你們就是隨便一耕一整,把種子把地里一撒完事。」

    顧立春冷淡地掃了江穆一眼:「江同志,我們也深耕土地了,只是限於人力不夠才這樣,但你們四場有條件,我建議你們按我說的來。」

    江穆顯然不太相信顧立春的話,他總覺得對方在給他挖坑。

    顧立春也懶得理他,他確實把能教的全部教了,但對方怎麼理解就是對方的事情了。

    還有就是,當你對一個人懷有偏見時,哪怕他說的是對的,你也會懷疑他別有用心,現在江穆對他就是這樣。

    為了避免對方到時種不成功,倒打一耙,顧立春決定防範於未然,他回去要把方法寫下來,然後交給四場場辦一份,給總場一份,留檔。誰愛學誰學去,至於學成什麼樣,跟他無關。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顧立春講了一會兒課,便讓他們開始上實踐課。

    「你們先給苜蓿拔草,順便熟悉一下苜蓿的結構特點。拔完草,去河裡挑水澆水。我去把要教的內容寫下來。」

    顧立春說罷,揚長而去。

    江穆和孟念群開始吭哧吭哧拔草。

    孟念群來農場勞改幾年,對這拔草這種輕活早就習以為常。其實江穆倒也能幹,可就是覺得莫名地憋屈。

    他看著一直沉默不語、低頭拔草的孟念群,突然問道:「孟念群,你看到顧立春,有何感想?」

    孟念群頭也不抬地答道:「口才很好,課也講得好。」

    江穆嗤之以鼻,「這叫課講得好?」

    江穆盯著孟念群試探道:「小孟,你當真沒有流落在外的弟弟?」

    孟念群語氣堅決:「我問過我爸,十五年前,他和我媽一直都在省城。我們是68年來的農場,場裡有檔案記錄。」

    江穆有些遺憾地搖頭,意有所指地道:「他要真是你弟弟,你的日子就好過了。你以後不用回勞改營不說,你父親的日子也會好過不少。要知道,他可是鄧場長和朱書記跟前的紅人。」

    孟念群也是一臉可惜:「我也這樣想,可惜根本搭不上邊,總不能碰瓷吧。」

    孟念群說完再不開口,只顧埋頭幹活。他謹記父親的教誨,少說話,多幹活,不論誰來問,就是堅決否認。

    顧立春寫完一頁教材回來,看看兩個學生的實踐成果,發現孟念群把江穆遠遠地拋在後面。孟念群拔草拔得乾淨,也沒踩壞苜蓿苗。顧立春對此很滿意,再一看江穆,臉色不由得一黑,所過之處,草還是草,苜蓿倒是踩壞不少。

    顧立春指指他的實踐成果,冷聲說道:「你這項不合格,為了避免損失,我給你換換課,你去挑水,挑二十擔水,6點放學。」

    江穆:「……」

    顧立春看看孟念群,面色和煦地表揚了一番:「孟念群同志,不愧是跟我長得像的人,你的領悟能力挺好,動手能力也強,好好干。干到5點半,准你休息半小時,那邊茅草棚下有涼茶。」

    孟念群的嘴角逸出一絲笑容,低著頭說道:「謝謝顧老師。」

    顧老師?聽到這個稱呼,顧立春多少有些不適應。

    第二天,顧立春就把寫好的教材拿給鄧場長過目,鄧場大致掃了一眼教材,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顧立春,問道:「聽人說,四場那邊來了一個跟你長得像的年輕人?」

    顧立春點頭:「是的,長得跟我一樣好看,腦子也跟我差不多聰明,挺神奇的。」

    鄧場長一臉無語地看著顧立春自吹自擂。

    鄧場長擰著眉頭,他總覺得這裡頭的事情有些不簡單,便又問道:「那人是勞改農場的?」

    顧立春再次點頭,「他父親還在勞改,他本人的待遇跟『二勞改'差不多,有一部分自由。」

    鄧場長瞬間就想明白了:「有人想拿你的身世說事,說你的親生父母是勞改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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