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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39:14 作者: 西窗微語
    「有什麼不可能的。」皇后拍了拍她的手,一臉正經道:「我和你父親不至於養不起你,你就住在皇宮一輩子,又能如何?」

    宋湘寧知道母親這是被行刺一事給嚇著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多說,而是問道:「娘娘,紅月教的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在這件事上,夏意和姑母都不願與她多言,可她實在很好奇,這紅月教,究竟是何方神聖?

    皇后聞言,面上神色僵硬了一瞬,但她很快便調整了過來,長嘆一聲道:「既然你問了,那我便告訴你吧,左右也沒什麼好瞞著的。」

    十幾年前,大周朝突然興起了一個名為紅月教的教派,起先皇上並不覺得有什麼,畢竟百姓們信什麼教都是自由的,他也從來沒想過要干涉。

    可是後來,大家就發現這紅月教有些不對勁了。

    信奉紅月教的人,都認為自己身上流著的是骯髒的血液,只有洗清血液里的「污漬」,他們才能真正的得到永生,死後才能去往神界。

    如果沒有將自身的血液洗滌乾淨,那麼不管做多少善事,死後都會下地獄。

    而這洗滌血液的方式,就有些難以言說了。

    紅月教的教眾擅用毒,他們會哄騙最純真的孩童,用沾了毒的匕首劃破他們的手腕腳腕,看著他們的傷口不斷湧出鮮血,直至血液流盡而死。

    他們將這樣的行為稱作是一種儀式,一種可以洗滌他們血液的儀式。

    在他們看來,這些被他們選中的孩童便代表著他們,只要把孩童的血放乾淨,送他們往生極樂,那麼就會把他們自己血液中骯髒的「污漬」一併帶走,從而得到他們想要的「永生」。

    而這樣的儀式,只適用於從未做過惡事,或者時常行善的教眾。

    若是曾經行過惡,想要重新做人,那麼儀式就更為複雜。

    那些人同樣需要選中一名孩童來代表自己,然後其燒成灰燼,代表自己曾經的罪孽也一併煙消雲散。

    起初有鄉下的村鎮丟了孩子,上報給官員,他們只以為是普通的丟失案件,可是直到找到那些孩子可怖的屍身,才明白這案子根本就沒有他們想的那樣簡單。

    被找到的都是放幹了血的孩子,至於那些被燒死的,就什麼都找不到了。

    村鎮的地方官哪裡見過這樣恐怖的殺人手法,連忙上報給了朝廷,朝廷經過一番調查,終於發現了罪魁禍首是紅月教,遂派兵討伐。

    可那紅月教的教主卻不是個好對付的,他在箭上淬了毒,中箭的士兵傷口久久不能癒合,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流盡鮮血而死,一時間軍心大亂。

    等到宮裡的太醫研製出解藥,重振軍心之後,紅月教的人早就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宋湘寧光是聽著,便覺得膽戰心驚,忍不住出聲問道:「那後來呢?」

    既然他們都稱前來行刺的人是紅月教的餘孽,那麼想必紅月教的大部分教眾早就已經伏法了。

    時隔多年,皇后重新提起這些事,還是有些後怕,聽到宋湘寧的問題,面上這才露出一絲欣慰之色。

    「後來,有個人找到你父親,說他自願做朝廷在紅月教里的臥底。如果不是因為他,恐怕紅月教沒有那麼容易傾覆。」

    「只可惜,那一次還是沒能將他們一網打盡,這麼些年他們都沒再鬧出什麼動靜,沒想到如今卻又捲土重來了。」

    皇后長嘆一聲,面上帶著些許愁容。

    宋湘寧知道她擔心什麼,連忙安撫道:「娘娘不用擔心,他們早就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懼了。」

    皇后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目光有些惆悵。「但願吧。」

    -

    京城的一間客棧里,掌柜的正在前台打著算盤,面前飄過一道身影,他抬眼一看,連忙將人給叫住。

    「姑娘,你這房費可都欠了我三天了,我是看你可憐才不催你,可你若是再不給,那我就沒辦法了,畢竟我也要賺錢的不是?」

    趙仙媛慘白著一張臉,聽見他的話,面上露出一抹討好的笑來:「掌柜的您再寬限我幾天吧。」

    她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了片刻,從腰間拽下來一塊禁步遞給他,懇求道:「我一定很快就能籌到房錢的!」

    掌柜的接過那塊禁步,舉起來對著光看了兩眼,嘆道:「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啊……」

    「罷了。」他將禁步收起來,勉強道:「看你孤苦無依的,我就先收下吧,不過說好了。這只能頂你七日的房費。」

    七日……

    她只有七日的時間了。

    趙仙媛連聲向掌柜的道了謝,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出了客棧。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今日這一天。

    前不久,陳公子過來跟她說,最近要談一樁大生意,可能十天半個月都沒工夫來看她,為了補償,他給了她不少金銀首飾。

    趙仙媛本來還喜滋滋地抱著這些首飾,安安心心地在院子裡養胎,誰知沒過多久,竟然有人敲開院子的門,要趕她走。

    那人告訴她,這宅院根本就不是陳公子買下來的,而是他租的。他已經有近一個月沒有付房錢了,所以這房子她自然不能再住下去。

    趙仙媛哪裡會預料到這種事情,她一個懷有身孕,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根本就沒有辦法同他們爭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房主帶來的幾個彪形大漢,將屬於她的東西全部都扔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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