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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39:14 作者: 西窗微語
    第17章 公主若是心不在此,大可……

    宋湘寧猛然抬頭,眼裡帶著幾分震驚。

    她從來沒想過,沈訣會對她說出來這樣的話。

    那日在書房,她的確是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可她想要練字的初心卻是沒錯的啊。

    難道在沈訣的眼裡,她就是那種只沉溺於男歡女愛,對任何事情都不曾上心的人嗎?

    宋湘寧還未說話,一旁的錦心便先為她辯解道:「駙馬誤會了,公主這幾天都有在練字,只不過公主對自己的要求高,那些字她不滿意,就全都扔掉了。」

    錦心的話落下,宋湘寧便滿懷期冀地抬頭望去,希望他能夠相信這一番話。

    可沈訣的面上卻沒有任何波瀾,他甚至都沒有看過錦心一眼,只是默默地轉過身子,等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回過頭淡淡道:「公主若是心不在此,大可不必強求。」

    說完,他便毫不猶豫地邁起腳步離開,衣袂翻飛,只片刻便走出了她的視線。

    「公主!駙馬怎能如此?全憑自己想像,半點也不給人解釋的機會!」

    言笑在一旁看著,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才憤憤地走到門邊,衝著他離去的方向重重「哼」了一聲。

    宋湘寧看了一眼手中被自己攥得有些發皺的字帖,輕輕將它放到床上,嘆道:「錦心不是解釋了嗎,只不過他不願意相信罷了。」

    或許在他眼裡,她就是個不學無術,蠻橫驕矜的女子,他對待功課一事如此認真,必然是不想看到她在習字以外,還有其他的小心思。

    更何況,她當初的確是有以練字為由來和他親近的想法,他倒也不算是冤枉了她。

    宋湘寧的手指拂過那本字帖的封面,終於還是把它拿起來交到了錦心的手上。

    「算了,你把這個放到隔間裡去吧。既然他認為我練這個更合適,那我就聽他的好了。」

    -

    沈訣從小院裡出來,直奔書房而去。

    方才他心直口快,說了那些話,可如今靜下心來,又覺得不應該。

    宋湘寧好歹是公主,他就算心裡想得再多,都不該說的那麼直白。

    不過那日易鈞對他說的話,著實有些道理。

    他說公主從小便是被人錦衣玉食的養著,琴棋書畫何嘗沒有人來教她,她若真的想學,先前的十七年早就夠她學了,又何必要等到現在?

    「公主說要練字,怕也只是個與你親近的藉口,依我看,你根本無需這般上心。」

    當時易鈞對他說了這番話,他只是輕笑一聲,不置可否,可今日看來,他倒並非是惡意揣測。

    那日公主過來找他,說想要練字,他著實有些受寵若驚,甚至在想該如何做好每一步的計劃。

    不過如今看來都不需要了,她只是一時興起,倒顯得他的認真有些可笑。

    雖然是朝著書房的方向走,可實際上,他並沒有公務需要處理。

    在進京考試之前,他的生活基本都是很枯燥無味的,每天只往返於書房和臥室,就連用膳也只是在書房裡匆匆解決。他並非天資聰穎,只不過是比旁人更加努力,這才有了那樣的一個結果。

    他本來做好了為官之後日夜辛勞的準備,可一道聖旨下來,他成了公主的夫婿,空有個虛職,卻毫無作用,就算他不去上朝,也不會有人過問。

    勤勉了那麼多年,如今一下子閒起來,倒還真有些悵然若失。

    他明知道就算上朝也不會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卻仍舊堅持每日準時去,也無非就是為了打發時光罷了。

    每每下朝之後,他都無事可做,一天只能無奈地看著太陽東升又西落,覺得自己當真是虛度了光陰。

    如果自己這一輩子只能這樣過下去,他倒真寧願當初沒有高中狀元,哪怕只能做個九品芝麻官,也總好過現在這樣無所作為。

    他踏進書房,走到書桌前,隨手拿起一本治國論,可是沒翻看幾頁,便又放下了。

    罷了,這些書看得再多,也終究是派不上用場。

    他坐在書桌前,以手撐著額頭,眼睛出神地望著窗外。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沈訣直起身子,揚聲叫那人進來。

    敲門的是他的小廝,叫同和,他手裡拿著一封信,放到桌子上,恭敬道:「大人,這是易大人寄過來的信。」

    沈訣瞄了一眼信封上的字,果然是易鈞的字體,他點點頭,一邊將信封拆開,一邊道:「你下去吧。」

    信紙足足有三頁,易鈞平日裡話多,就算是寫信也仍舊改不了那嘰嘰歪歪的毛病。

    他前幾日被皇上派去南邊巡查,將旱災一事做個收尾,估計寫信的時候才剛到驛站。

    他先是洋洋灑灑地訴說了一整頁自己的辛苦,沈訣只粗略地掃了一眼,便毫不猶豫地翻到了下一頁。

    下一頁總算是有點正經的內容了,他說之前安置的那些災民現在都已經恢復了井然有序的生活,這一次的任務並不重,他再過幾天就能返程回京了。

    在信的末尾,他提起了那個女子。

    易鈞臨走前,沈訣交給他一張銀票,要他務必轉交給她,算作是從前救命之恩的回報。可是在易鈞的信里,他卻說那女子怎麼都不肯接受銀票,非要跟著他一起來京城。

    那女子名叫趙仙媛,家裡的人因為幾月前旱災都去世了,如今她無家可歸,只期望能夠在京城尋得一容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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