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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41:36 作者: 雲中飛燕
不停地在花園裡踱著步,既不好意思進去,也不想空手而歸。
「老太太,大少爺已經在樓下徘徊了好久了,要不要去請他進來?」朱雅梅早就看到阮瀚宇來了,見他只是在樓下來回走著,並沒有上來,知道這位大少爺臉皮薄,那是不好意思進來,擔心冷落了這位老太太的心肝孫子,當下把實情告訴了墨香靈。
哪知墨香靈聽了,並沒有半分心疼之意,只是淡淡說道:
「不用管他,讓他去吧,自己糊塗做出來的事,就要自己去承擔,我們是豪門大戶,做不出這丟人的事。」
朱雅梅聽了只得不說話了。
阮瀚宇掏出煙來猛地吸了幾口,最終下定決心朝著樓上走來了。
「梅姨,奶奶睡著了嗎?」剛走進阮奶奶的臥房門口,站在台階上,就看到朱雅梅正在給花澆水,記得以前每當奶奶睡著的時候,朱雅梅都會趁著空閒時間來給奶奶喜歡的花澆水,因此他輕聲問道。
「喲,少爺來了。」朱雅梅抬頭看了眼阮瀚宇,笑得親切,「快點進來坐吧,外頭冷呢。」
阮瀚宇笑笑,隨著朱雅梅走到了裡面的會客室,朱雅梅給他沏上好茶,拿出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又眉開眼笑的說著一些家常話,卻絕口不提老太太的事,這可把阮瀚宇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少爺,嘗嘗這個,這是我自己醃製的油甘果,墨園裡那棵百年老樹結的,潤肺清熱著呢,很不錯的。」朱雅梅用牙籤挑了一個送到阮瀚宇面前,慈眉善目的說道。
阮瀚宇哪有心思吃東西,不吃吧,可朱雅梅已經把油甘果送到了嘴邊,只得說了聲『謝謝』,伸手接過了,放進嘴裡咬了一口,臉上表情都變了。
這哪是什麼果實啊,又澀又苦,簡直是難以下咽啊!
可又不好意思吐掉,只得強咽了下去。
「少爺,別看它難吃,可一會兒後,您就不會這麼想了。」朱雅梅看到了他的表情,抿嘴一笑,忙解說道,「這東西啊,一般市面上都買不到,這棵油甘樹可是老太太特地從印度那邊移植過來的,非常珍貴,吃這種果實,一般人都是剛開始不喜歡,但到得後來都會慢慢喜歡上了。」
果然一會兒後,阮瀚宇只覺得整個嘴裡又清又甜,一直從咽侯甜到了胃裡,阮瀚宇這才知道這種果實的好處了,不由笑了笑,也跟著稱讚了起來。
「梅姨,奶奶現在……」一會兒後,阮瀚宇忍不住了,只得主動開口問道。
「少爺,等等。」朱雅梅這才記起了似的,走到了裡面的臥房,不一會兒後,走出來悄悄說道:「少爺,老太太剛剛睡醒,要到讀報時間了,我已經把您來了的事告訴了她老人家了,她只說讓您先等等,您也知道的,老奶奶每天這個點都要讀報的,少爺,您要沒什麼事就先等等吧,要是有急事,不妨先去忙,忙完了再來也行。」
阮瀚宇聽得如此說,只得笑著說道:「梅姨,那就先給奶奶讀報吧,我沒什麼事,等等就行了。」
「好的,少爺,那您就先呆在這裡喝點茶,吃點東西,我儘快讀完了就過來叫您。」朱雅梅看阮瀚宇同意在這裡等,就溫言安慰著,說完,取下了報紙悄悄走了進去。
阮瀚宇百無聊奈,只得又坐在軟椅上吃了二塊油甘果,到後來,連油甘果吃到嘴裡再也感不到一絲絲澀味了,直接都是清甜的,阮瀚宇奇怪地發現,他竟然愛上吃這玩意了。
只是這一等,不知不覺間,他竟然等了二個小時。
正在不耐煩之時,卻見到朱雅梅笑眯眯地走了出來朝他說道:「對不起,少爺,久等了,今天老太太興致很高,硬是叫我多讀了一張,現在老太太請您進去了。」
「沒事,沒事。」阮瀚宇雖然心裡苦不堪言,嘴上只好說著沒事,走了進去,想他阮瀚宇何時這麼耐心的等過人了,可這是奶奶,不得不尊重。
冬天來了,老太太怕冷,地板上全部鋪上了羊毛地毯,阮瀚宇脫掉鞋子輕手輕腳走了進去。
「奶奶。」老太太正半臥在躺椅上,身上蓋著厚實的羊絨毯,臉色紅潤,精神很好,聽到阮瀚宇的叫聲,臉上是慈愛的笑容。
「瀚宇來看奶奶了。」她慈眉善目的笑。
「奶奶,最近有點忙,沒能常來看您,還請奶奶見諒。」阮瀚宇彎腰蹲在阮奶奶面前,笑容可掬,掩蓋了那絲尷尬。
近幾年,他與奶奶的關係已遠不如前幾年那麼親厚了,這其中的原因,現在想想都讓他感到羞愧。
「我的孫子這麼出色,自然是要忙的,只要心裡想著奶奶就行了。」阮奶奶還是笑容滿面的慈愛地說道。
阮瀚宇聽得更加羞愧了,尷尬地笑了笑。
「瀚宇,來找奶奶有事嗎?」阮奶奶滿是關切地問道。
阮瀚宇抬頭望著奶奶關切的眼神,一時有種感動縈繞在心頭,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不管他做錯了什麼事,奶奶都會笑著說:「沒事的,小瀚宇改正就好了,我相信我的孫子。」
那時的阮瀚宇都會自信滿滿,對奶奶充滿感激之情。
可現在他做錯事了嗎?
為什麼會覺得和小時候一樣的感覺呢!
「奶奶,我就是想來看看您,沒有什麼事的。」阮瀚宇不知從何說起,只好唐塞著,支支吾吾,爾後說道:「奶奶,爸爸的病有可能會好起來了,目前已經在美國動了手術,這些都是清竹負責的。」
說到木清竹,阮瀚宇臉上總算有了笑容,神彩飛揚的,也覺得有了話題了。
阮奶奶也高興地點了點頭,卻拿眼睛盯著他問道:「瀚宇,是你讓木清竹負責你爸爸開刀治病的事嗎?」
「是,奶奶。」阮瀚宇笑得一臉的溫柔。
「你現在相信她了?以前記得那是非常討厭她的,而且還因為這事對奶奶有意見呢。」阮奶奶直諱地點了出來,毫不顧慮他的面子。
這一問直把阮瀚宇羞得無地自容,滿臉發紅,不敢正視著奶奶慈愛犀利的目光。
「奶奶,當時我確實很混,沒有看清事實的真相,這點還要請奶奶原諒呢。」阮瀚宇低著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阮奶奶的眼裡平靜得看不到一點波瀾,臉上慈祥的笑容也不見了,整個臉上都是一種從沒有過的表情,靜謐,沉穩卻又過於哀痛。
她很久都沒有說話。
阮瀚宇也感到了一絲不安,抬起了頭來,就看到了奶奶眼睛裡的那抹沉痛,心裡猛地一驚,竟然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寒意。
「瀚宇,你還有話要對奶奶說嗎?」阮奶奶的聲音像從地獄裡飄出來,蒼涼,蕭索,無奈,蒼老,甚至帶著一絲佛門中特有的空洞寧靜,幽深而持久,一陣陣地撞擊著阮瀚宇的心,他不安地望著她,望著奶奶那張飽經風霜的臉,認真地說道:「有,奶奶,我想清楚了,我愛的人是清竹,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是愛她的,以前沒有看清自己的心,現在看清了,我要跟她復婚,以前都是我的錯,做了對不起她也對不起奶奶的事,還請奶奶原諒我,我現在已經下定了決心,這輩子非她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