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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41:36 作者: 雲中飛燕
    木清竹走在阮瀚宇的後面,心呯呯跳著,不知為何總感到一種強烈的不安。

    突然人群里一陣異常的騷動,一股壓抑的危險氣份朝她逼來,不由心中大驚,不祥的預感快速升起。

    「阮瀚宇,拿命來。」一聲暴喝從靠近他們的人群里響起,木清竹剛抬頭就看到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雙眼猩紅,眸中帶血,面孔扭曲著,手裡拿著把尖銳的短刀,窮凶極惡的朝著阮瀚宇砍來。

    「瀚宇,小心。」木清竹瞬間驚叫出聲,恐怖朝全身襲來,眼見那把尖刀朝著阮瀚宇的頸動脈刺去,她心底抽緊,痛喊一聲,衝過去,拼盡全力朝著阮瀚宇推去。

    阮瀚宇被她的力道推得往前幾步躲過了那把尖刀,可木清竹卻沒躲過,男人手中的刀從高空落下,直接刺進了木清竹的後背。

    「啊。」木清竹慘叫一聲,一陣巨痛從後背襲來,痛得她身體弓成了一團,軟綿綿地癱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了起來,慢慢的紅唇發白,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

    阮瀚宇心裡有事,正在一心往前趕去,根本沒有想到會被人偷襲,猛然被一股力量倉促間推去,踉嗆著被推前幾步,耳內卻聽到木清竹慘絕人圜的哭聲,腦中迅速反應過來,意識到了什麼,瞬即回過頭來,眼裡精光暴起,飛起一腳朝著那個執刀的男人踢去。

    飛刀被跌落,男人慘叫一聲,被踢去很遠,倒落在地。

    人群頓時混亂,各種尖叫聲響起。

    「快,拿住兇手。」阮瀚宇厲聲朝著趕來的保安喝道。

    幾個身強力壯的保安即刻趕過來制服了躺在地上的兇手,有人報警,警車呼嘯而至。

    阮瀚宇心中狂跳,呼出一口氣,低頭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木清竹。

    他傻眼了。

    快速蹲下身去,摟起她,顫聲喊道:「清竹,怎麼啦。」

    溫熱的液體從他掌心流出來,他伸出手掌一看,上面全是猩紅的鮮血,木清竹身本流出的猩紅血液,炫紅了他的眼。

    她的臉蒼白如錫紙,意識已接近迷糊。

    「清竹。」他狂叫,巨大的痛苦蔓延到了全身,眼前都是一片黑暗。

    木清竹從遙遠的夢中聽到了阮瀚宇的叫聲,睜開了迷茫的雙眼,看到阮瀚宇的臉挨得她很近,臉上全是痛苦,虛弱地問道:「瀚宇,你沒事吧?」

    問完這句話後,恍若耗盡了她所有力氣般,眼神慢慢暗淡,暈了過去。

    「清竹。」阮瀚宇瘋了,聲嘶力歇地叫著,抱起他朝外面跑去,「快,車,去醫院。」

    他狂躁的怒吼。

    車子迅速發動,朝著A城最大的三甲醫院疾馳而去。

    阮瀚宇緊緊地摟著懷中瘦弱的女人,她太瘦了,身子輕得恍惚天邊飄過的一朵雲彩,仿佛隨時都會離他而去,手上全是她身體裡流出的鮮血,溫熱粘稠。

    他感到那血似帶毒的滕蔓纏著他的手,慢慢地鑽進他的五臟六腑,絲絲纏繞著他,連著五臟六腑都攣縮起來,一陣陣的生痛。

    緊緊地按著離她心臟最近的血管,一聲聲的呼喚著她的名字,這一刻他看到了生離死別,看到了自己內心的恐慌與不舍,還有那種永恆的巨痛,似巨齒般啃噬著他的心。

    那種痛真實存在,讓他幾欲瘋狂。

    木清竹只感到渾身發冷,意識迷糊,卻感不到一點疼痛,只有冷,徹骨的冷,如被冰窯沾住般,冷得發抖。

    腦海中爸爸慈愛的笑容,媽媽憂鬱的面孔不斷地閃現,還有那個模糊的英俊面孔,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是誰?含笑看著她,他的明眸,攝人心魄。

    漸漸地,明眸變了,冷冷的,含譏帶諷,滿是鄙視與嫌惡。

    她渾身顫粟著,越來越感到冷,似乎有什麼溫暖熟悉的東西在試圖給她溫暖,可沒有用,太冷了。

    她想,她可能要死了!那嫌惡的陰冷的眼神越來越近,她失去了意識。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為什麼要救我?

    第 三十五章為什麼要救我?

    手術正在緊張的搶救中。

    阮瀚宇似尊冰雕般坐在手術室外面的長椅上,腦海里不停地閃過木清竹撲向他,把他推開,替他擋刀的畫面。

    他表情呆滯,心亂如麻。

    她為什麼要替他擋刀?

    在那麼危險的時刻,她不顧安危,奮力衝過來,替他擋了一刀,她不知道危險嗎?他值得她這麼做嗎?

    手術室的門開了,阮瀚宇慌忙站了起來。

    「怎麼樣?崔主任。」他急切地開口。

    崔主任脫掉口罩,眼角的余尾紋微微皺成了一團,又舒展開來,語氣儘量輕鬆,話裡帶著笑意:「阮總,放心,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了,好在傷口不太深,沒有傷及內臟,休養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好。」阮瀚宇鬆了口氣,緊繃的臉也和緩了下來,「崔主任,不惜一切代價,要全部治好她的傷,她是為我受傷的,我要負責,全部都要用最好的藥。」

    「放心吧,阮總。」崔主任忙著應承,禮貌地點點頭。

    不一會兒,護士推著木清竹走了出來。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精緻的小臉毫無血色,嘴唇蒼白,柔弱得像只小貓,是那樣的惹人愛憐,她靜靜地躺著,沒有一點生氣,連同身上的冷和敵意全部都消失了。阮瀚宇心中掠過一陣巨痛,忽然覺得,這個毫無生機的女人是那麼的不討喜,還是那個對他橫眉怒對的女人有生氣,此時寧願她站在前面,怒視著他,與他吵嘴。

    心裡所有的對她的恨與嫌棄都消退了。

    他想,她醒來後,不管她曾經做過什麼,他都不會再恨她,嫌棄她了,要與她好好相處,既使做不成夫妻,也沒必要弄得像個仇人。

    木清竹像沉睡了千年,又像掉進懸崖谷底被摔得粉碎般疼痛,似乎進行了一場殊死的搏鬥,她費力的睜開了眼睛。

    白色,清一色的白色。

    白色的窗簾,白色的床單,鼻子裡全是藥味,從小最害怕討厭的藥味,最不喜歡聞的藥味!

    空蕩蕩的房裡,靜寂無聲,睜眼就看到了床頭柜上的氧氣瓶,掛在床頭的白色吊瓶,那純白的吊瓶正在一滴滴往下掉著,恍若媽媽的眼淚。

    她掙扎著想要起身,後背的刺痛使得她嘶啞的叫出了聲。

    嘴唇乾裂得難受,渾身痛得難受,諾大的房間裡沒有一個人影。

    這是在哪?

    回憶慢慢拉開了,她記起來了,她受傷了,為了救阮瀚宇她挺身而出護住了他,然後那刀刺進了她的身上。

    為什麼?她要去救他?

    在那個危險的時刻,她似乎連想都沒想就沖了上去,看到那明晃晃的尖刀刺向他的頸動脈時,她本能的沖了上去,連半分猶豫都沒有,到底是什麼力量使得她不顧性命危險就沖了上去。

    她想,她是不願意看到他死吧,要向他索要欠她的債,還有不明的真相,爸爸的死。

    不,似乎不是這樣。

    她不願意失去他,只想看到他好好的,哪怕在她面前發牌氣也好,她也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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