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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31:13 作者: 祈幽
今兒個同學會還真不是炫耀的,大家聚在一塊兒還真是為了宋時,他們都是學校里的普通學生,沒有卓絕的天資、沒有過硬的家世、沒有龐大的人脈關係,有些人還曾經自卑、怯弱,他們都曾經受到過宋時的幫助,每個人都將宋時的好記在了心裡----其實都是一些小事,經濟拮据時的慷慨解囊、心情沮喪時的寬解安慰、迷惘彷徨時的指點迷津、艱難困苦時的傾心相助,對宋時來說是舉手之勞,對他們來說卻是指路明燈。
宋時是那一屆的院學生會主席,從小又是當家長當慣了的,責任心爆棚、護雛技能點滿,輔導員要做的事兒他都給做了,身後跟了一群的小弟小妹,那一屆被稱之為故城大學最和諧、團結的一屆。
其實宋時沒有旁人想得那麼好,他也有心經營著日後的人脈,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用心經營過的人脈關係沒有鋪開,反而是小事上幫了忙的日夜記在心中。
現實也給宋時真真切切地上了一課。
☆、 第四章
有些人他學會了感激,所有受到幫助會銘記於心,日後回報;有些人天生就狹隘,坦然的接受別人的幫助,反過來還要埋怨對方為什麼給的那麼少、為什麼遮擋了他發展的空間。宋時兩種人都認識了,陳帆是前者中的一個,范意楊就代表著後者,後者永遠都學不會感恩。
陳帆酒量不行,喝了一杯酒話就開始多了,他說起了上學時家中的窘境,說起了宋時對他的幫助,還說到他們宿舍窗戶正對著的那顆白玉蘭樹,每到夏天它都第一個開花,漂亮極了。
「阿時你不知道,要不是你借我的三百塊錢,我媽就做不了手術,三百塊錢就是救命錢啊,一分錢壓死英雄漢,差三百塊錢我就交不了手術費,我媽就不能夠動手術,我求了所有的親戚朋友都不肯,誰都不願意借給我,因為我家窮,怕我們還不起。」
陳帆雖然生活在故城,是整個G省的省會,但生活水平並不高,他爸爸是故城客運公司修理廠的車胎工。大巴車的輪胎又大又沉,年輕小伙子都不一定搬得動,他爸爸過五十的人了還在做,滿手的機油已經滲進了皮膚,洗都洗不乾淨。陳帆的媽媽以前是手帕廠的工人,後來下崗了在家開起了裁fèng店幫人做些fèngfèng補補的生意,收入也不多。
這個家平時還好,一遇到什麼事兒那就不行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陳媽媽去買個菜被車給撞了,司機肇事逃逸,幸好有好心人及時送到醫院,但醫藥費不能夠賴在好心人身上。在肇事司機沒有找到、拿不到賠款之前,所有的醫藥費都要自理。家中的積蓄不夠,陳帆和他爸爸到處借錢,最後還差一點,是宋時幫了陳帆大忙。
宋時其實並不知道陳帆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是看陳帆慌張的翻錢包以為他沒有錢了,於是借了錢給他,誰知就間接的救了陳媽媽一命。
小小的舉動,讓陳家一家三口都記在了心裏面,宋時坐牢期間陳帆幾次探望,每次都帶著陳媽媽做的飯菜,讓宋時感受到了家的溫暖。出獄時也是陳帆陪著宋小妹過來接宋時的,宋時還認了陳媽媽當乾媽。
「陳帆,我……」他其實並沒有做什麼。
陳帆重重的按著宋時的肩膀,「兄弟,什麼都別說了,你的好我都記在心裡。」指指自己的胸口,「一輩子。」
「我們也是。」其他人附和。
「多虧了宋時和我談心,那天我想自殺的,安眠藥都買好了,可是宋時和說的話打消了我的決定,被人嘲笑有啥大不了的,他們還沒我個子高呢。」一個個子高挑,有著一頭酒紅色大波浪捲髮的女生高聲的說道,宋時記得她唇齶裂沒有修復好,臉上有傷疤,一直被人嘲笑,性子靦腆內向,可現在都不一樣了。
一桌子的人七嘴八舌的說起了自己的遭遇,很多宋時已經不記得,但他們卻都記得清清楚楚,那些苦澀與幸福並存的回憶到了現在已經成為了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彌足珍貴。
宋時喝了很多酒,今晚他感受到的是生活的美好、人性的美好,一直縈繞在心頭的黑暗消淡了許多,整個人都鬆快了。被父母拋棄、被親人算計、被朋友捅刀子,社會的黑暗面一直籠罩著宋時,他的心中蟄伏著一隻凶獸,尚且被理智壓制的凶獸還在沉眠,可凶獸就在那裡,不知什麼時候就有脫出牢籠的可能。
師父警告過宋時,一定要克服心魔,否則就是修行道路上最大的絆腳石,成仙入魔依此為線。宋時是個存在於神話故事、小說傳奇中的修士,修仙道、修功德,這是他的機緣,暫且不表。
宋時自小就帶著妹妹在外公外婆家住著,兩老對他們很好,因為女兒女婿的不負責任,兩老承擔起了照顧宋時兄妹的責任。外公是老教師,受過高等教育,學識淵博;外婆是大家閨秀,識文斷字,秀外慧中。他們教會了宋時面對困難也要笑著應對,教導他要心胸開闊、豁達隨和,不能夠恃才傲物,等等等等,沒有他們就沒有現在的宋時。
子欲養而親不待,宋時最大的遺憾就是外公外婆的過早離世。雖然關愛他們的親人都沒有了,宋時卻從未為錢財發愁,他不靠譜的爹媽被外公外婆壓著每年都有撫養費打過來、還給他們留了一套房子,外公外婆也留了兩套房產和少許的錢。沒有為錢愁苦過、又富有責任感的宋時,心胸豁達開朗,才能夠多結善緣。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突然一個人喊了起來,「我們是不是忘了一個人啊?范意楊不是說要過來嗎?」
「是哦,他人呢?」
上學時大家和范意楊的關係就一般,要不是宋時誰會去在意敏感又歇斯底里的范意楊,上學那會兒大家都很好奇宋時怎麼就和范意楊成了兄弟,兩個人看著就不是一路人啊。
宋時也好奇,大概那時候的他瞎了眼!
陳帆眯眼,「怎麼還有他的事情?」
「哦,我們一開始定的海上人家,就是海鮮飯旁邊那家飯店。」說話的人聳肩,「定位置的時候恰好遇到了范意楊,他聽說我們要聚會就主動說來海鮮坊,他請客。海鮮坊什麼價位,我一個月工資扔進來都聽不到一個響的,既然有冤大頭願意承包晚飯,就給他一個機會好了。嘿嘿,小宋哥別在意啊,我們吃不窮他也讓他肉疼,要不要再來幾瓶紅酒,我們吃不了兜著走。」
被酒沖昏了腦袋的陳帆差點兒撐著台子罵人,糊塗的大腦慢半拍的接收到信號,混亂的點頭,「聽著好像有些道理,服務員,點菜。」
宋時把人拽下來,問剛才說話的同學,「看到他付錢的嗎?」他可不信范意楊的人品,加上先前在大堂上鬧得那一出,范意楊惱羞成怒說不定就不付錢了。宋時相信,范意楊做得出來。
范意楊就是這麼想的,丟了個大臉之後還讓他破財,沒門。但現在他不是沒有想起來嘛!
猛地搖頭,「沒有啊,只說記在他的帳上。」
宋時皺眉,「今天聚會就到這兒吧,你們先走,我去前台問問,應該沒事。」宋時也覺得讓范意楊破財是個好主意,那傢伙要臉子、自尊心又強,他們這麼做就是打臉,想到他那張臉變得漆黑他就覺得慡快。話又說回來了,范意楊那麼多缺點,當初兩個人怎麼就成了兄弟,宋時百思不得其解,真想穿回去抽自己幾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