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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26:29 作者: 大風不是木偶
「你先歇會兒,我把菜熱一下,啊?」
張莉笑笑,摟住他的脖子親了一口:「你好賢惠啊。」
這一晚似乎和之前的許多個夜晚一樣,他或她加班歸來,他們吃飯或吃宵夜,然後洗澡,抱在一起聊聊天,玩玩手機。
唯一不同的是當張莉在浴室洗澡時,方文隱約聽見她接了個電話。他驚訝於張莉為什麼要把手機帶進浴室,轉念一想,她現在事情多,也許是怕錯過重要的電話吧。
浴室里的水聲嘩啦啦的,方文聽不清張莉的聲音,只是模模糊糊地聽見她說:「晚了。」
沒一會兒張莉便裹著浴巾走出來,通常她會在浴室里換好睡衣,如果她沒有換睡衣,那說明一會兒睡衣還要脫。
她滿身水汽,亭亭玉立地站在方文面前,儘管她的黑眼圈有些重,但在方文看來她還是很漂亮。
「方主編,」她笑得有些古靈精怪,「別看電視啦?」
方文有些臉熱:「……不是感冒了嗎?」
「小感冒,都快好啦。」
於是他們一齊倒在床上。高.潮的瞬間方文摟著張莉,心裡感到一陣濃郁的滿足,他擁有一個可愛的女孩兒,他知道她的一切:三圍,胸部的膚色,喜歡的姿勢,睡夢中囈語的音調,清晨的默不作聲的起床氣……
他忘記了他不知道那通浴室里的電話。
電話是徐以寒打來的,徐以寒對張莉說,不必再給十度千千打賞,以後只把她當普通作者,和唐納森粉色喵喵一樣的普通作者。
張莉遺憾地說,徐總,晚了。
第95章
徐以寒覺得自己聽見的是一聲「晚了」,但又不敢確定——張莉那邊有嘩嘩水聲,且她的音量本就不高。徐以寒正欲追問,門口傳來「滴」的聲響。
是鄧遠回來了。
徐以寒立即掛掉電話,有些心虛地看向鄧遠。
鄧遠把飯盒放到桌子上:「我吃過了,你吃吧。」
「……嗯,好。」徐以寒以為鄧遠會打包回來和他一起吃晚飯,沒想到他獨自在飯館吃完了。
今天晚上他們又去見了兩個進過「正心」的「患者」,一個是因為青春期叛逆,一個是因為偷過兩次錢。青春期叛逆的那位名叫周山,高中時和朋友逃課組樂隊,沒兩個月就被爸媽騙進了「正心」,他在那裡「治療」四個月,「痊癒」之後再沒回過家。偷錢的那位自稱阿孔,他剛剛刑滿釋放兩個月零十一天,入獄的原因正是盜竊。
當他們決定曝光「正心」,就不得不面臨尋找受害者的問題,然而,並不是所有受害者都有勇氣向公眾揭開自己的傷疤,他們已經有了新的生活,儘管「正心」幾乎毀滅他們,可畢竟,他們還是倖存下來了。
好在周山爽快地表示:「我沒問題的,反正我孤家寡人啊。」阿孔則目光躲閃著說:「我可不敢再惹事啦,我都上了黑名單了。」總得來說,今天能找到一位願意站出來作證的周山,已經算是很順利了。
所以徐以寒本以為,鄧遠會因此高興一些的。
可是沒有。
這些天,鄧遠對他的態度雖不像之前那樣漠然,可卻始終透著一股顯而易見的疏離,他說話鄧遠都會應,可就是語氣淡淡的,表情也淡淡的。有時候他偷偷打量鄧遠,便發現鄧遠對著一團空氣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徐以寒吃掉一碗臊子麵,擦了嘴,就見鄧遠坐在距他不遠的椅子上,正低頭看手機。他一隻手握著手機,另一隻手隨意地放在桌子上。徐以寒剛吃了一大份面,可還是眼巴巴地盯著鄧遠的手,像只餓蔫兒了的狼崽子。
他好想攥住鄧遠的手。
那天在高鐵站他是攥了,然而全因他抱得用力哭得動情,鄧遠大概是可憐他。及至這兩天,他只敢眼巴巴盯著鄧遠的手,並不敢伸手去碰。他忍不住回想起那天晚上,春風如水,月色如露,在小公園裡他牽起鄧遠的手,鄧遠也回握住他。
也許是徐以寒的目光過於熾熱,鄧遠扭頭掃他一眼:「怎麼了?」
「……沒怎麼。」
「我回房間了,明天上午和譚記者約的幾點?」
「八點半。」
「好的,」鄧遠沒走幾步,又停下來,「今天下午Peter給我打電話了。」
徐以寒乾脆道:「你別接——直接把他拉黑也行,省得他煩你。」這幾天Peter一直在給鄧遠打電話,試圖通過鄧遠勸說徐以寒。
「今天他倒沒說別的……」鄧遠頓了頓,輕聲道,「他只請我轉告你,徐家現在一團亂,你繼母正在找你大哥的麻煩。」
「……嗯,不管他們。」
鄧遠點點頭,帶上門出去了。
徐以寒明白Peter的意思:徐家正亂,便是他趁虛而入的好機會。他估計是邱阿姨心急了,直接用那些把柄去要挾徐以則,然而徐以則可不是個老老實實給錢的人,再說邱阿姨若真有什麼要命的把柄,豈不得狠敲徐以則一筆?這也只會讓徐以則更加不甘心被她要挾。
只是,徐以寒已經不想搭理亂七八糟的徐家,他曾對鄧遠嘴硬說,他從來不為報仇,只為徐家的錢。他當然說了謊,他就是要報仇,為媽媽也為他自己。然而現在老徐死了,他的仇恨像失去靶子的箭矢,連方向都沒有了。
報不了仇,他只想把姐姐的苦難記錄下來,冥冥中,似乎也為媽媽的苦難立一塊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