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

2023-09-23 19:26:29 作者: 大風不是木偶
    唐納森不能跑,不能跳,冬天要小心翼翼地禦寒,夏天要小心翼翼地除潮,如果他有一個愛人,他甚至不能在春花爛漫的時候,陪他盡情散步。

    他已經有一種沮喪的預感,十八.九歲的劉語生所喜歡的,也許只是一個幻影:那是個正常的唐納森,他健康、自信、才華橫溢。

    卻沒想到劉語生笑了一下,語氣變得輕鬆:「如果是我的話,這個問題不存在。」

    「為什麼?」

    「如果我愛一個人,不會只愛他的某個側面,我愛的是一個完整的人啊。」

    「如果這個人比你想像中糟糕很多呢?」

    「沒關係,」劉語生說,「因為我愛他,所以在我眼裡,他不會很糟糕的。」

    趙辛無聲地、長長呼出一口氣。

    他沒有跑過步,此時此刻卻有種剛剛完成了百米衝刺的感覺,身體好像不由自主地分泌出多巴胺,令他感到一陣具體的、真實的快樂。

    趙辛說:「所以,即便你的男主有權有勢,他也未必像你自己以為的那麼光鮮亮麗,對不對?你說的那個問題,也許他自己就會這麼懷疑,這種不自信,也算是他的缺點吧?」

    劉語生:「但我有時候會覺得很矛盾,如果我把人物寫得很真實,就沒那麼吸引人了……也許大家想看的是華美的袍子,而我把袍子上的虱子也寫出來了。」

    趙辛溫聲說:「我相信真實的力量。也許不那麼光彩照人,但我覺得真實的東西,會有更強大和持久的力量,並且我相信讀者也能感受到這種力量,雖然有時候幻覺確實是很美好的東西,但總得有一些文字,在讀者不得不面對痛苦和真實的時候,和他們並肩而戰。」

    第二十五章

    當天晚上七點半,病忘更新了《我不要超能力》的第四章 。

    這次徐以寒倒沒有守在辦公室等更新——因為全都安排好了。

    八點一刻,有十多萬粉絲的天真圓蛋吃瓜 發了一條微博,只有短短一句話:

    病忘是十度千千吧。

    很快有其他掃文號和吃瓜號轉發了這條微博,約好似的,說的都是:是她。

    而《我不要超能力》的評論區里,也是差不多的內容:「這也太明顯了,絕逼是十度千千啊」、「抱住我千!」、「啊啊啊啊千千辛苦了」、「23333333日更兩千不能再多的千千也有日更一萬的時候!」……

    九點零三分,天真圓蛋吃瓜 又發一條微博,仍是短短一句話:

    病忘的文筆真的欣賞不來,是我水平太低惹……

    這條微博的評論區則不再像上條微博那麼和諧:

    千千家的可樂雞翅:每個人的口味不一樣,欣賞不來不必強求,也許下一本就get到千千的好了,姐妹有緣再見~比心~

    天真圓蛋吃瓜 回復道:是滴!我真的太沒文化惹哈哈哈哈哈哈!

    這條評論被贊到了熱評第一的位置,然而其後的評論就沒有這麼溫和了——

    晚風不見cr:知道自己水平太低你還說你媽呢?很驕傲嗎?

    鶴歸云:作為讀過千千所有文的讀者,客觀說一句,千千的文確實不那麼通俗,千千自己也承認過,她在寫文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地受到她的專業的影響(千千在芝大讀藝術史的碩士),之前我們在群里給千千說她的文有時太深奧太艱澀,她也很坦蕩地承認了。我想說,每個人的欣賞水平不一樣(沒有說自己欣賞水平很高的意思,千千的文我也會有讀不懂的地方),既然發現自己欣賞水平低,難道不應該多讀書思考,盡力提高自己的感悟力和理解力嗎?為什麼還要發這種陰陽怪氣的微博?這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吧。

    領領醬是あおにさい:早就想說了,耽美圈太太里學霸一抓一大把,白富美也多得是。畢竟大多數太太都在用愛發電,不是有錢有閒的誰天天碼字啊?不知道十度千千的粉絲為啥天天強調她是學霸白富美,這有啥稀奇的?

    十度千千今天開新文了嗎: 我真滴迷茫了,為什麼總有人像陰溝里的蛆一樣詆毀別人呢?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唄?那我還就實話實說哈,寶貝,你再黑她,她也照樣是她,這個事實不會因為你的詆毀有一絲絲變化,而你卻會變得越來越噁心哦。

    貓不去Nanjing:原來我不是一個人……病忘的文是真的看不下去……

    徐以寒一手拿著平板坐在沙發上,一手伸直了搭在沙發靠背上,見鄧遠從浴室走出來,他朝他揚揚下巴:「姐姐,過來坐。」

    鄧遠便在他身旁坐下,身上還帶著些溫暖的水汽:「在看什麼?」

    徐以寒笑著說:「看他們吵架。」其實從鄧遠走出浴室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從平板轉移到了鄧遠身上。這兩天上海大幅升溫,鄧遠只穿一件淺咖色長T恤做睡衣,T恤長到膝蓋,露出白皙的小腿。這件T恤雖然寬大,但應該也是女式的——T恤在鄧遠的肩部略有些緊,男人的肩膀到底是要寬於女人的。

    從徐以寒的角度看過去,他只要把搭在沙發靠背上的手向下挪動幾厘米,就能牢牢攬住鄧遠圓潤的肩頭,而此刻即便他沒有這麼做,也還是會有一種鄧遠靠在他臂彎里的錯覺。

    「吵架?」鄧遠低頭看屏幕,「這是……誰和誰吵架?」

    徐以寒漫不經心地說:「傻子吵架。」

    鄧遠的頭髮濕漉漉的——徐以寒發現他沒有用吹風機的習慣,而是習慣用毛巾擦頭髮。徐以寒凝視鄧遠的發梢,那烏黑的發梢上掛著一顆水滴,搖搖欲墜。也許只需要幾秒,這滴水就會落在鄧遠的鎖骨上,然後向下,滑過他隆起的胸口和柔軟的肚子。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