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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23:49 作者: 輕非霧
中間雖然回來了一趟,卻是來去匆匆,沒什麼時間像現在這樣,靜下心,聊聊彼此,聊聊婚姻。
常聽人說,找丈夫,應該找個年紀大上個六八十歲的,更懂得疼人,照顧人。
谷一一深以為意。
若不是這男人比她成熟,體諒她、包容她,他們之間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上輩子她任性,是家裡給她資本。
在這裡任性,則是對面的男人給她的。
「先前我的思想進入了一個誤區,以為只有干出一番事業,才能跟你比肩而站,忽略了我所謂的事業,其實壓根不是我擅長的,你都不知道雙搶那會兒,我就收拾了一天的稻草,這雙手就被割得沒一處好的地方,還全身癢得厲害。」
關於她態度的轉變,谷一一雖然信里大概說了,卻不如現場說來得清楚。
谷一一就想著再說清楚一些。
「那時候我很想哭,但堅持做這些的人是我自己,我又沒臉哭出來,心裡憋著可難受了。後面我就想,明明我可以舒舒服服坐辦公室里,為什麼我要自討苦吃,做那些不適合我的事情?!」
「越是那樣想,越覺得我所謂的堅持,除了讓我自己受苦,半點意義都沒有。」
「於是,當天晚上我就去找伯父,說我放棄了。」
劉辰燁收割過稻穀,知道稻穀割手有多難受,也知道稻芒引起的瘙癢是什麼感覺,聽谷一一這樣說,他心疼得不行。
「還不算太笨,知道堅持不下去就放棄,沒再像防潮壩那事一樣,咬著牙堅持。」
在對的事情上堅持,能越來越靠近目標。
在錯的事情上堅持,則背離目標越來越遠。
他原先讓谷一一進入革委會,是覺得文宣組不錯,也適合這丫頭擅長的,結果這丫頭非說不喜文宣組整天坐辦公室,選擇了農宣隊,非得跟著大家下地幹活什麼的。
在他看來小丫頭這大方向選錯了,就是再堅持,最後也沒什麼用。
「我現在文宣組幹得還成,我畫的宣傳畫,比其他人的意境都要好,領導對我這塊能力很認同。我想著繼續在這裡干,回頭等有了孩子,這事情我可以兼職繼續做,反正這東西沒要求一定得到辦公室坐班,只要能把作品畫出來就好。」
這年頭經商是不被允許的,除了地里刨食,就是相關部門任職。
已經證明地里刨食不適合她,她決定挑個她擅長做的就好,其他的不想太多。
這個想法,劉辰燁贊同,「在熟悉的領域,更容易做出成績來,也更輕鬆。」
說完自己的事,谷一一開始關心劉辰燁的事,「你回來這裡,等於一切重新開始,心裡有底嗎?」
「初步的計劃我已經做好,明天去跟書記和場長碰下面,看看他們的意見,後頭我再稍作修改。既然我決定回來這裡,肯定做好準備了,你不用擔心我。」
他從來不打沒準備的仗,自打算回來開始,他就開始做準備,不會等回來才臨時磨槍。
兵團的事,谷一一就算想幫忙也幫不上,既然劉辰燁心裡有底,她也不再說什麼。
不過,之後她跟劉辰燁,把農場的大致情況,都說了一個遍,方便他更快掌握這裡的情況。
兩夫妻邊喝邊聊,吃了個把小時,八道菜全部進了兩人的肚子,果酒也喝了不少。
不過,這酒酒精度低,不至於喝上頭。
兩人一起收拾好碗筷,劉辰燁去洗碗筷,谷一一則拿出月餅,又拿了花茶出來泡。
東西才擺好,就聽到敲門聲,伴隨而來的是劉顥坤幾兄弟的聲音,「嬸嬸,我們來陪你和三叔賞月吃月餅了。」
劉顥坤幾兄弟都是不錯的孩子,谷一一挺喜歡他們的,聽到他們來了,趕緊起身給他們開門,「我這才將月餅擺出來,你們就到了,可真會挑時候。」
「這說明我們跟嬸嬸心有靈犀,才能這麼剛好。」
在這個軍裝橫行的年代,就是小孩子也多數穿軍裝,六個穿著合身軍裝的小傢伙,一溜煙進了客廳,客廳立馬熱鬧起來。
幾個孩子先跟在廚房的劉辰燁打過招呼,最跳脫的劉顥軒就嚷嚷著,「嬸嬸,聽《每周一歌》」
《每周一歌》是這個年代中央人民廣播電台的一檔節目,在這個幾乎沒有娛樂的年代,這檔節目相當受歡迎,幾個小傢伙過年那會兒幾乎每天晚上都要聽,後來沒再農場過過夜,就沒再聽過。
這是幾個孩子今年第一次聽,谷一一自然不會不給聽,拿出收音機,調到中央廣播電台,她笑著揶揄幾個孩子,「陪我跟你們三叔吃月餅賞月是假,聽廣播才是真。」
「邊聽廣播,邊吃月餅,邊賞月,三管齊下。」
廣播裡正播放手風琴伴奏的《□□的戰士最聽黨的話》,是一首新疆風格的歌曲,很好聽。
幾個小傢伙圍在收音機前認真的聽著,谷一一沒再打擾他們,讓他們聽著,她則去廚房看劉辰燁洗碗,「這歌曲我也會彈唱,可惜沒手風琴。」
上輩子的她,不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琴和畫還是很拿得出手的。其中琴包括古琴、鋼琴、手風琴,畫方面國畫和油畫都學過。
「我竟然不知道你會手風琴。」
除了穿書這件事外,谷一一的馬甲已經掉得差不多,她也懶得刻意去遮掩,「你不知道的東西還多著你,往後慢慢挖掘,保證你時不時能發現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