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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2:12:47 作者: 芥野
    凌存沒有回答他——因為他直接倒在了桌子上。

    牛奶里的安眠藥生效了。

    溫演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一時間竟然產生了一種類似於劫後餘生的微妙喜悅。

    仿佛不聽到那個答案,就可以繼續自欺欺人:「小存不會再拒絕我了」。即便這雷同於灰姑娘舞會變身魔法的東西,有效期僅有短短的一晚。

    無論手段多卑鄙,梅可萱最後還是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她最想要的東西——蔣茉莉的愛。

    同樣做了腌臢事的他能不能得償所願?……答案大概是「NO」。

    但他已經不在乎了。

    溫演將凌存打橫抱起。連日奔波勞累,凌存輕了不少,隔著薄薄的衣物,骨頭都有些微的硌人感了。

    回了房間,他小心翼翼地將凌存放下,自己輕手輕腳地上床,從背後深深抱住他,兩手勒在他肋下,用力禁錮,皮肉嚴絲合縫,緊密相貼,仿佛永生永世都不打算分離。

    「晚安,小存。」

    溫演把腦袋埋進凌存的頸窩,喃喃道。

    回復他的只有充盈房間的寂靜。

    *

    凌存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飄窗落入的刺目日光不要命地砸在他身上,帶來一陣灼熱的燜燒感。

    他一動,就有東西「嘩啦啦」地響。低頭一看,手腕上繫著的是冰涼涼的鐵鏈。

    這個瞬間,他的腦袋裡突兀地穿過一個念頭——

    「溫演瘋了」。

    他怒火上涌,無力感一同湧現。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拿出口袋裡的禮盒,狠狠地砸在牆上泄憤。

    「……操!」

    第94章 若我將你囚於胸膛(2)

    *

    「我回來了。」

    溫演戴著黑框眼鏡,穿著長款的駝色風衣,提著棕色的公文包推門而入。臨近畢業,他總歸是忙碌的,天天開車在學校和這棟鄉野別墅間往返很費時間,他經常做完清理之後還要加班加點寫報告。

    他雖然把凌存關在這裡,說什麼也不肯放他走,但到底沒捨得真的虐待凌存,更沒打算妨礙他畢業——溫演之前去找了凌存的室友,帶走了凌存畢業答辯要用的資料和電腦。

    房間裡空蕩蕩的,無人應答他。

    昨夜纏綿擁吻時,凌存一面啃咬他的鎖骨,一面漫不經心地問:「你是打算把我關到畢業答辯那天?」

    溫演沒有回答,只是一下一下細吻著他的胸膛,留下一連串曖昧的痕跡。

    並不痛,但看起來奼紫嫣紅、非常慘烈。

    特殊材料製成的手銬在晃動中不斷刮蹭凌存手腕和腳踝處的皮膚,直至紅腫破皮。洗澡的時候被溫水一泡就針扎似的泛著疼,偏偏凌存動作受限,只能靠踩溫演的小腹泄憤。

    想到還差一點修完的報告,更加氣血上涌。

    ——還好大部分需要聯網查資料的工作都提前做好了!不然現在怎麼辦?

    溫演沒有噴香水的習慣,身上常年浸著的氣息,是乾淨的洗衣液味。

    但最近因為要給凌存處理用具上殘餘噴濺得亂七八糟的體液,養成了給房間噴清新劑的習慣。一來二去,便也沾上了些許。

    凌存聳動幾下因為著涼半塞著的鼻子,不太順暢地嗅到微妙的橘子的香甜氣,帶著一點點淡淡的檸檬味兒。

    很清新的味道,卻顯得更加欲蓋彌彰。

    沒得到凌存的回應,溫演熟練地跨入門內,脫下皮鞋,整齊地擺放在鞋櫃裡——像他半個月以來每天都會做的那樣。

    深黑色的皮鞋在敞亮的空間裡泛著淺淺鈍鈍的光澤。他甚至體貼地整理了一下被凌存幾下踢飛泄憤的拖鞋。

    拴住凌存的鏈子很長,他可以在整個二層暢通無阻地行動。無論是打遊戲,還是去休息室拿水果和蛋糕,都很方便,唯獨不能下樓。

    所以才會百無聊賴地站在樓梯口把拖鞋往下踢,然後光腳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為了防止他受傷,所有他能夠接觸到的地方都沒有擺放銳器,邊邊角角也都被柔軟的布料緩衝帶包裹。

    ——溫演簡直像是在擔憂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嬰兒!

    但人總是很矛盾的。

    他明明那麼害怕凌存受傷,卻全然不在狂熱的夜晚收斂。無數縱橫交錯的指痕、齒印和近乎失聲的嘶啞喘息,都足以佐證——

    他是一個全然不顧承受者意願的暴君。

    無論凌存捂著通紅泛水的眼,重複多少遍「好痛」「輕一點」「放過我」,溫演都只會默不作聲地埋頭苦幹,哪怕對方昏厥都不停下。

    凌存由此想起自己在霍勁羽事務所實習時接手的一個關於家暴的案子。

    那位可憐的女性Omega頂著嘴角的淤青,紅著眼,緩緩敘述她冷靜下來決定離婚時的心情。

    她說:「我很後悔。明明平時走在路上,看見薩摩耶那樣的中型犬都恨不得退避三舍,卻敢在被戀愛之情沖昏頭腦的時候,把一個體長超過一米八,體重超過八十公斤的雄性哺乳類動物帶進自己的臥室……」

    他現在的心情也是如此。

    Beta和Alpha的體型差和力量差存在,凌存其實可以做到反制溫演對他過火的行徑,至少不會受那麼多傷——溫演看起來與其說是獸性大發,不如說是痛苦迷茫。每一次透徹的發泄,他都並不快樂。在身體榮登極樂之巔的瞬間,精神卻滯留在無間地獄——所以,凌存幾乎是鬼使神差地默許了對方的僭越和粗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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