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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2:12:47 作者: 芥野
    她躊躇地挪到梅可萱床前,緩慢坐下,又立刻站起,不知所措地看著床上病弱的少女,眼淚蓄在眼眶裡,半掉不掉。

    「哈哈……」梅可萱笑得眉眼彎彎,「你怎麼這麼呆啊。」她的目光落在蔣茉莉被剪得亂糟糟的、鳥窩一樣的頭髮上,「頭髮怎麼了?」

    「沒什麼。」蔣茉莉握緊了她的手,像害怕一陣風吹來,梅可萱就要被捲走了似的,「只是,突然想明白了好多好多事情。」

    「小梅。」她身體前傾,蒙著淚水的眼緊緊盯著眼前的愛人,「梅可萱,我們私奔吧!」

    梅可萱定定地看著她,沉默的時間長到蔣茉莉幾乎以為那雙蒼白的嘴唇里即將吐露出的是拒絕的言語。但梅可萱只是撒嬌地朝她伸出手,晃了晃。

    「抱抱我吧,蔣茉莉。」她說,「我好疼呀。」

    下一秒,蔣茉莉用力地將單薄的少女攏入自己的懷中,幾乎要將她嵌入自己的血肉。

    聲音帶上了哭腔:「嗯……!」

    「私奔的話——我想去有好多好多花的地方,要很溫暖,我最怕冷了。」

    「好。」

    「我身上沒什麼錢,你跑路之前記得帶一點。這一跑,我就做不成明星啦,也就沒那麼多錢可以用來養你了。不過,一起打工開小店也挺不錯的,你覺得呢?」

    「好。」

    「忽然想起來,我之前親手做了個陶瓷杯想送給你,但是溫演那個殺千刀的說『哪有人過節送別人杯具的』,我就沒給你……那個杯子被我好好放在我家的保險柜里呢,咱們也帶上。」

    「好。」

    「好想吃炸雞啊……其實我已經半年被經紀人管著沒吃過油炸食品了。但我現在是不是不能吃啊?等我好了我們去大吃一頓好不好?」

    「……好。」蔣茉莉抬頭,小心翼翼地、憐惜地吻上梅可萱的嘴唇,「梅可萱。」

    梅可萱被她吻得有點癢,咯咯地笑起來:「好癢呀,茉莉。」

    「我愛你。」

    「我也愛你哦。」梅可萱捧著她的臉,笑意漸深,「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比我更愛你的人了。」

    *

    醫院天台上。

    「好厚好高的鐵絲網。」李岩叼著一根煙,沒有點燃。他昂著頭看了看周圍的構造,「是不是怕患者來這裡尋死啊。」

    「大概吧……」溫演靠著牆,翻湧了大半天的情緒終於平靜下來,「總算了結了。」

    「是啊。對了,她身上被那個Alpha留下的標記可以去除麼?」

    「理論上是可以,但很麻煩。我會幫忙找人處理的。」溫演嘆了口氣,「梅大小姐身體不行,這樣一弄,以後估計都不可以生育了。」

    李岩:「按照她的性格,只會覺得這是天大的好事吧。她和她對象都不像是會介意這件事的人。」

    「……」溫演回想了一下,「確實。」剛升騰起的一點兒悲傷和同情頓時煙消雲散。

    梅大小姐從來都不是那種愛撕開傷口博取同情的軟弱之人啊!

    這時,李岩蹙眉,忽然熄屏手機,溫演還是眼尖地看見有人來電。

    「不接麼?」

    「哦,不想接。」

    「對象?」

    「……不算吧。」李岩幽幽地嘆了口氣,「算炮/友。」

    溫演「哦」了一聲,「我還以為你喜歡王率呢。」

    李岩點菸的動作一頓:「怎麼看出來的?」

    「以前我從來沒仔細看,注意力都在小存身上。」溫演回答。

    「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可以看見除了他以外的別人了。之前小梅找你們幫忙那次,我就稍微察覺到一點了。現在更加——」他停頓了一下,「嗯……直覺?聯繫以前的一些事情想的話,很明顯。」

    「真辛苦啊,李岩。喜歡王率那樣的人,可是很累的。」

    「……這種事不是我說了算吧。」李岩苦笑,「就是會有那樣的事啊。即便知道對方是個人渣、混蛋、渣滓,即便清晰地知道前方就是地獄,還是毫不猶豫一腳踩進去,連人家最底層的卑劣都喜歡。啊,不過我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沒資格這樣講他就是了。」

    「不打算爭取一下?」

    「不了。」他呼出一口煙,「就這樣,挺好的。」

    溫演看著他沉默地抽完一支煙。李岩熄滅菸頭,用餐巾紙包起來,臨走前還朝他揮了揮手:「加油。」

    溫演哭笑不得:「加什麼油?」

    「嗯……你不知道嗎?凌存他和霍律師出差去了。」李岩微微睜大眼,「那人都快把『我喜歡凌存』寫在臉上了,你沒看出來?」

    溫演:……

    其實他高中的時候就知道這件事了。

    「出差這樣的事,很容易摩擦出火花的。就算是兩個Alpha,也不代表不會擦槍走火。」李岩像是想起了什麼令他尷尬的事,輕咳一聲,「總之!你要是很閒的話,要不去盯一下吧。凌存那傢伙沒興趣出軌,不代表別人不想挖牆腳啊。」

    「……好,謝了。」

    *

    幾日後。

    傅春來很煩躁。

    她看著面前神色自若的文千嶺,氣不打一處來。這人總是出現在他不該出現的時刻,三番五次壞她的事。可偏偏礙於他父親的身份,她完全沒辦法對他出手。

    文千嶺完全沒有自己正身處別人家的自覺,自來熟地剝起了桌上的葡萄,汁水順著他的指縫往下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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