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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2:12:47 作者: 芥野
    「我也沒有。」

    「真遺憾,我和我追的妹妹又少了一個話題。」王率聳了聳肩,沒有深究,「她從去年聯賽開始就對凌存感興趣了呢。」

    李岩瞥了王率一眼,語氣輕飄飄的:「攻勢太緊的男人可是會討人嫌的。」

    「切~你才是最煩人的。」

    周濛順勢點了點頭:「這個世界上,窮追不捨還能顯得可愛的生物,只有小狗吧。」

    *

    「……要不要養只狗?」

    凌存收拾行李的動作一頓,有些疑惑地抬起頭,看向風塵僕僕歸來、滿臉笑容的媽媽。

    「是呀,我們家平時實在是有點冷清了。我和你霍阿姨這次去旅行住的是民宿,老闆家有一隻超級可愛的邊牧犬,很聰明,也很乖,還能聽得懂我們的話呢。」

    凌存點了點頭,「可以。但領養回來了就要對它負責,不能隨隨便便拋棄小狗。」

    張雲間揉了揉自家兒子的頭,很無奈:「真是的……你這孩子怎麼說話越來越像大人了呀?我當然知道養了小狗就要對它負責。只是遛狗的責任要交給你咯,畢竟我經常要加班嘛。」

    「哦。」凌存把張雲間的裙子疊整齊,整整齊齊地放進了柜子里,「我知道了。」

    「怎麼感覺……我出門一趟,你變得更安靜了?發生什麼了嗎?」

    凌存的背脊不著痕跡地僵了一下。

    他抬起頭,迎著張雲間探究的目光,露出了一個平日裡常常表現出的、眉尾低垂而嘴角收斂的略帶傲慢意味的表情,仿佛真的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如是說道:

    「是你的錯覺,我只是前幾天訓練過頭了,很疲勞。畢竟,再過幾天就是地方賽決賽了。」

    幾經挑選之後,被張雲間帶回家的小狗是一隻金毛。

    ……毫不意外的選擇。

    凌存試探性地伸出手去撫摸小金毛的腦袋,小狗很自來熟,熱情地蹭了蹭他的掌心,黑豆似的眼睛亮晶晶的。

    張雲間撐著膝蓋,俯身問道:「給它取個名字吧?」

    凌存的目光掃視周圍,最後落在了桌上果盤中的芒果上。

    「就叫芒果好了。」凌存撫摸著小金毛柔軟滑順的毛皮,恍惚間覺得這手感異常地熟悉,「反正,毛是金色的。」

    「很可愛的名字!」張雲間抱起小金毛,原地轉了個圈,「那麼,芒果,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家的新成員啦!」

    凌存繞過她,隨手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圍裙,迅速繫上,「晚上吃咖喱。沒有胡蘿蔔了,我稍微切了一點蝦糕代替,可以嗎?」

    「當然!」

    晚飯結束之後,凌存上了樓。

    他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一枚亮晶晶的紐扣。

    這是陳靖入侵他家後,他大掃除時從書櫃和床的縫隙里發現的。

    從形制來看,這是學校校服襯衫的扣子。

    幾乎不用怎麼回想,凌存就意識到,這是他易感期時從溫演身上扯下來的。

    耳鬢廝磨的曖昧喘息,細小的傷口裡滲出的血絲,高熱的皮膚隔著薄薄衣衫相貼的觸感……如此種種,伴隨著凌存的思考逐漸顯形,他的掌心不由地沁出了熱汗。

    惱火。

    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聯想到和那傢伙接吻的畫面啊……!

    凌存咬咬牙,用力地把紐扣摔回抽屜里。腳一抬,把抽屜踹回夾層里。

    「……煩死了。」

    到底要拿他怎麼辦才好啊。

    脖頸處的腺體隱隱發著熱,易感期卻沒有爆發。這種令人惱火的感觸,從他和溫演昨天在警察局附近的小巷分道揚鑣開始,就一直沒有散去。

    凌存起身開窗,涼涼的夜風吹了進來,那份難以言喻的燥熱才隨即消逝些許。

    *

    凌存正在煩惱的同一時間,不遠處的住宅里,溫演正靠著陽台的玻璃門,舉著電話,被迫接受梅可萱的狂轟濫炸。

    「我說——」梅大小姐怒髮衝冠,牙都咬得咯吱咯吱響,「你能不能考慮一下自己的安危啊?你這個人完全沒有安全意識是嗎?你知不知道和戀童癖殺人犯同處一室,是多麼危險的事情啊?你竟然還想反制對方……萬一一不留神被對方按倒了,你現在就已經在排隊投胎了!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溫演點頭:「我知道。」

    「你知道還那樣做?瘋了吧你!」

    「我的確瘋了。」溫演垂眸,盯著樓下被風吹得到處跑的紅色塑膠袋,壓低了聲音,「梅可萱,我又聽見那個魔鬼的聲音了。」

    「……怎麼會?它不是消失了嗎?」

    「我也以為它消失了。三年前的那件事情之後,凌存徹底疏遠了我,魔鬼也就不再出現。」

    ——就像離開了過敏原就不會再出現應激反應。

    「但是這次,就在我意識到陳靖有可能是衝著我來的時候,我又聽見它的聲音了。」

    溫演蹙起眉頭,「『把那傢伙閹割了不就好了?沒有作案工具的話,他就算想做什麼,也什麼都做不了啦。』……魔鬼用輕快的語調,在我腦子裡這樣說。」

    電話那頭,梅可萱沉默了。

    無論是她,還是溫演,都清晰地知道,即便面對的是一個窮凶極惡的戀童癖、一個手上沾著別人鮮血的惡徒,閹割依舊被歸在故意傷害的範疇里。

    閹割對雄性生物而言是最嚴苛的懲罰。生育能力於任何人而言,都是不能由常人隨意剝奪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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