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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2:12:47 作者: 芥野
這是自然界的規律,是人類難以反抗的本能,也是人類社會延續至今的繁衍鐵則。
但是,凌存咬了溫演。雖然沒有咬在腺體,而是手上。
曖昧至極的舉動。
凌存是覺得,溫演算得上是他在易感期都能信任靠近的對象?
還是說,他其實根本就沒有他自己表現出來的那麼討厭溫演,甚至對對方懷有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情愫?
——這怎麼可能!
溫演明明是個Beta!他根本無法釋放影響Alpha思維的信息素……
也就是說,凌存對他表露出的樣子,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完全從心、而非被本能支配的嗎?
溫演在笑。笑意綿軟,像是融化了的棉花糖一樣黏膩。
周濛從來沒看見溫演在班級里笑過。
他偶爾會產生一種錯覺——溫演雖然坐在教室里,卻始終都沒有把自己當作班級的一分子,試圖融入進大家。
是的……並非大家有意「孤立」溫演,而是溫演自己選擇了從集體中「抽離」。
但是在面對凌存的時候,溫演的臉上出現了很多……從來都沒有在其他同學面前出現過的表情。
以上種種就足以說明一件事——
凌存對於溫演來說,是特別的。
周濛的腦子嗡嗡的。他幾乎不敢把自己可怕的設想真正確認成一個成型的結論。
他只想著快點離開這裡——凌存不斷外泄的信息素刺激著他的神經,讓他的兩腿都開始發軟,鼻子也已經無法分辨氣味。再在這裡待下去,他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熱潮,又要湧起來了。
手忙腳亂的撤離之間,他踢到了鐵門。鐵門發出微弱卻清脆的響聲,或許會驚動天台上的兩人,可他紅著臉,已無暇他顧。
*
「我為什麼會來這裡?」溫演切蘋果的手一頓,面上平靜無波,「當然是來探病。我和李森是小學同學,以前經常一起玩,關係不錯。」
蜷縮在被子裡的瘦弱少年一聲不發,無光的眼睛注視著溫演的手。良久,才緩緩地點了點頭。
溫演把蘋果塊插上牙籤,擺在李森的床頭,然後轉過身,問:「你呢?」
周濛咽了咽口水。
不知為何,只要單獨和溫演待在一起,他總能感到一陣不可名狀的壓迫感。明明對方的身體很鬆弛,也沒有攻擊性意味的動作……但他總覺得不太舒服。
「我是代替我爸爸來探望的。」周濛實話實說,「我爸爸是警察,叫周延。」
溫演回頭看了一眼阿森,在阿森緩慢地點頭之後,他才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他根本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周濛。
太意外了。
周濛看起來和李森根本毫無關係。既不是小學同學,也不是曾經好友,只是負責案件的警察的兒子。
實在是……太巧了。巧合地讓他有些懷疑。
不過,他今天來並不只是為了探望病中的阿森。
他來,是因為接到了醫院傳給他的、阿森最近忽然病情惡化的通知。
兒時在林間小屋被戀童癖陳靖猥褻之後,阿森的精神崩潰了。
崩潰的人不只他,還有他的媽媽。
那個可憐的女人一邊要小心翼翼地藏好兒子身上發生的悲劇,以防止流言傷害他,又要支付高額的精神類疾病治療費用,整個人被逼得下一秒就要歇斯底里地崩潰。
最後,是溫演的爸爸溫良承擔了阿森多年來治療的費用。
「孩子什麼都沒做錯,讓我看著他就這樣枯萎,我做不到。」
那個男人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毫不猶豫地悄悄支付了高昂的醫療費。
也因此,關於阿森身體和精神狀況的報告會按時發送給溫家,而非阿森的家中。
溫演不能理解。
明明阿森的病症都快治癒、馬上就能回歸社會正常上學了——為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忽然惡化?
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還是別的人來見過阿森,然後有心或無意地刺激到他了?
第19章 避無可避
其實溫演在凌存匆忙找上他的那個夜晚,在看清對方臉上惶恐焦急神情的剎那,就立刻意識到——
陳靖此次來勢洶洶,沒達成目標之前,他絕不會罷休。
他先前在匿名論壇里看見陳靖歸來的消息的時候,就第一時間關注起了凌存的動向。
毋庸置疑,作為陳靖昏迷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凌存很容易被陳靖當作多年來仇恨的對象。
但奇怪的是,陳靖並沒有頻繁地出現在凌存的周圍。
雖然他入侵了凌存的家、並且給他發了許多噁心的信息,但溫演總覺得……這像是某種障眼法,而真實的目的並非如此。
大張旗鼓地做這些顯而易見會引起凌存應激反應,以及正愁找不到他動向的警察的注意力的行為,並不像向來謹慎的陳靖會做的事。
那可是一個為了侵害孩子,可以花費數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來營造溫柔親和形象的人。
在阿森之前,其實早就出現了受害者。只是那些孩子要麼被威脅了,不敢和家裡說,要麼即便鼓起勇氣告訴了家長,也只會得到「陳靖不會做那樣的事情,你是不是在撒謊」的可悲答覆。
……陳靖那傢伙,是這麼張揚行事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