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一章傾城三姝
2023-09-23 19:21:58 作者: 流螢燭影
司馬驍翊剛剛回朝,積累的事務還有交接的事務有點多,幾乎都是早出晚歸的,應酬也多,他以前也是過著這般事務繁忙的日子,也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好的。
可是現在家中有一個時時刻刻牽掛的人,向來盡忠職守的大將軍也有些坐不住了,天天想著偷閒回家。
乾脆把一些較為瑣碎的事務幾乎都派給下屬,自己在休沐的那天特意帶著柳清菡去外頭逛逛。
柳清菡一掃往日的苦悶,高興的踮起腳來在司馬驍翊臉頰一吻,司馬驍翊看著柳清菡雀躍的跟樹梢上的小鳥似的,笑得春花燦漫也知道,自己是拘著她了。看著她高興,他心情也莫名輕快起來。
柳清菡看著面前熱鬧的場景,一時有些驚異,這裡酒肆林立,商家更是比比皆是,販夫走卒,來回叫賣聲,吆喝聲,熱鬧紛呈,而且兩排的建築鱗次櫛比,規劃的十分井然有序,又極為有生活的氣息。
簡直是清明上河圖長捲軸的一幕類似的場景。柳清菡突然想到一件事,要是自己帶著這裡的東西回現代,自己不就發大財了。想到這點就笑得眯眯眼,還有旁邊這個男人是一定要捎上的。
司馬驍翊絲毫不知道小財迷柳清菡腦袋裡異想天開的念頭,更不知道,她已經把他劃撥成她的東西了,只是看著柳清菡滿面笑容的,知曉她心情愉悅,更是堅定以後要把工作事務推到一邊去,多陪陪自己媳婦。
兩人一路走馬觀花的,柳清菡看見了喜愛的冰糖葫蘆,桂花糕,總吵著要吃。
司馬驍翊皺著眉頭,到底沒有說什麼,讓後面的小廝去買來,只是每一樣都只讓柳清菡咬了一小口。最可氣的是柳清菡帶著面紗一直想要脫下來。
「你要是敢揭下來,我們就差不多打道回府了。」司馬驍翊陰測測威脅道,他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入朝當官,身上威嚴越重。柳清菡知道他這人說到做到,氣的牙根痒痒的。氣餒吹了吹自己臉上的面紗。
司馬驍翊看她想發脾氣又不能不忍著的小模樣可愛的一塌糊塗的,只是他心中覺得她可愛不行,面上俊臉還是繃著,喜怒不形於色,看著就讓人發憷。
柳清菡逛了一大圈,也有些累了,也不用她說話,司馬驍翊看著她懨懨的樣子尋了一處酒樓,本想著包一處雅間,可是柳清菡聽上面說書的聽得入迷。
司馬驍翊只好用銀子趕了一大片的人,桌子並成一張,周圍才不至於那麼雜亂。小二送來了茶水點心。
柳清菡撐著下巴聽著說書先生說到四國志談裡頭有名頭的人物,形式還有點類似於現代的百家講壇,在名著三國演義或者水滸傳里挑出一個響噹噹的人物點評。
「月矅國本來是西南側的一個小國家,按我們今天的話來講也就是一個蠻夷之都,月矅國的人好戰勇健,善騎射,尤其是月矅國皇族裡頭的二皇子靳殊離,驍勇善戰,彪悍勇猛,先不論他性子陰毒狠辣,他可是一個傳奇人物,年十四歲上戰場,到如今三十歲是赫赫有名的一代戰神。」
「其中最為有名的一場冥溪之戰尤為出名,說的是這位年僅十七歲少年臨危受命,在冥溪帶著一萬大軍對抗岐越國三十萬大軍,在迫在睫毛的時刻,靳殊離橫握長矛,三聲大吼,嚇得對方將領肝膽俱裂,也趁著群龍無首,靳殊離及時跟救援的大軍匯合。後來更是有著稱的連鎖火燒廬江的戰役,以少勝多,有勇有謀。實在堪稱一代梟雄是也。要想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說書先生舌燦蓮花,該停頓處停頓,吊的大家的胃口上來,該高亢處響亮一聲,聽得下頭的觀眾津津有味的。
當然了也不乏不信的,也就當個故事聽得。
「清菡,我竟沒想到你這麼愛聽這類男人愛聽的故事。」司馬驍翊輕捏了捏柳清菡的臉頰,看她聽得痴迷,俊臉微沉,有些吃味了:「你的口味到是跟其他的小姑娘不大一樣啊。只是這人的故事真假難定,幾乎都是說書先生誇張博取眼球說的,你也信。倒不如以後夫君講給你聽。」
柳清菡聽見司馬驍翊要講故事給她聽就好笑,她還真就享受過一回,司馬驍翊講故事嗓音好聽是真,但是他幾乎是沒有什麼高潮起伏的,平平淡淡的毫無波瀾的就跟念旁白似的。
手掌厚的話本,他也就念了一頁,柳清菡就一歪頭睡過去了。他講的什麼,她完全不知道,實實在在的醉眠曲。
司馬驍翊看她笑得前俯後仰的顯然就想起上次講故事的黑歷史,俊臉一黑,這小混蛋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一個堂堂大將軍能給她講個故事就不錯了,還嫌七嫌八的。
「這打仗的有勞什子意思。」一個藍衣青年站在二樓樓梯的位置:「也都是成年老舊,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了,來一個新鮮的,也就說說當朝的有關於大將軍的豐功偉績的,豈不好?」
那說書先生眉頭微微一擰,還以為這是來找茬的,哪知道那藍衣的青年指派了一個小廝過來,遞給他一張銀票,看的他心花怒放的。臉上憤憤表情也沒有了。
對著藍衣青年恭敬又為難道:「像是公子說的,要新鮮一點,可是如今定遠威武大將軍並沒有去邊關打仗,這?」
「誰讓你說打仗的事情了,本公子要聽的大將軍的故事,怎麼,為難了?你若是講不出一二三,這店也別開了,本公子乾醋直接讓人砸了。」藍衣青年嘴邊帶著一抹諷刺的笑容。
那說書先生冷汗都要流下來,難怪這公子給他這麼多錢,這錢不好賺吶。只是看著那藍衣青年毫不客氣的桀驁表情,一身冰藍色對襟窄袖長衫,衣襟處和袖口處用寶藍色的絲線透著騰雲祥紋,腰間繫著玉佩香囊,一看就是有錢有勢的人家的少爺。
硬著頭皮也要上了,這說書先生也是通透的人,哪裡不懂這藍衣青年的意思,他那裡是想要聽故事,根本就是跟定遠威武大將軍有仇似的。
這最近新鮮的事情不就有關於定遠威武大將軍娶了一個農家女的新鮮事。
說書先生清了清嗓子:「話說這定遠威武大將軍的威名遠近聞名,戰功赫赫這自然不必多說,只是家世顯貴又有戰功在身,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大將軍,自從被貶,回來居然帶著一個沒有門第,普普通通的農家婦人回來。」
顯然比起第一個故事也就幾個熱血男兒愛聽,這一回這種家常理短的故事,是男人女人都愛聽,本來不算多也不算少的大堂,漸漸地因為這故事,多得是進門的客人。
納蘭伽羅更是倚在樓梯的欄杆處,聽得津津有味的,不時地拍掌大叫好。
「這婦人聽說生的樣貌極為醜陋,肥頭大耳,臉上生著痦子,只是因為使了點不入流的手段,用三包迷藥迷倒大將軍,才有了身孕,母憑子貴,麻雀變鳳凰……」
司馬驍翊俊臉鐵青,緊緊攥著柳清菡的手,死死的盯著說書先生真想要宰了他,又十分擔心柳清菡,就怕她聽了這些造謠的話,難過生氣,今天明明是帶她來散心的,沒想到遇到這樣的情況。
看著納蘭伽羅的眼神更是陰測測。
納蘭伽羅聽說書先生抹黑司馬驍翊,聽得正入神,笑得極歡,哪想到注意到一雙寒星一般的眼神,漫不經心抬眸看過去就看見被說的本人,定遠威武大將軍本人。
納蘭伽羅這人一看見他人就慫了,正待要順著樓梯逃跑,誰知,離他好一段距離的司馬驍翊大步並作兩三步,他人高腿長的,迅速就在扯住了納蘭伽羅的衣領,騰的一下拎起來,給他肚子一個拳頭,又是一個拳頭,重重的把他的頭磕在樓梯欄杆處,打的他眼冒金星的,最後一踹,把他活生生的從較為陡峭的樓梯處就跟球似的滾下去。
司馬驍翊這幾下是真的用上實實在在的力道的,滾下去的納蘭伽羅根本站不起來。納蘭伽羅的小廝一看情況不對,這兇悍的男人眉眼帶著煞氣,嚇得連滾帶爬的扶著樓梯去包廂找救兵去了。
酒樓的老闆一看有人鬧事,早就派出好幾個壯漢打手,主要是納蘭公子還有幾個公子早就是酒樓的熟識的貴客了,他一直想要巴結納蘭公子,這不就是很好的機會,因此特意把所有培養的打手使喚出來。
可惜他的算盤註定要破了。
司馬驍翊捏的手骨咔嚓咔嚓的響,一個人身手敏捷的不像話,對於壯漢的拿著棍子的包抄圍攻,他遊刃有餘,一下子地上橫七豎八倒了一大片人。
看的酒樓老闆目瞪口呆的,司馬驍翊料理這群人,走到納蘭伽羅的面前。
納蘭伽羅這人哪有剛剛的豪氣,縮著脖子,臉上帶著驚懼,色厲內荏說道:「司馬驍翊,你,你敢動手打我,我爹是不會放過你的。」
站在一旁的酒樓老闆差點,兩眼一黑,一個栽頭倒下去就跟倒插蔥似的,這鬧事的男人竟然就是赫赫有名南楚國的定遠威武大將軍,而且他們酒樓竟然明目張胆當著他的面的扯他的壞話,抹黑他。
就在司馬驍翊要廢了納蘭伽羅的時候。
一道男音響起:「大將軍手下留情啊!」
樓梯處下來三五個衣著富貴的權貴子弟,首當其衝的就是兵部侍郎的兒子蕭玉良。
司馬驍翊一腳重重踩在納蘭伽羅的脊背咔嚓一聲,聽的眾人汗毛豎立,他冷哼一聲:「黃毛小兒,這事跟你不相干,你最好別管,不然我連你一塊教訓。」
蕭玉良身後的紈絝子弟嚇得一個個兩股顫顫的,根本不敢跟這位煞神較勁,也就只敢在背後說人家壞話,一個個偷偷溜走,就怕跟詆毀大將軍的納蘭伽羅扯上關係,還有幾個要依仗納蘭伽羅的勢力的,根本不能走。
蕭玉良看身後的人這般,甩了甩袖子,低聲罵了句沒用的東西。雖然敢跟司馬驍翊議論一二,靠近時決計不敢的。
司馬驍翊一頓拳腳交加的,打的納蘭伽羅哭爹喊娘的暈倒過去了,司馬驍翊對著小廝說道:「去提一桶冰水來。」
那酒樓老闆早就對司馬驍翊俯首帖耳的,恨不得跪下跪舔,立馬對著夥計大聲吩咐:「還不按照將軍大人的命令,快去院子裡提一桶水!」
司馬驍翊撇了撇他幾眼。
酒樓老闆看司馬驍翊沒有反駁,精神抖擻,更是笑呵呵的諂媚巴結道:「小人不識泰山,豬油蒙了心,還請大人莫怪,莫怪。」
司馬驍翊才懶得看他嘴臉,一桶水提來了,直接兜頭潑到納蘭伽羅臉上,他咳嗽好幾聲,睜開眼睛,身上酸痛難忍,看見司馬驍翊這煞神,嚇得魂不附體,抱頭痛哭再不敢像之前言行無狀了。
柳清菡嗑瓜子看的差不多了,才拍拍手,扯住司馬驍翊的衣袖:「好了,今天看了一出痛打落水狗的好戲,也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蕭玉良還有其他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竟然還有人敢這麼說尚書兒子的,看司馬驍翊對待這女子的態度,眾人暗暗揣測,這人到底是誰?難不成就是無顏女的農家女?
柳清菡才沒有興趣給人作猴戲耍,牽著司馬驍翊的手帶著後頭的小廝丫鬟就走了。
隔天,定遠威武大將軍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事情更是鬧得人盡皆知的。眾人有說這位大將軍還真是愛重這個寒門出身的妻子,說不準,這農家女出身將軍夫人還真是個美人的,竟然惹得冷酷的將軍為了她連朝廷官員的兒子都打,但是很大一部分的人不贊同,有的說大將軍情義重,有的說,大將軍也是為了自己詆毀的面子才生氣的,第一種說法自然沒有多少人贊同,反而是最後一種說法,大多數的人比較認同。
這定遠大將軍怎麼不見出來闢謠,反而因為那人當著他的面詆毀才挨了揍呢?可見是幾乎把那個寒門出身的妻子當擺設一般,只是出於大男人的情義,才不拋棄糟糠之妻的。
慢慢的這一波熱度也過去了,大概是沒有主人公填料也就沒有什麼後續好說的。
第二天又有其他頗受關注的事情,便是京都里的京城裡的傾城三姝的泛舟游湖的事情。
而且很多說書先生深諳鮮明對比的套路,先是扯起定遠威武大將軍娶得寒門農家妻子,說道:「這有人生的如母夜叉一般看著吃飯都難以下咽,只能天天帶著面紗,有的人生的就跟賽天仙似的,一個個模樣標誌的喲。」
說書先生怪模怪樣的,先是比劃出一張滿是皺紋的臉龐說著定遠威武大將軍的妻子,到說到,傾城三姝的時候,就舒張一張光潔的臉,捏了個蘭花指,看的底下的眾人十分過癮的。
「說到這傾城三姝,不知道底下的人知不知曉這三人是那個?待我一一分解,第一個傾城三姝之首,換句話說也就是漂亮到沉魚落雁的地步也就是當今皇族三公主嘉禾公主,小老兒幸的公主出遊,偶然一撇,驚為天人。傾城三姝的其餘兩人,少了嘉禾公主的一絲貴氣明艷,但也是京城裡數一數二貴女,一個是張閣老家的八小姐張靈顏,一個是朝中五品官員馬儒家的大閨女馬素凌,兩位平分秋色,不分伯仲,端的是閉月羞花一般可遇不可求的大美人。」
說書先生說完難得一見的美人,又點名了幾個丑的吃不下飯的醜女,原本是七品典儀家的二小姐丑的那個天怒人怨的首當其衝是第一個,如今定遠威武大將軍的妻子柳清菡首當其衝替代了七品典儀家小姐的醜女的第一個排名。
「你這人好沒有道理,人家遮著面紗,你如何能判定人家是醜女?」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怒氣沖沖朝著那個說書先生喊道。
「你小小年紀,尊老知不知道?亂打岔什麼?」說書先生最討厭在講的高潮迭起的時候被人打岔了,揮了揮手袖子,發脾氣道:「不說了,不說了。」
「哎哎,你可不能這樣啊,還沒有講完呢。」聽得正入神的眾人抗議,還有好幾個對著這個少年抱怨道:「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瞎叫喚什麼啊,別打擾我們聽故事了,還是趕緊走吧。」
「是啊,你不愛聽,非得禍害的我們聽不了,趕緊走吧。」一個男人說道。
「還不走?你這小子,實在是討厭得緊。做人不能這樣啊。」一個個催促驅趕之意明顯,那少年被眾人埋汰的不行,氣的臉皮漲紅。
說書先生冷眼看著一群人圍攻一個少年的,十分得意洋洋的。
還是這少年同桌的一個穿著紫色衣裙蒙面的少女站起來誠懇道歉道:「諸位不好意思,家弟性子暴躁但是絕對沒有惡意,他只是因為……」紫衣蒙面紗少女半垂頭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停留了很久,看的眾人的饒有深意,還以為是少女毀了容貌,弟弟因為急切護著姐姐才口出不遜的,因此紛紛的眾人探究的眼神在少女饒了一圈,眼睛裡帶著同情憐憫之色。
也就沒有再去驅趕這對姐弟。
這說書先生看眾人不再驅趕那少年,渾濁的眼睛閃過一絲不悅,突然唇邊露出一個帶有惡意的笑容繼續說道:「這長得醜的女人心腸有的黑的跟墨汁似的,你再看看她們的手段,絲毫不必一般的人差,例如定遠威武大將軍的妻子,大家都知道,這大將軍是人中龍鳳,又是出了名的正直,長得那叫一個相貌堂堂的,家世顯貴。」
「結果嘿,這大將軍倒霉了沾上了一個醜女,這醜女既沒有相貌有沒有門第,你們說說這女的是怎麼勾搭上大將軍的?」說書先生越說,眼神越加淫邪:「說不準是床上功夫好,這女人啊一吹蠟燭,弄起來還不就都一樣,只是要是突然點燈,或者第二天醒過來,唉呀媽呀,還不嚇死個人吶!」
堂下的人笑得一個個就跟得了羊癲瘋似的。
「清菡姐姐,這人著實太可惡了。我非要燒了他家酒樓不可。」孟雲佟在柳清菡耳畔嘀咕,氣憤不平的又要站起來。被柳清菡一把扯住手臂。
「我們換一家吧,這家說書先生講的實在是沒有水平了。還是之前那家好。」柳清菡扯著孟雲佟笑道。
孟雲佟瞪著又圓又大的眼眸,俊秀可愛的臉龐一臉不可置信,怎麼清菡姐姐對於別人諷刺她一點正常的反應都沒有?
柳清菡扯了扯孟雲佟的白嫩臉頰,示意他走。
看見他們兩人離開,那說書先生更是講話講的更加大聲,幾乎用喊得:「這種長得醜的姑娘家,活在世界上有什麼用?浪費糧食布料,生下來就是造孽喲,嫁不出去,沒人要,只能養在家裡,吃父母的,還不如一剪刀,一條白綾,一瓶毒藥了事。」說書先生刻薄的話雖然能稱為笑料,但是有些人還是覺得說書先生的話太惡毒了。只可惜一反駁,這說書先生就強詞奪理的。
「清菡姐姐,你為什麼不生氣啊?那個人那樣詆毀你。」孟雲佟悶悶不樂的,明明清菡姐姐長得就不醜,還十分漂亮。
「生氣?還好吧,一堆不認識的人造謠,難不成真的要站在那上頭,揭開面紗,大吼一聲我不是醜女?」柳清菡咬著紅艷艷的冰糖葫蘆,笑道:「這種東西你越解釋他們越有料來講,就像是火焰,底下的柴火堆得越高,也就相當於你給他們的添加材料,他們一天三百六十五天天天講個不停的,能完嗎?還不如一開始就冷處理,這熱度就下來了。」
孟雲佟還是第一次遇見柳清菡這種完全不在意他人眼光的女子,就是很多男子像是小侯爺司馬庭楓的都極為每種的休妻,根本抵不住言論的攻擊。
「那個傾城三姝長得真的很好看嗎?」柳清菡突然想到。
孟雲佟一臉嫌棄:「哼,一個個矯揉造作的,好看個屁。」等他知道自己在柳清菡面前說出這麼粗魯的話,孟雲佟又立馬變了臉色解釋道:「其實我是太討厭她們了,才會說的這麼……粗魯。」白嫩的臉更是通紅的跟火燒雲似的。
他猛然想起一件事:「糟了,清菡姐姐,我們要趕緊回去了,這時辰表哥要回來了!」
柳清菡極為沒心沒肺的哦了一聲。孟雲佟心都要跳出來了,表哥要是知道自己把清菡姐姐拐出來逛街,鐵定是要揍他一頓的,孟雲佟臉色蒼白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嗚嗚,太可怕了!
……
一張鑲嵌著寶石的銅鏡里,一個美人坐在梳妝檯前,頭髮一瀉而下,烏髮油光澤亮的,面容精緻,塗上一口口脂更是猶如芙蓉面。美人微微蹙眉,也是賞心悅目的似乎在哀愁什麼。
後頭侍立兩個丫鬟,還有一個正在給這個美人梳頭。
「嘶,你這般用力,是當我的頭髮是雜草?」馬素凌狠狠瞪了一眼梳頭的丫鬟,扯下那丫鬟手裡的梳子,大概是她指甲太厲了,丫鬟的手背出了三條血印子,她看也不看一眼,極為優雅的隨便梳了梳自己的發尾:「笨手笨腳的,趕緊給我滾。」
只是她自己也不會梳髮髻,對著另外丫鬟道:「不要春華走了去探親,你們這群人就一個個跟酒囊飯袋似的,跟個木頭支棱在哪裡。」
那丫鬟兩腿抖動,膽戰心驚的接過梳子,就怕夫人一個不程新就一巴掌閃過來。
果然這丫鬟梳的馬素凌一個皺眉,冷臉的,那丫鬟就急中生智道:「夫人,您這一頭頭髮是全京城最烏黑亮麗的,看見的姑娘家她們不說,阿清也看出來她們對您的嫉妒,還有這梳子是採用沉香木,只有您才配得上這樣價值連城的梳子。」
她淨是挑馬素凌喜歡的話說,這馬素凌果然十分得意,隨意摸了摸丫鬟的小臉:「算你有點眼光,也不算那麼愚笨。還是有調教的可能的。我本想從外頭選幾個機靈的丫鬟進來,踢出去幾分丫鬟當粗使丫鬟。」她長長的塗著丹蔻色的指甲划過兩個丫鬟。
她這話一出,嚇得後頭的丫鬟不敢再裝鵪鶉了。
後面的丫鬟也緊跟著接上道:「夫人,我說就您這氣度容貌,是名副其實的傾城三姝,只是還不夠,您應該是傾城三姝之首才對,那人不過是仗著自己身份貴重罷了。」
「混帳東西!胡說八道。這如何能妄議皇家的人。」馬素凌突然怒喝道。嚇得那個丫鬟立馬跪在地板上,面色蒼白的。
馬素凌把玩匣子裡頭的八寶琉璃簪,好半響才勾唇一笑說道:「起來吧,你這話說的也沒錯。只是切記外頭不能胡言亂語。」
那丫鬟看馬素凌這樣子,更是使了渾身解數,吹捧的馬素凌飄飄然的不住地捂嘴輕笑。
「你這壞丫頭,恁的嘴巴刻薄,這嘉禾公主自然跟我這種不過五品官員的女兒的身份天差地別的,只是憑什麼好的都是她的。」馬素凌狠狠地撕開一張帕子,踩在地上。她發脾氣的時候,兩個丫鬟都是低著頭不敢說話,連一聲出氣都不敢太重了。
「你這死了丈夫的寡婦,不好好在家裡守孝,穿紅戴綠,濃妝艷抹的,這是要出去幹什麼?」一個憔悴的穿著白衣的婦人走到院子裡,指著馬素凌的鼻子大罵道。
「婆婆,這相公都去世一年多了,您還要我如何?」馬素凌扶了扶自己的髮鬢。以往她還仰仗著李家官位比她家大,依附他家,如今今時不同往日,這裡李家敗落了,兒子出了意外去世,這婆婆也就不用再哈著腰討好了。
「你……你,有你這樣對婆婆說話的?小心我直接休了你回家。」那婦人威脅道,以往,每次她提起來,就算是再為難的事情,馬素凌都照做了。只是如今。
她巴不得這婦人休了她回家去,也好在在這裡沒有出路。
因此馬素凌捏著蘭花指,手中拿著繡著蓮花的帕子掩唇一笑福了一個身:「那素凌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婆婆,最後一次這樣叫您,紫苑,藍笙,我們收拾收拾打道回府。」
氣的那個婦人直想要上前來撕爛馬素凌的臉。還是被兩個丫鬟一推,推開了跌在地上。
「好,好你個狐媚子,我們李家是書香門第,容不下你這樣的兩面三刀的,你要走是吧,我給你休書,免得你髒了我們家的地。」這李夫人也硬氣的很,甩頭就去叫人寫休書去了。
馬素凌歡歡喜喜的進了房間裡收拾包袱。
「夫人,我們這樣回家老爺不會責怪麼?」紫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忐忑詢問道。
「是啊,要是被休回家,旁人還不指指點點的?」藍笙也十分憂心道,這主人的命運跟僕人密切相關,要是主人不好了,這做丫鬟的更是不好了。
「說你們兩個傻,你們還真是傻,要是墨韻在這裡就好了。」馬素凌冷冷嗤了一聲。
「夫人像是您這樣聰慧的女子本來就少了,更何況加上美貌,百年難得一見的靈秀人物,我們這些蠢笨的俗人哪裡懂得?便是墨韻姐姐,再聰明,也抵不上夫人您的蕙質蘭心的。我斗膽說一句話,指不定墨韻姐姐在這裡,也說不出個一二三的。」藍笙嘟嘴說道。
馬素凌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挑了挑自己的風情萬種的眼眸,捏著蘭花指,手裡拿著帕子,哼了一聲道:「你們可都聽好了,我只說一次,定遠威武大將軍回來了。」
「啊?」兩個丫鬟面面相覷,顯然不大懂這跟大將軍有什麼關係的。不過這些馬素凌沒有必要跟她們兩個說的。她自己清楚就好了。
原來這榮寧國公府的老夫人曾經因為著急自己外孫婚事,看他對女人不感興趣的,想要把五品官員的女兒也就是馬素凌許給司馬驍翊當妾的。
這五品官員的女兒其實本來沒有資格嫁給司馬驍翊的,只是因為馬素凌小時候偶然跟司馬驍翊相識一場,那時候司馬驍翊相對於其他的閨秀,還是跟馬素凌說得上話的。馬素凌又是個多了好幾竅的心眼的姑娘,長得又好看,又會來事,到是在司馬驍翊面前大大的刷了一波存在感。
因此老夫人問他喜歡那個的時候,司馬驍翊也就隨意指了馬素凌,只是可惜,當時要談婚論嫁的時刻,司馬驍翊被貶,因此這五品官員也就不再巴結上去,反而送了女兒去當時較為仕途一片光明的李家,這些年,這李家雖然敗落,以往興盛還是非同一般可比的。
著實讓五品官員撈了好大一筆好處,看見親家落難,他又立刻劃清界限。
馬素凌一想到將軍夫人的位置被一個醜八怪霸占,滿是水意的脈脈含情的眼眸瞬間狠厲起來,漂亮的面容也有些猙獰了,她立刻恢復自己的神情,只是眼眸的划過一抹深意,冷笑一聲。
這將軍夫人的位置本來就是她的,很快,她就能重新穿金戴銀,體面的出現在人前。
出門的時候,滿臉喜色的馬素凌收斂自己的高興,特意拿了一繃帶,把自己的手纏的緊緊實實的,又把紅色的胭脂塗抹在一層一層的白色繃帶上,對著兩個丫鬟囑咐一聲。
接著在李府門前,三個形容枯槁的女子跪在門前垂淚。
「婆婆,您為何要休了我?素凌並沒有什麼過錯啊!」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的女子,捧著自己受傷的左臂,哭的那個梨花帶淚,我見猶憐的。
「是啊,主子並沒有做錯什麼,主子只是在給您做飯的時候,放多了一勺鹽罷了,您就直接把剛開的水壺砸在主子身上,主子您的命真是苦啊。」藍笙高聲叫喚道,聲聲沁淚。
「嗚嗚……李夫人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我們主子,不管主子如何盡心竭力的服侍您,您也不能因為自己難過生氣就把所有的氣撒在主子身上。」紫苑哭嚎道:「還直接休了主子,要是姑爺泉下有知,肯定是要心疼死的。」
「你們這幾個掃把星,還不給我趕緊走,做什麼戲?」聽到小廝回話,李夫人黑著臉出來,就聽見這一聲聲顛倒黑白的話。
她以前因為馬素凌捧著對馬素凌也是幾乎跟親女兒一般好,就是她兒子死後,她也就罵幾句,從來沒有真的在衣食住行上苛待過馬素凌的,如果不是因為馬素凌不懂事的穿金戴銀,塗脂抹粉的,她也是極為心疼剛剛喪夫的馬素凌,想著一起相互扶持,那想到以往的好全身裝出來的。
李夫人直感覺自己心尖尖的疼,聽見她們顛倒黑白的話,她更是理智全失,拿起掃把就朝著她們三個打過去。
藍笙和紫苑哪能讓她碰到馬素凌,硬生生扛著。
馬素凌更是聲淚齊下的,哭的那叫一個淒悽慘慘的,對著李夫人磕了好幾個頭:「是素凌不孝,以後不能好好孝敬您了,您千萬不要生氣,您的心病還沒有好,若是病倒了我不在身邊如何是好?」手中拿著的休書十分顯眼。
旁邊的人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了。
看著馬素凌的委屈求全示好,換來的是李夫人的怒罵責打,眾人對著李夫人指指點點的。
「閨女,你都跟這惡婆婆沒有關係了,還不趕緊的走。她就是欺負你心善,這也太糟蹋人了。」
「是啊,這李府自己敗落了,這家的女主人也瘋魔了不成?放著這麼好好的兒媳不要,搓嗟人家的,真是狠毒喲。」
「閨女趕緊的快走,別管這失心瘋的老婆子了。」眾人的議論聲起此伏彼的。李夫人心肺都要氣炸了。
「我知道婆婆嫌我礙事,以後……以後,素凌不能在您跟前侍奉了。」馬素凌眼眶通紅,微微側著臉讓眾人看清楚她可憐兮兮的面容,還有眼眶裡的淚珠,她磕完頭,倏忽站起身來走向馬車,不住用帕子掩嘴,似乎在忍著哭泣聲,可憐的很。
藍笙和紫苑早就被李夫人拉扯的頭髮衣裳凌亂的,還好她們兩個人,拽著她到是也能應付,看著主子上車,她們也立馬跟上。
馬素凌看著大大的李府,眼睛露出一個輕蔑之色,以後這破地方她終於拜託了!捂著帕子就怕自己偷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