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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章真正洞房花燭一

2023-09-23 19:21:58 作者: 流螢燭影
    天空是青灰色,下著密如織網,細如銀線的雨,就像是銀色雨簾。習習涼風吹過來,柳清菡獨自一人坐在寂靜長廊上的長椅上,倚著靠背半側著臉,披著青色披帛,臉色漠然,看著屋檐一串一串的水珠濺落地上。

    柳清菡一直以為秋天的農忙是最難熬的事情,等農忙過去,無所事事的時候,柳清菡才知道原來孤獨思念一個人才是煎熬的事情。它會一點點蠶食自己所有的精力,什麼都不想做懶怠下去。

    她深呼一口氣,什麼時候也這樣多愁傷感了,傷春悲秋,完全不是你一個理工女該幹的事情,她心裡隱隱閃過一個念頭,緊緊握拳,要是他再不回來,不然我直接去找他不就好了,無盡頭的等待根本就不是她的風格。

    柳清菡打定主意,露出一個笑容來,伸了一個懶腰,就這麼說定了。

    砰的敲門聲響起,在寂靜無聲的空間裡顯得異樣清晰,柳清菡眼眸晶亮,傘也不拿,拎著自己的長裙往外跑去,然後停住在門口處,平復呼吸,稍微整理因為奔跑顯得凌亂的長裙。

    門吱呀一聲打開。

    柳清菡臉上的笑意僵在臉上,眼眸也稍微黯淡下去。微微垂下頭掩飾自己的失落,抬起頭,故作高興揚起一個笑容:「是你們啊?」她一系列的表情變化不過發生在兩三秒,很短暫。

    齊香和周揚野兩人沒有看清楚柳清菡的表情變化,看著她也是同樣非常高興。

    「我們今天有點事情要辦路過柳溪村,我想著你一個人在家,我跟我相公就過來看你了。」齊香面帶微笑,手中提著一袋東西,又立馬驚訝道:「你怎麼出來開門也不撐把傘?頭髮都濕了。」

    「沒事,雨小著吶。」柳清菡隨意用帕子擦了擦額頭的水珠,讓兩人進門。

    「就知道你不會照顧自己。這雨再小也是深秋,涼的很。」齊香不贊同撐起素色油紙傘遮住柳清菡,撇開周揚野,又高興道:「我跟你帶了金桔,你看喜不喜歡?」

    柳清菡從袋子裡拿了一個,直接上嘴咬,酸酸甜甜的。

    「好吃,你們費錢了。似乎這水果還挺貴的。」

    「這水果不要錢,是我家家裡種的。」周揚野擺擺手。

    「你這妮子,還沒有洗呢,你怎麼就饞上了,我去給你洗。」齊香轉身往外走去。不過一會兒洗好金桔進來,放在一個大白瓷碗裡,圓溜溜金燦燦的金桔在瓷碗裡顯得十分誘人可愛。

    「明明我才是主人,怎麼弄得你們招待我似的。」柳清菡突然醒神,笑起來看著忙碌的齊香:「我給你倒杯茶喝吧。」齊香本來想說不渴。

    柳清菡已經往裡面走去,端了一個托盤過來,上面擺著一個深褐色扁茶壺和幾個玲瓏的小杯盞。

    柳清菡倒了兩杯,放置在齊香也周揚野面前。

    周揚野一飲而盡就跟牛飲似的,他砸砸嘴巴,這味道淡得很,一點沒有茶水的熬的濃郁。

    「柳姑娘你是不是沒有放茶葉,味道很淡。」周揚野疑惑問道。

    「哦,這茶味道比較淡,我給你成別的花茶。」柳清菡說道,正要站起來。

    「不用管他,他哪有那麼嬌貴,我倒是覺得你這茶真好喝,聞起來清香的緊。」齊香抓住柳清菡的手腕坐下,端起杯盞,抿了一口,眼睛亮亮的看向柳清菡:「這是什麼茶?這麼好喝」

    「這是菊花茶,味道比較清淡,你要是喜歡我待會兒給你抓一點,是我自己摘得然後曬乾,我那裡還有味道比較濃一點的花茶。剛剛泡好的,也不費什麼事情,我去端過來。」柳清菡前一句是對這齊香說的,後一句則是對著周揚野說的。

    「這花茶又叫做香片,是將有香味的鮮花跟新茶一起悶,茶吸收鮮花的香味,再把乾花篩除,味道比剛剛那壺重多了,你嘗嘗看。」柳清菡給周揚野倒了一杯,看上去深褐色的杯盞裡面的茶水,茶湯色深。

    周揚野又是一口飲盡,點點頭:「比剛剛的茶有味道多了,只是這小杯盞不大夠喝。」

    柳清菡看周揚野牛飲早就準備好一個吃飯的大瓷碗。遞給他。倒了茶又是一大碗喝下,一邊喝一邊茶水漬從兩邊像是小溪流下。喝完了,抬袖一把抹去嘴邊的水漬。

    逗得柳清菡和齊香哈哈大笑,周揚野一臉摸不著到頭腦。

    「凊菡妹妹,你看他吃茶的樣子,不是牛嚼牡丹是什麼?」齊香笑完了,搖搖頭:「可惜你做的好茶,碰上個不懂得欣賞的大水牛。」

    「不要緊,反正茶都是人來喝的,哪樣不是喝。」柳清菡隨意說道:「上次跟你說說的那個布絨玩偶你收集好材料了?」

    「嗯嗯,你的方法真管用,我跑了好幾十家的布料鋪子,給他們幾文錢,他們也就是給我。你看看這些布料夠不夠。」齊香解下周揚野身上的包袱,打開,攤在桌上,裡面全是碎步料,眼神期盼的看著柳清菡:「凊菡妹妹,你看這些布料能不能做你上次畫的小動物?」

    「可以試一試。」柳清菡仔細看了看點頭:「你下午要是沒事,我可以先教教你。」

    「有事倒是有事,也就是我們之前借了我我家大伯哥的三兩銀子,我們現在去還給他,不然相公你去杏花村拿給他,我在這裡跟凊菡說一會兒的話。」齊香想了想,轉頭沖周揚野說道:「好了在,再來這裡接我。」

    周揚野點了點頭,拎起另外一個包袱出去了。

    齊香看見周揚野出去,更加挨近柳清菡,牽起她的手,斯了一聲:「你的手怎麼這麼涼?」齊香才注意到柳清菡也就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綠色襦裙,外罩著同色系的披帛罷了。

    「沒事,我們來做布絨玩偶。」柳清菡毫不在意把臉側的青絲挽在耳後道,她是夏冷冬冷的體質,體溫都比別人低。

    「這女人家身體冷可不是好兆頭,以後生孩子什麼的都很難。」齊香顯然認為這種事情很重要,看柳清菡的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就來氣,嘴上也開始嘮叨起來:「你現在年紀小,可能不當回事兒,你知道我們村的一個三十多的大嬸,一年四季手腳冰涼的跟冰塊似的,她原先以為沒什麼毛病,沒想到一直生不了孩子,後來看了大夫,大夫說她這是什麼宮寒的……」

    「齊香姐姐,我知道了錯了,您老饒了我吧。」柳清菡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在她身邊念叨,好不容易躲開周嬸的念叨,這齊香又開始:「我再披一件衣服還不成嗎?」倏地站起來去衣櫥拿出一件厚薄均勻的衣服罩上。

    「誒,這就對了。」齊香滿意點頭,坐下,好奇問道:「這次我們要做什麼樣的布絨玩偶?」

    「我早就畫好了幾個花樣,你來選。」柳清菡從另一邊的桌子裡拿出一沓的圖紙:「這裡有四個。」

    齊香拿過來一張張看過去,越看眼睛越是晶亮,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這個好,這個也不錯,這個也很好,好可愛。」

    「你再不選,天就要黑了。」柳清菡提醒。

    「那,就這個。」齊香心痛萬分:「下次我在努力跑幾家鋪子,多準備一點材料,實在是太可愛了。」

    柳清菡又拿了布絨玩具的分解圖出來,挑出大一點的布料,用炭筆在上面輕輕畫了幾條線:「你待會兒照著我畫的線路剪。這是肚子,這是耳朵,尾巴。」

    柳清菡也就跟齊香大概說了一下,齊香看分解圖的時候還不是很理解,不過柳清菡也沒有讓她去理解只要照著做就好了。

    步驟其實很簡單,也就是剪下來布料縫起來,留個口塞布料,棉花進去就好了。

    因為是第一次教齊香,做的玩偶體型較小,也就兩隻巴掌一樣大,做的是一個小老虎。

    「別說是那些小孩子,我看了我都想要買下來,凊菡你真是太聰明了。」齊香被自己做的小老虎萌的一臉的血,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斑斕的色彩,還有長長的小尾巴。

    「這些動物差不多都是這麼做的,如果你做抱枕或者大一點的小動物,就需要做大一點,裡面最好塞棉花,摸起來更舒服。」柳清菡給意見。齊香點點頭。

    「對了,凊菡,你最近有沒有聽說一件事?黃春花要被浸豬籠沉塘了。」齊香跟柳清菡聊起八卦。

    「黃春花是誰?」柳清菡剛剛問出口,齊香就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看著她。

    「她是你們村的人,我隔壁村的我都知道。」齊香有點無語,柳清菡這是多久沒有出門:「聽說她趁她丈夫出門做事,跟郭賴私通,被人當場捉住。郭賴你肯定也不知道也是你們柳溪村的人,那個人是個地痞流氓,偷雞摸狗的事情乾的多了,還跑到人家家裡偷看女人洗澡,被人一棍子打斷了腿。現在也被人叫做郭瘸子。」

    「郭瘸子我知道,周嬸天天跟我說這人,一直囑咐我說要是見了這人要馬上避開,我也遠遠看見過他一面,長得好像挺難看的。一臉的痦子。」柳清菡還好不是密集恐懼症患者,要不見了郭瘸子非得要了她的命。

    「所以我說那黃春花長得也算是還不錯,跟郭瘸子也太……」齊香露出一臉噁心的模樣:「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到。我記得她性格也算是不錯了,怎麼會這樣?不過她也是可憐從小就被當做童養媳賣進夫家,她家那個婆婆可是遠近聞名的潑婦,上次有個男人一直盯著黃春花看,你知道回家就怎麼了?她婆婆回頭就甩了她好幾個巴掌,罵她勾引人的下娼婦,又是打她又是罵她的。」

    「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柳清菡看齊香說的就跟見過似的。取笑她,不想再談別人的糟心事。

    「哎,我還真見過。」齊香想到柳清菡一個人住,突然擔心起來:「這郭瘸子專門挑寡婦,丈夫沒在家的女人下手,你要是出門可要小心一點,進門要鎖好門。」

    柳清菡自然是說好,兩人做了兩個大一點的絨型玩偶,齊香妥帖放進包袱里,正好她們做好,周揚野也回來。

    「欠條你拿回來沒有?」齊香問道。

    周揚野點了點頭,齊香舒了口氣:「果然是無債一身輕,以後我們再攢一點錢也像凊菡他們建一座房子。我也就心滿意足了。」兩人坐上租的牛車跟柳清菡告別。

    齊香他們告辭後,柳清菡又感覺好無聊,想了想,不如出去散散心,乾脆進門換了一身利落一點的獵裝,穿上長靴,匕首插進長靴里,手腕戴著手錶,手臂別上弓弩,袖子放下來掩住。背上一個背簍。整裝待發。

    對著自己製作的琉璃鏡照了照,這套獵裝是黑色,邊緣繡著紅色和金色的花紋,衣服較為貼身,本來跟衛驍翊做的獵裝是一套的,她特意做成相同的模樣,區別只在於一大一小,可惜他還沒有穿上人就走了,她隨意扎了一個高高的馬尾,看上去有幾分英姿颯爽。

    天上依舊下著蒙蒙的細雨,柳清菡也懶得打傘,迅速走出村莊,往山上走去,以往她走幾步樓梯都會喘,現在爬個幾里山路輕而易舉。越往裡走樹木越是茂密,沾濕柳清菡的衣角和袖子。她也不以為意。

    在轉了好幾圈一無所獲的,柳清菡累的在一個大樹根上坐下,瞧見地上的掉在地上的板栗,立馬跑起來撿到自己背簍里,只要去了刺裂裂的外殼,回去炒著當零食吃。

    又挖了幾根竹筍,愣是沒有看見什麼生物,不會吧這麼倒霉。

    『啾啾』一陣悅耳的鳥叫聲劃開冷寂的林子上空,顯得特別清亮,柳清菡抬頭看,一隻小小的鳥兒撲稜稜展開翅膀在黑色的枝椏上跳來跳去的。

    柳清菡眼眸一凝,慢慢舉起左手,擼起袖子,露出手臂里的冰冷兵器,箭矢對著小鳥。就在她按下去極關鍵的時候,柳清菡嘆了嘆氣,就這小鳥還沒有二兩肉,還是算了。

    就在她要移步離開的時候,身形陡然僵住了。離她不遠處的那棵樹上纏著一條紅色花紋長長的蛇,一圈又一圈纏繞著爬上樹看的柳清菡汗毛倒豎。

    說實話她不怕老鼠不怕蟑螂,偏偏就怕這種陰冷滑膩膩的爬行動物。

    柳清菡看著僵在原地看著這條蛇爬上大樹,一邊吐出猩紅的蛇信子,越來越靠近那隻小鳥,柳清菡手快於腦,在蛇大大張開嘴巴對著小鳥一口吞下去的時候,柳清菡按下了手臂別的弓弩,三箭齊發,把那條蛇釘在大樹上。

    柳清菡大呼一口氣,這手臂上的弓弩不同於她給衛驍翊的,經過她再次改良,身體較輕,也能束縛在手臂上,十分方便,而且準頭也是有很大的進步。

    柳清菡抬頭看了看自己的第一隻獵物,高高釘在大樹上,嚇到剛剛活蹦亂跳的小鳥倏地掉下來,柳清菡急忙用雙手接過,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手心,小鳥呆萌萌的像是沒有回過神了,迅速啄了柳清菡的手,慌張飛走了。

    柳清菡看的噗嗤發笑,還沒有見過這樣呆萌萌的小鳥。這些事情發生不過幾秒的時間,柳清菡還感受到了小鳥羽毛的溫度。也不知道是不是迷糊的小鳥,柳清菡感覺心情好很多了。

    接下來柳清菡有捉了幾隻野雞還有鷓鴣,還有兩隻兔子,一起放置在背簍裡帶回去。背簍放滿,柳清菡也就不再往前走了,摸了摸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開始往回走。

    突然看見泥土裡混合雨水的血水,看的柳清菡一顫,跟著血絲滿布的路線走。直到看見眼前的一幕柳清菡才停下,眼眸睜大。

    一隻豹子和一隻狼在打架,場面實在太難得了,看的柳清菡整個人僵住了,腳步慢慢往後退,她這是什麼運氣,剛剛還抱怨沒有獵物,現在一來就來兩隻,隨便一隻兇猛的動物都可以把她撕了的那種。

    柳清菡趕緊趁它們打架那會功夫趕緊撒開腿就跑了。

    然後柳清菡悲劇了,她居然迷路了,等她轉著轉著又轉回來,什麼時候迷路不好,偏偏這時候。

    柳清菡抬頭看了眼自己釘在樹上的蛇,一臉苦色,現在還真是不無聊了,命都要搭上去了。那兩隻應該打完架了,她隨便碰上哪一隻都夠吃一壺的。比起獵豹她寧願碰上野狼,好歹要是實在不行還可以爬樹保命,要是獵豹,它是爬樹高手,爬樹死的更快。就在她心裡祈禱千萬別碰上的時候。

    柳清菡張大嘴巴,看著面前有她兩倍大的野狼,還真是不希望什麼來什麼。柳清菡悄悄右手伸向左手的弓弩,眼角向四周撇去,看到身後一棵大樹之後,頓時稍微放緩了呼吸。

    野狼直勾勾盯著柳清菡,兇猛嗜殺的天性從冰冷藍色的眼眸透出來,柳清菡看它對峙半天還沒有行動,眼神也開始打量它,才發現它右腿上面都是血,身上也有好幾處的傷口,潺潺流著血液。看上去狀態不是很好。

    它回頭看了眼柳清菡往前面走了幾步,停下來。又向前走了好幾步,又停下來。

    柳清菡看的一臉疑惑。

    它看柳清菡不動,走進幾步,嗷嗚一聲,看的柳清菡一退後,沒有上前,地上鬆軟的泥土裡全是她經過的血水印。總之它的動作很詭異,不像是攻擊動作,倒像是引著柳清菡去哪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柳清菡看錯了,總覺得這狼冰冷的目光帶有幾分乞求之意。

    她姥姥一直說有些動物真的很有靈性,柳清菡也很贊同,不過她可不會拿小命去試探這些動物的靈性,趁著那野狼轉身又往前走了幾步。

    柳清菡趕緊往後撤,突然感覺耳邊一道疾風閃過,柳清菡迅速一回身按下手上的機關,可惜野狼即使受傷動作依然靈敏的很,弓弩射出的箭矢全部偏離了,跳躍起來,一把撲在她身上。血腥味瀰漫她整個鼻尖。柳清菡心內哀嚎一聲,小命要完了!

    不是說穿越女的運氣都是爆表得嗎?我就打個獵都能把自己小命送了。

    柳清菡只感覺一滴又一滴的液體滴在她臉上,不會是野狼的唾液吧?可是等了半響也不見這狼的動作,柳清菡半睜開一隻眼睛,跟一雙冰藍色的眼睛對上。

    然後她就被這隻狼給拖進窩裡了,真是一嘴拽著她的衣服拖進去的,完全沒有誇張,要不是它小心避開鋒利的牙齒碰到她,她還真以為自己就是它的獵物。

    看著在地上已經斷氣的母狼,柳清菡抱著一隻剛剛出生毛絨絨的小狼心情複雜。感情你這是託孤啊,也不怕我虐待你孩子。

    柳清菡一臉的血腥味在河邊特意洗乾淨,就怕待會兒又遇到什麼猛獸。撕了一塊布料,包著小狼走出林子。

    進柳溪村的時候,她也是特意看了看周圍沒有人,才趕快跑回家的,慶幸沒有人,要不熱柳清菡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解釋了。

    燒了一大盆水洗澡,換上衣服。才去看被她包的跟嬰兒的小狼,看上去出生沒有幾天,眼睛還睜不開,柳清菡戳了戳它尖尖的小耳朵。小耳朵動了動,冰藍的眼睛睜開,兩隻小爪子亂揮著,張著小嘴嗷嗚嗷嗚叫,應該是餓了。

    現在這么小,應該是喝奶的吧,柳清菡想到周嬸家的那隻母羊,本來周嬸要賣掉,柳清菡阻止了。

    柳清菡去隔壁周嬸家要了點羊奶回來。迅速奔到臨時搭建的一個小床上,拎起這隻小崽子,餵它喝奶。

    咕咚咕咚的喝著,看著柳清菡都要萌化了。

    因為是深秋,小狼崽子看上去還小,柳清菡給它裹了一層衣服,不看尖尖小臉還以為是嬰兒呢。

    因為撿到這隻小拖油瓶,柳清菡根本沒辦法上路去找衛驍翊,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去街上還買些布料,打算給它做幾件衣服。

    當媽的日子馬上顧青打破了。他上門來談生意。

    當看見柳清菡抱著一個襁褓,顧青心頭登時就跟涼水澆過。

    「你,你已經有孩子了?」顧青瀟灑俊逸的笑容僵在臉上,第一次語無倫次的說道。

    「是啊,我兒子。」柳清菡讓顧青進門,奇怪看他神思不屬的樣子。

    「幫我抱著,我去給他倒羊奶喝。」柳清菡一把扔給顧青,顧青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人塞了一個襁褓。

    「這,是,你,兒,子?」顧青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

    本來他還是第一次抱嬰兒,有些不知所措,哪知道看見縫隙里的灰色毛髮,頓時一陣奇怪,撩開他才知道自己抱著一隻小狼崽。知道不是柳清菡跟別的男人的生的,他大呼出一口氣,慶幸只是只小狼崽。立馬他又有一種被人愚弄的感覺。

    「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顧青看柳清菡絲毫沒有在意,問道。

    「我撿來當兒子的不行嗎?」柳清菡輕輕一笑:「你剛剛不會以為真是我生的兒子吧?」她接過小狼崽,抬起它的兩個小前腿跟顧青招了招手:「可愛吧?」

    「你知不知道它是什麼?」顧青看她一點不害怕,反而十分親昵。

    「小狼崽啊,怎麼了?」

    「這是兇殘嗜血的狼。你確定要養它?」顧青微蹙眉頭。

    「顧公子,你來不會是來跟我談我兒子的撫養問題吧?」柳清菡十分無語。

    「我是來跟你談你之前做的自行車的生意……」顧青說服柳清菡,口若懸河:「如果可以擴大生產。」

    可惜柳清菡根本沒有聽他說話,小狼崽也不知道是不是張開眼睛第一個看見柳清菡的,就真的把她當媽媽了,各種黏人的。

    尖尖的小耳朵一聳一聳的,耷拉的,冰藍色的眼眸看的柳清菡心內大喊可愛,它一醒過來就開始不老實,要鑽出襁褓,要柳清菡抱。柳清菡一根手指頭按著它下去,它又鑽出來,一狼一人玩的不亦樂乎的,顧青抽了抽嘴角。心內嘆口氣也就不說這些話。

    ……

    深夜

    兩個身穿黑色勁裝的男子騎著馬狂奔,呼嘯而過的風凜冽刺骨。帶著秋天的涼意,划過臉頰。

    「主子,你等等我。」秦風揮了一鞭子,大聲叫道。

    可惜衛驍翊就跟沒有聽見他的聲音,冷肅一張臉色,簡直比秋天的肅殺之色還來的嚴厲冷酷,線條剛毅的下巴微抬,狹長的眼眸堅定直盯前頭。跨在馬腹的兩腳有力繃緊,不斷揮鞭大喝:「駕——」

    直到一處白牆黑瓦的房子出現在眼帘內,衛驍翊的冷峻眼眸才有微許波動。在門口急速勒馬停下:「吁——」高頭大馬前蹄高高提起,衛驍翊穩穩噹噹停下來,看著鎖住的大門。

    這時候秦風也跟上來了,剛好看見主子利索的翻牆而過,眼角抽搐,怎麼感覺自家主子有做梁上君子的潛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竊香偷玉。

    衛驍翊一落地,大跨步朝著臥房走去,披著黑色披風隨著夜晚冷風浮動。

    推開門,跨進房間裡,即使黑暗沉沉,看不清楚裡面的擺設,他也能順著自己腦海的記憶毫不猶豫朝前面走。

    他剛剛想要悄悄摸上床,不吵醒柳清菡。一把冰冷的匕首悄無聲息抵在衛驍翊喉結處,只聽見柳清菡寒冷的質問響起:「你是誰?」

    柳清菡早就在開門那剎那就醒了,還以為是賊,哪知道這人直奔她床頭,柳清菡摸出枕頭底下的匕首,嚴陣以待。

    半響,被柳清菡抵住的人沒有出聲,他就跟一座高大的雕塑僵直坐在床上,低沉的嗓音陡然響起:「凊菡。」一把把柳清菡整個人攬進自己懷抱里,柳清菡一聽熟悉的聲音,急忙把抵著的匕首扔了。

    「我好想你。」衛驍翊緊緊抱著柳清菡,滿是風霜的臉頰擦過柳清菡光滑的臉頰。

    「你,你嚇死我了,你就不能點一盞燈?」柳清菡被衛驍翊一勒差點勒死,急忙掙脫:「你放鬆一點,我腰要被你勒斷了。」

    衛驍翊稍微放鬆力道,依然不肯放手,也不點燈,就那樣霸道的抱著柳清菡,不讓她掙脫,嘴唇擦過她的耳尖,臉頰。濃烈的雄性氣味包圍柳清菡,入侵之色濃重。

    好半響,衛驍翊才放開手,正要去點燈。

    「你小心我兒子,別踹到它。」柳清菡突然想到小狼崽還在角落,怕他不小心撞到了。

    衛驍翊高大的身軀陡然一僵,黑沉的眸子蘊藏鋒利,薄唇緊抿,才咬牙吐出:「兒子?」暴虐氣息陡然升起,凌厲的氣勢宛如脫殼的利劍,柳清菡只感覺屋裡好像更冷了。

    油燈點亮,又點了幾盞蠟燭。照亮一室光明。

    衛驍翊的狹長的眼眸瞥到角落的搖籃床,看見藍色花布的襁褓,眼眸黑沉,大跨步走過去,一把拎起,力道大的直弄得襁褓裡面的小東西蠕動了一下。

    感受到裡面小東西的動作,衛驍翊整個人都要炸了,冷峻的眼眸里升起兩團火焰,他雖然跟柳清菡同房很多次,但是最後一步根本沒有做,顧忌她年紀小。

    哪裡想到自己一回家,就喜當爹了,刀削斧鑿的臉龐扭曲的那叫一個好看,臉色極度難看,

    「誰幹的?」衛驍翊毫不客氣拎起襁褓扔在床上,一腳跨上去,一腳在地上,大掌鉗住柳清菡的下巴,居高臨下逼視柳清菡:「哪個野男人?」

    柳清菡一臉莫名,什麼野男人,總覺得自己要是吐出所謂的『野男人』,衛驍翊就要狂暴出去砍人一樣。低氣壓弄得柳清菡咽了咽口水。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一團毛絨絨的小東西咬住衛驍翊的衣角,冰藍色的眼眸惡狠狠瞪著他,時不時威脅朝著天嗷嗚一聲,可惜它剛剛出生,小奶音聽起來根本沒有什麼威脅力。

    衛驍翊蘊藏火焰的眼眸看到襁褓里鑽出來的毛絨絨的小東西,陡然火氣全滅,臉色也不再那麼難看,反而是一言難盡拎起小狼崽的後腿:「這小東西,你哪來的?」

    柳清菡剛剛也是被衛驍翊氣勢全開的模樣嚇到了,有一種明明說的好好的,人就要黑化的樣子,可把柳清菡嚇了一跳。馬上就想起衛驍翊生氣的原因,解救衛驍翊手中的『猛獸』,然後哈哈大笑,捧腹不已。

    「你剛剛生氣是以為我給你戴了綠帽子?」柳清菡想到這個就笑聲不止,抓起小狼崽兩隻小前腿招招手:「來,叫爹爹。」

    「你——」衛驍翊也是虛驚一場。等柳清菡嘲笑完,才發現衛驍翊的臉色黑的跟鍋底灰有的一拼。眼眸幽深的看著柳清菡發毛,這麼多天,柳清菡又差地忘記了衛驍翊的本性,她現在嘲笑他有多麼燦爛待會下場就要多麼慘烈。

    「我跟你開個玩笑,相公你要不要我去給你燒桶水?洗個澡。」柳清菡十分溫柔體貼問道。

    衛驍翊繞有深意看了她幾眼,直接說道,扯開外面的披風,扔在地上,人大跨步往外走:「不用了。」

    衛驍翊直接打了井裡面的一桶水,把衣服全部脫了,拎起水桶從脖頸處澆下,伏在門口包著棉服的柳清菡看著衛驍翊一系列的動作,看的都覺得冷。

    「現在時間還長著,你洗什麼冷水澡啊。」柳清菡無語道。

    衛驍翊沖刷身上的灰塵塵土,撩了一把冷水洗臉,乾脆連下身的褲子也脫了,看的柳清菡立馬轉過身。

    「誒,你的衣服和毛巾。」柳清菡看的臉頰緋紅的。

    衛驍翊絲毫不覺得羞恥什麼的,大咧咧甩著巨大的物件進來。也不接過柳清菡手上的東西。

    「給我擦身。」衛驍翊大張開雙手,雙腳。

    「我才不要。」柳清菡直接拒絕,往床上跑,冷死她了。

    哪知道一隻大掌,拎起她的領子,柳清菡根本跑不了,就被後面的冷機製造機給抱住了。

    「好好,我給你擦,行了吧?」柳清菡怕他弄濕她的衣服,轉過身,儘量不往下看。

    「你這是在家裡被伺候慣了?什麼毛病?」柳清菡拿過白色毛巾,擦過他結識的胸肌,古銅色的皮膚,八塊腹肌整齊壘在上面,摸起來硬邦邦的。往下的人魚線。

    柳清菡擦完上身就不肯幹了,看著她嬌憨的臉頰紅紅,簡直比塗了胭脂還好看,睫毛一顫一顫的,癢在衛驍翊心間。

    衛驍翊突然掐起她的腰,跟他幾乎持平,一口含住柳清菡的嘴唇,就跟啃咬獵物的猛獸,靈活的舌頭穿梭進柳清菡口中,攪動柳清菡嘴裡的粉色小舌,狂暴攪動,橫衝直撞的根本顧忌不了柳清菡被他奪走的呼吸。眼眸的入侵之色越來越深。

    柳清菡被他雙手一掐腰,無著力的雙手攬住他的肩,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對方粗魯奪走所有的呼吸。

    好半響,衛驍翊稍微滿足了,才把被吻的衣裳凌亂,嘴唇紅紅,眼眸盈盈的柳清菡放下,柳清菡被這麼激烈的索吻,就跟經歷風雨欺壓的海棠,喘息不止,快要窒息了。

    衛驍翊從來都是快刀斬亂麻,向來是鐵血手段和果敢著稱,治軍嚴明,平生最是厭惡那些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的人,意志不堅定,軟弱無能,若是讓他知道軍中屬下有那個沾染這些東西,定是嚴懲不貸。可是如今擁抱著柳清菡,就像是擁有了整個世界一樣,胸膛里滿滿的。

    這次去京都請罪,自己看上去跟以往一樣果斷只有自己心裡清楚,那些搖擺不定。心裡的糾結和放不下,他以為自己快刀斬亂麻也就能避免不理智的決定。

    在路上,京都,整個人就像是被人從胸口剜了一大塊,空洞洞的,他暫且壓下那些空虛感,卻沒想到心中被剜去的那一塊的就跟傷口,一直擴大,擴大,越來越空洞,又痛又沉甸甸的。

    很奇怪的感覺,太過不受控制,令人難以忍受,在柳清菡身邊還沒有這樣的感覺,一離開就跟離開水瀕臨死亡的魚。

    其實他後悔了,沒有帶柳清菡走,他想他應該是自私的,他情願抱著柳清菡一塊死去,也不願意她改嫁。他一想到她要嫁給一個陌生男人的畫面,心裡火氣,簡直想把對方砍成十七八段。

    衛驍翊打橫抱起柳清菡,放在床上,在她的額頭上,鼻尖,嘴唇,疾風驟雨點點的落上親吻。

    「真希望就這樣死在你身上!」衛驍翊狠厲咬在柳清菡脖頸處:「就好像被你下了蠱,你給我解藥好不好?真的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咬得滿身是牙印的柳清菡心裡氣恨恨,這他媽是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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