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糕點大賽啪啪打臉
2023-09-23 19:21:58 作者: 流螢燭影
石秀梅在酒桌上喝的比較少,酒勁兒過去了,人就醒了,剛醒的時候,人迷迷糊糊,只感覺,手邊有什麼東西跑來跑去,吱吱叫。
「啊——老鼠,老鼠!阿綠給我趕走!」等她腦袋一偏,當看見咬她頭髮的圓鼓鼓灰色的老鼠,剎那間眼睛瞪大,驚慌害怕地尖叫起來。
「哈,吵什麼吵,吵著大爺睡覺。」一個帶刀的官差打了個哈欠,極為惱怒有人在他當值的半夜鬼叫,刀鞘砸在鐵質的牢房上,鏘——的嚇住了石秀梅。
「官差大人,民婦沒有犯事怎麼會在牢房?」石秀梅突然發現自己居然被關押在牢房爬到牢門處急切大聲喊道。
「哎,我說你這婦人,有冤明日說,現在給我好好呆著!」官差不耐煩道。
「唉唉,別走,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再給我嚎一句,大爺我現在就結果你。」官差凶神惡煞威脅,拔出雪亮的刀劍,嚇得石秀梅捂著嘴,滿眼驚惶之色。
看石秀梅安靜下來,官差罵了句粗話,倒頭睡下。
這一番動靜,驚醒了劉老頭,他頭痛萬分起來,才發現自己處於牢房,同樣又是驚訝又是害怕的。
石秀梅看劉老頭醒了,急忙湊過去:「老爺,你還好吧。」
「我們怎麼會在牢房?」
「老爺,我們肯定被那小子給騙了!」石秀梅抬起衣袖嚶嚶哭泣,語氣氣憤。
「這……」劉老頭驚訝之後暴怒:「臭小子安敢欺辱我!」
「老爺,小點聲。」石秀梅給劉老頭說了官差警告的事情,劉老頭也慌張左顧右盼,害怕官差托他們出去打一頓。
兩人酒醉醒過來恰好是夜晚後半夜,牢房裡也就鋪了個稻草,連個床鋪都沒有,無數的老鼠跳蚤爬來爬去,兩人又是驚懼又是惱怒在牢房裡艱難熬了一宿。
本以為第二天能好好伸冤,沒想到連官老爺都沒能見也就被定罪了,他們被抓簡直是人贓俱獲,自然不需要見官老爺,拘押在牢里要是不讓人拿錢來贖根本不讓人出去,石秀梅一想到自己又要在牢房裡度過差點嚇得暈倒。
在牢房裡待了三天,想方設法叫人遞了口信出去,總算是等到家裡小廝拿了一百兩來贖她們,進來光鮮亮麗,出去一身髒臭。
就連小廝隱隱離他們近一點都聞到了他們身上的餿味。
暫且不提兩人是如何氣恨怒罵女扮男裝的柳清菡,如何咽得下這啞巴虧,更是下定決定不讓這小子好過。
柳清菡聽夥計稟報劉老頭和石秀梅的事情,心裡一陣快意,像是劉老頭和石秀梅這等惡人自是要她這種『惡人』來磨,她其實蠻為於安香母女不值。
於安香辛勞操持家務,不辭辛勞,照顧公婆,對待丈夫更是沒得說的,一心為他著想,針工女紅樣樣拿手,事事以夫為先,恪守婦道,賢德淑柔,卻沒想到是那樣一個淒涼的下場。
劉二姐則幾乎是於安香的翻版,性子沉悶,不會說話,要是機靈一點,哪裡會被劉老頭厭棄成那個地步。
柳清菡更多事怒其不爭,性子太過懦弱,縮手縮腳的,不過也是古代所謂的三從四德,女戒教導下束縛的犧牲品。
她想的有點遠,連手上的書也忘記翻了,這書是衛驍翊為了教她認字特地買來的一本故事讀物,只是就衛驍翊那種性子,這讀物還是太過正經,看的她哈欠連連的。
下次還是自己去書店裡找一找,不然別說是學著認字,翻個一兩頁,她都困的不行,她正倚著軒窗看書。
突然一個夥計急匆匆跑進來,就在院子裡喊她:「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打起來了。」
這夥計口齒不清的,柳清菡勉強聽懂,打起精神,又稍微嚴厲道:「什麼打起來?你倒是順順氣,給我說清楚。」沒想到她剛剛離開一會兒就出事了,這酒樓剛剛開業,要是出現什麼糾紛,對生意肯定會有影響。
那夥計踹了一會兒氣:「二樓的客人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情,爭得面紅耳赤,看架勢就要打起來了。」
在他說話那會兒,柳清菡已經穿好湖藍色的絲袍,來不及束髮,只能一手抓著高高的頭髮,一手綁上絲帶,疾步出門。
兩步並成一步,上樓也是,夥計在後面跟著。不時讓掌柜小心腳下。
去了之後,果然看見兩方客人對峙,爭的面紅耳赤,就跟要擼袖子幹上似的,周圍圍了一圈吃飯的客人,她皺了皺眉頭,思量解決方法,快速的走過去,擠進人群,後面跟著的夥計迅速給掌柜開路,叫嚷著「讓讓,掌柜的來了,各位讓一讓!」
柳清菡擠進人群,首先賠笑著安撫兩方客人的情緒,緩衝了劍拔弩張的場面,兩方的客人看見主事的人來了才平靜理智一點,了解事情起因,柳清頓時菡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是桌面的豆瓣醬和辛辣的辣椒醬引發的紛爭,柳清菡開的酒樓不僅在裝潢,布局,各個方面花費很大的功夫,而且考慮到每個桌面都放了一罐醬料這樣的細心舉動。
這醬料是柳清菡自己熬製的,挑的都是很乾淨質量較好的黃豆,進行自己醃製,咸香的黃豆經過完全的發酵,徹底入味,紅澄澄的,聞起來涎香可口,每一粒都蘊含著令人食指大動醇香和咸香。
不過她因為時間不夠,醃製的並不多,每一桌也只能放上一小瓷缸一半,因此十分緊缺。總之每次收碗,據洗碗的夥計說,小瓷缸簡直乾淨的就跟舔過似的。
安盛遠偶爾吃過一次柳清菡家的酒樓,就對她家的豆瓣醬喜歡的不得了,不僅是配上帶湯水的面,就是配著熱騰騰的白米飯也能比平常多吃好幾碗,特地帶了妻子兒子過來吃,匆匆來柳清菡酒樓占了桌,點了大骨頭的湯麵,上頭蓋著煸炒的熟菜,挖了兩勺火紅火紅的豆瓣醬,舀進去,剛要吃,碰見熟識的人下了桌敘舊,剛好鄰桌的大娘看桌面的豆瓣醬只剩三分之一,直接過去拿到她們桌上,那一桌回來一看自己桌面的剩下的豆瓣醬沒了,瞬間傻眼了。
他可是專門為了這豆瓣醬來的,好不容易趕早來的,就怕豆瓣醬料沒了,哪想到對面那桌缺心眼的直接過來拿了。
他瞬間不幹了。
「你這人怎麼這樣?這一桌明明有人?把我們的豆瓣醬拿走了,一點也不給我們剩,老闆,你來評評理,有這樣做事的嗎?」安盛遠依然很氣憤。
「這上面又沒有寫你的名,誰讓你們走開了,我怎麼知道你吃沒吃完。這醬料也就這麼點,我怎麼給你們剩?」一個男子為他娘說話。
「好了,好了,各位別吵了。」柳清菡看他們又開始打嘴仗,只好對夥計說:「這豆瓣醬還有嗎?有的話給這位大哥拿來。」
安盛遠伸著腦袋期盼的看向夥計。
「沒有了,這已經是最後一罐,都換上三次了,每次馬上就空了。」夥計也是無奈,要是有早拿出來了,還等現在。
柳清菡明明記得她醃製了四五壇,吃驚這樣吃的速度,看那位大哥十分失望,想了想轉身對夥計說:「你去我的小廚房裡的灶台上拿一罐來。」安盛遠頓時眼眸亮晶晶的,高興雀躍的不得了。
柳清菡拱了拱手又對兩方的客人微笑道:「這不過是小事,大家可別傷了和氣。」
「掌柜的,你們的醬料也太少了,十次來有九次次都空了。」對面的那桌的大娘抱怨道:「我一家子可都很喜歡這醬料,一餐沒有幾乎都吃不下飯,今兒大早的過來,又空了,好不容易吃上了,又被人罵了。」
「是啊,掌柜的,你這醬料還是再多弄點吧,我家小孫女可喜歡吃了,要不我直接跟您定,不管多少錢,您下次預先留一罐給我打包。」旁邊也不知從哪兒蹦出的一個中年男人說道。
柳清菡剛剛點頭應允就壞了。
看這男人定了,周圍的顧客都紛紛七嘴八舌的爭先恐後的開始跟柳清菡預訂,就怕遲了沒有。柳清菡也是很意外,這醬料居然這麼受歡迎。
只能暫且讓他們吃完飯去前台登記預訂一罐,多了沒有。
還有三樓一桌的客人,一看衣著舉止就是非富即貴的,麻煩的是其中有個味覺特別靈敏的。一直說不是上次的那個味道,要人把這一桌的菜餚給撤了。夥計苦著臉說他們已經撤了三回了。
柳清菡上去看了,也嘗了,大概是齊香或者周嬸他們做的,雖然有些地方還沒有處理好已經有很大的進步。
「我是個老餮,吃過飯菜也就大概知道你用了那些材料,只是我讓人去做,卻沒有人做得出來。」一個清秀青年笑著禮貌說:「只好有空就過來你這兒吃,這次做的菜餚……」說到這裡他輕微皺皺眉頭,一副不滿意的樣子。
柳清菡只好親手操刀給他們做一桌。她做菜很快,一旁的材料都是現成的,還有夥計打下手,周圍圍著齊香周嬸和一些師傅,伸著頭眼睛不眨的觀看,不過一刻鐘時間就做好了,讓人端上去,那龜毛的不行,舌頭靈敏的不行的客人果然是滿意了。還不停說就是這個味道,還讓夥計跟柳清菡說了他下一次來還希望掌柜親自操刀,柳清菡能怎麼樣,自然是無奈應允。有錢是大爺,因為他們是三樓雅間,優惠福利更多,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順走了柳清菡兩罐的豆瓣醬。
她剛剛用白色毛巾擦了擦汗水,走出廚房。
就被人從後面拍了拍肩膀。
柳清菡回頭一看,原來是顧青,頓時一下子跳開三尺遠。
顧青一言難盡的看著柳清菡下意識的動作,臉上的笑意僵在嘴角:「你不用這樣避我如蛇蠍吧?」
柳清菡咳嗽一聲,還不是被自家醋罈子相公整治的後遺症,平常那么正經的一個人,在床上簡直不是人。緩解尷尬笑著說道:「我是被今天顧公子紅光滿面,顧盼生輝的模樣驚到了,看上去格外不一樣,我還想著是哪個氣宇軒昂,風度不凡的公子呢?」
還好顧青並沒有很計較柳清菡的反應,一聽她蹩腳直白的讚美很高興:「你也看出來我今天與平日大不相同,你可知道為何?」
柳清菡上下打量他,突然長長哦了一聲,笑道:「一定是你與林公子的生意辦成了。恭喜顧公子。」
「真是冰雪聰明,果然我就說柳兄跟其他蠢笨的人不一樣。」顧青顯然一怔,沒想到柳清涵這麼快就猜著了,不過立刻他笑起來,又想要攬她的肩膀,柳清菡故意朝前走躲開,一邊開玩笑說「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
顧青被她這樣毫不謙虛,得瑟的模樣逗笑,手搭了個空也沒有在意,突然露出一個壞笑:「柳兄,我這一樁好買賣好多虧了你,這林公子才願意鬆口,我看今兒是個好日子,不如哥帶你去個好地方。」
「不用了,不用了,我還有點事。」柳清菡一聽這話更是慌了,一看他這樣就沒好事,腳上生風,也不再搭理顧青了,疾步朝前走。
可這顧青,他本來就生的高大魁梧,還因為幼年體弱,找了教練師傅練武,鍛鍊的一身結識的腱子肉,走起路來龍行虎步的,一步頂柳清菡兩步。
疾步走過去,不費力的趕上柳清菡,攬上她的細瘦單薄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你不會家裡有個母老虎吧?看柳兄神色慌張的樣子。」
母老虎沒有,占有欲超強地盤意識重的公老虎倒是有一隻,柳清菡無奈扛著顧青沉沉的手臂,其實她本人並不覺得跟認識的男性朋友勾肩搭背的有什麼,在現代她很多男性朋友有的也跟顧青一般有點不拘小節,但是吧,咳咳,現在已婚身份,還有顧忌家裡的醋罈子。
「顧公子沒有猜錯,柳菡已經娶妻了,她脾氣不大好。」柳清菡一副被你看穿無奈的樣子,順手推舟的想要用這個藉口搪塞過去。
「唉,你這樣可不好,居然被一個女人轄制住了,簡直丟我們男人的面,這天下但凡有點錢的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弟妹著實小氣。」顧青一臉不贊同勸柳清菡:「這種女人心眼小,脾氣暴最要不得,你若不整治一番,豈不是讓她蹬鼻子上臉,我哪兒有幾個可心人,不如送了給你,你試試弟妹的態度……」
柳清菡臉上由黑轉青,聽得十分的想給他一拳,還以為他會退卻,沒想到更來勁了,給她普及種馬沙文主義,還一直想給她塞妾侍,我去!不要說我沒有那個功能,就是有,就衛驍翊那個醋罈子知道非把我撕了不可!
總之柳清菡各種不同意,就是一副我很怕我很慫我爛泥扶不上牆,你能拿我怎麼辦。
顧青鐵青一張俊臉,講了半天嘴巴都幹了,柳清菡還各種不配合,一看柳清菡這樣就是被他家的河東獅吼整治的服服帖帖的。最後顧青是被柳清菡給氣走了。柳清菡鬆了口氣。
柳清菡嫌自己一身汗漬,回房,燒了一大鍋水,打算好好洗一次澡。剛剛脫衣服下水,大呼舒服,兩臂撐在木桶沿上。
「凊菡,你在裡面嗎?我是齊香。」敲門聲驟然響起。
「齊香姐姐進來吧,我正好在裡頭洗澡。」
齊香一推開門,帶上,隔著一道屏風,聽見嘩啦的水聲。
「我就想著你愛乾淨,剛剛從廚房裡出來肯定要沐浴了,要不要給你撒點花瓣?剛剛新鮮摘得。」齊香提著一竹籃走進裡面。
「你摘那麼多花做什麼?」柳清菡從籃子裡挑了一朵火紅的玫瑰,放在鼻尖輕嗅,歪著頭疑惑問道。
「凊菡,你忘了,明天就是花朝節了。今晚就可以開始打扮了,你沒瞧見已經有好些姑娘開始在頭上簪花了?」齊香笑道,一邊拿著各種顏色的花在柳清菡鴉鬢上比了比:「凊菡,你皮膚白,戴什麼花都極漂亮。」
「明天就是花朝節?」柳清菡一拍腦門,明天可不就是李掌柜說的什麼花朝節的糕點大賽。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齊香問道,又興高采烈的道:「明個兒早晨一起去踏青,賞紅,晚上再去廟會遊玩,放花神燈。你說好不好?」
「齊香姐姐,明天我要參加花糕大賽,早上可能沒法跟你一塊,晚上倒是可以。」柳清菡解釋道,她看齊香開心成這樣子肯定會失望。
「花朝節上的花糕大賽?」齊香不僅沒有很失望,反而是十分激動,捂住嘴:「那可是雲集當地有名的糕點大師,沒想到凊菡你居然也參加?不過你代表的是哪個糕點鋪子?我跟你說哦,上一回奪魁的是頤雲閣,緊追其後的是玲瓏珍糕閣和景然齋,這三家可是最有看頭的,也是你們最強勁的對手,這樣的話我還得想想明天押寶要壓哪家。」
柳清菡有些黑線看著一旁陷入沉思的齊香,你剛剛問我是哪家鋪子根本就是順帶的吧。你壓根不是很在意我代表哪一家。
「你明天去嗎?」
「當然去,這樣有意思的又宏大的比賽。」齊香響亮堅決道。
「那你明天押寶押我那家怎麼樣?」柳清菡狀似不經意,實際起來逗弄心思說道。
「啊——這個嘛。」齊香焉了吧唧的。
「怎麼讓你押我你就一定覺得我代表的那家會輸?」
「凊菡——」齊香感覺快哭了:「要是比的是做菜我一定選你。可是,那幾家可是熱門首選。」
還等不及柳清菡解釋,齊香一扭頭人就愧疚跑了,就跟柳清菡問的是掉下水的千古疑難問題。
等知道柳清菡代表的哪家糕點鋪子,齊香頓時驚訝的張開的嘴能塞一個大大的雞蛋進去。就跟看稀奇動物圍著柳清涵轉,柳清菡任她看,還是齊香被看的敗下陣來。
因為是去比賽,柳清菡也沒有帶什麼釵環,一身嫩黃色的連衣裙,脖頸纏著同色系的嫩黃薄紗系帶,齊香見了可不同意,硬是要她從她花籃子裡挑一個戴。
被她纏的沒法,柳清菡只好選了一朵青色的花朵,也不知什麼品種,層層疊疊的嫩嫩的花瓣上還帶著清晨的露珠,簪在柳清菡烏黑鴉鬢上,襯得人更比花嬌,本來齊香還嫌她選的花太素不顯眼,沒想到一簪上去,齊香就不說話了。如果是齊香是現代人,此時肯定要大喊一句,有顏了不起啊!
花朝節花糕大賽
花朝節俗稱花神節,是僅次於過年第二大的重大節日,花糕則是花朝節不可或缺的飲食,可以說沒有吃花糕稱不上過花朝節,因此當地組織的花糕大賽是十分受歡迎和得到上下一片的重視。
大賽還未開始已經有人開始進行做莊,一時間許多人開始押寶,大賽還沒有開始已經是人氣鼎沸,多數人都會在包攬魁首的三家裡面去選擇,像是上一年度奪魁的頤雲閣,玲瓏珍糕閣和景然齋這三家。
柳清菡一開始並沒有完全把花糕比賽當作什麼大事,等她上去台上看到下面黑壓壓的一片的人才知道這節日的重要。
找到玲瓏珍糕閣的牌子對應的小灶台,上面架著簡易的鍋,刀具和材料一應俱全。
有個主持這比賽的人員宣讀了比賽的規則,兩輪比賽,分數加起來最高的獲勝。
在主持人講完規則,正要宣布開始,突然下面人群一陣騷動。有個人跑上來跟他說清楚情況,主持人稍微等了等,也就沒有全部開始。
原來是押寶玲瓏珍糕閣的人看見是個年紀輕輕,臉生的小姑娘,瞬間一個個慌亂極了,不明白這玲瓏珍糕閣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有經驗的老師傅不用,居然讓一個小姑娘來比賽,這是不要招牌了吧?紛紛去莊家那裡改了押寶對象,換到對頭那兩家。
一時之間素來熱門的玲瓏珍糕閣經歷一次慘澹的押寶比賽,看的一旁一直是小透明的幾個店家大呼過癮。
柳清菡絲毫不在意這些反水活動。稍微掃一眼台上十位參賽者,一個個有的認識也在交頭接耳,有的則面無表情朝著前面就跟放空一般。
台下
「壯士,你真有押這麼多錢在玲瓏珍糕閣?」坐在那兒的莊頭一臉驚訝看著面前的男人大方掏出二兩銀子。
玲瓏珍糕閣名字上面與旁邊的寫有頤雲閣和景然齋的滿滿銀錢相比實在是孤零零的可憐。就是其他不知名的糕點鋪也多過以往的熱門玲瓏珍糕閣。還有一匹黑馬是榮喜閣,也就僅次於頤雲閣和景然齋。
「這位兄台,這次玲瓏珍糕閣可不靠譜啊,居然請了一個小姑娘來,這是要自己砸自己招牌啊。」一旁的人好心告訴他。
那魁梧高大的男人冷冷瞥了他一樣,啪的一聲把二兩銀子扔在玲瓏珍糕閣的名目上,轉身走了。絲毫不停路人和莊家的再三提醒。
齊香也和周揚野過來押寶,齊香眼一閉,把剩下的銀子全壓在玲瓏珍糕閣上面,拽著周揚野就走了,其實她沒吃過柳清菡做的糕點,也沒有見過她做過,心裡揣揣的,還是毅然支持柳清菡。
他們走了,一旁的人直搖頭,這年頭傻子有點多啊,一個兩個的不聽勸。
第一輪是抓鬮,每個選手,從主持人那裡捧得紙箱裡抽出紙條,隨意選取自己要做的糕點名稱。
柳清菡看他們似乎都有些緊張,臉上帶有期盼,還有人雙手合十祈禱,抽籤打開的人,有人憂有人喜,一看就知道愁眉苦臉的是抽到自己比較不擅長的糕點,高興就差蹦起來的明顯是運氣好抽中自己拿手的,柳清菡是倒數第二個抽籤,她前面一個人抽了之後,打開後面無表情的回頭瞧了一眼柳清菡。
在經過柳清菡的時候,壓低聲音帶著一絲譏諷:「玲瓏珍糕閣是沒人了?」柳清菡輕皺眉頭,看了眼遠離的人。
還有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柳清菡轉頭望了望旁邊的蔣師傅,絲毫不在意他狠狠瞪視和怨恨,到是沒想到他會代表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糕點鋪子,她眯了眯眼,榮喜閣。
柳清菡抽中的是做桂花糕,稱不上好壞,缺點是桂花糕太普遍了,家家都會做,這給大家的認知就是桂花糕不過就是那個味道,還能好吃到哪裡的影響,但同時也是柳清菡的機會,突破傳統的影響,打破常規,『創新』很重要,不能拘泥於平時的桂花糕。
比賽早就開始了,兩炷香的時間開始計時。大家都紛紛動手,只有柳清菡凝思,似乎陷入困難,齊香看的心急。底下更是竊竊私語。還好不過一會兒功夫,柳清菡就動手了。
將適量的白糖混合適量的溫水中攪拌,加入糯米粉和澄粉攪拌,一定要攪拌均勻,最好減少大顆粒直至無顆粒,放置一邊開火,倒了微量的油,把準備的一把芝麻和幾勺糖舀進油鍋,炸的氣泡,小火。
一旁的人看她已經燃起火有些側目,這桂花糕不是蒸的嗎?怎麼這麼快就架起熱鍋,她一旁的人看的疑惑,看她的舉動絲毫沒有架上提籠,這順序和做法全部都錯了,看的一旁一個老師傅直搖頭。
她這一舉動自然讓台下的和上面一排的評委的一頭霧水的,還沒講過桂花糕是這樣做的。齊香都想衝上去幫忙了。就連李掌柜也十分擔心,心都要跳出來了,總之台上的柳清菡一陣在他人眼裡瞎搞一通。
而跟她相比,她旁邊兩側的選手也是讓人非常驚艷,一個是蔣師傅做玫瑰糕的,他運氣很好,抽中的題目就給他很加分,只要不是做的太爛,照本宣科保持水準贏面很大,打個比方,做玫瑰糕和桂花糕就跟是一個化了妝的女郎和一個素顏的妹子比美,不是一定說抽中桂花糕題目的就一定輸,而是先天優勢擺在那裡。而且他也十分擅長,手法嫻熟,行雲流水的動作看的一眾人給他鼓起掌來。
另一個則是唐年,景然齋的年輕師傅,在一眾老頭子裡,他還真是非常的顯眼,清秀的面容可不就是上次在她酒樓撤了好幾桌的挑剔的客人。
兩人看見對方都非常驚訝,唐年看上去有點類似現代的暖男,給人很溫柔穩重的感覺。
柳清菡瞥了眼唐年做的糕點,他抽中的是玉蘭花,看他的手法處理老道,修長的手做這種精細活也是一項賞心悅目的事情。
兩炷香很快就到了。
傳菜的順序是從右到左,柳清菡在左二的位置。
請的評委一共七個,據說都是些當地德高望的人,大商賈以及官員,柳清菡看見一個眼熟的人,中間如眾星拱月一般坐著林知縣,他參加這個比賽說是要與民同樂。
吃一道漱口再品嘗另一道,看他們吃的鄭重。
「過。」
「過。」
輪到頤雲閣的周琦的糕點,他是第四個較為中間的順序。
「這道不錯。」林知縣捻了捻鬍鬚,其他的人也是點頭稱是,柳清菡才注意到原來是剛剛抽籤朝她譏諷一笑的人。跟她沒仇應該是跟玲瓏珍糕閣有仇。
「恩,這道好,好極了。」前面還是不錯,到唐年的時候,林知縣大肆讚賞,柳清菡有注意到周琦臉色黑的跟鍋底灰,其他也是一陣望洋興嘆的。蔣師傅更是一臉不甘心。
看到端上去的桂花糕,眾人一時呆怔,就連台下也是一陣靜謐,然後爆發一浪又一浪的笑聲,接著質疑,鄙夷,輕視,果然如此之類的眼光朝柳清菡射來,當然不是有多好看,跟驚艷漂亮搭不上邊,而是丑的有點出奇,讓人一看就沒有食慾,一圈黑就跟曬焦了一般。所以這小女娃到底是怎麼混上來的?
評委席稍微下方席坐的各位掌柜一個個抬起袖子掩嘴笑,有幾個分外放肆大笑,更是有一個刻薄問候李掌柜,這人選的實在不錯,就差直接罵李掌柜眼瞎了。
蔣師傅在她身後早就噗嗤笑出聲來,連帶著其他選手,一個個或小聲或放肆一點,評委席上的評委也是一言難盡。
林知縣當然記得柳清菡,印象是個能言善辯,又漂亮的姑娘。看到她在台上他還在想這姑娘挺有能耐的。
再一看她做出來的東西霎時間有些傻眼,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傳了一圈,無人下筷,林知縣在大堂上嚴厲私底下還是性子較為溫厚,咳嗽一下緩解尷尬氣氛,躊躇拾起筷子。
「等等。」柳清菡微笑絲毫不把外界的嘲笑當一回事。
「你有何事?」
「還需要最後一道工序。」
眾人疑惑不解,還有的暗藏鄙夷和故弄玄虛的不以為然。
柳清菡走到灶台,拎起準備好的滾燙的芝麻油,走過來,輕輕當著黑乎乎的芝麻糕澆下,頓時就跟沖刷外面一層泥土露出如白玉一般毫無瑕疵的晶瑩剔透的桂花糕來。十分鮮明,一時之間讓眾人大呼驚艷。早就在下面的掩住眼睛不敢看的齊香錯過了,周揚野搖了搖她:「娘子,你快看。」
「你怎麼也這樣嘲笑……」齊香剛剛想要不滿說道,抬眼一看局面似乎有些逆轉。
「那是?剛剛的桂花糕!」齊香不敢置信。
他們一旁的人也是看的嘖嘖稱奇,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靜默一陣,然後爆發一陣雷震一般的鼓掌聲,實在太過驚艷,就跟脫胎泥土成美麗華麗瓷器一般的巨大差別。
「哈哈,你這想法有點意思。」林知縣仰頭大笑。這想法真是別出心裁。眾人看林知縣笑的開懷也是佩服這小姑娘。
他先嘗了一口,還沒有表態,把剩下的紛紛遞過去,眾人剛剛咬下去,口感酥軟彈牙,一股淡淡的桂花香襲來,油潤不膩,入口不澀,吞咽酥滑,甜中有咸,香裡帶涼,還含著芝麻的香味,讓人一時大為驚奇,頻頻點頭。
「好吃。」眾人紛紛豎大拇指。
「味道獨到,色香味俱全,想法別出心裁。」林知縣微笑點頭評價。
眾位選手紛紛失色,這顯然是場上最為有力的評價了。本來柳清菡明明是處於劣勢,如今反倒是她最為特別的。後面的蔣師傅臉色蒼白。兩側的手攥緊。
最後一道呈上去,林知縣和其他評委吃了也就是淡淡說了句「不錯。」
蔣師傅更是恨的不行,銀牙都要咬碎了,他花了大價錢去買通主持抓鬮的順序,自己選擇了最有利繁複做法的玫瑰花糕,使得柳清菡抽中最簡單普遍不容易出彩的桂花糕,卻沒想到反為他人做了嫁衣,怎麼能不恨。
其實在蔣師傅的眼裡,柳清菡總是採取這種投機取巧的方法,實則不肯正視柳清菡擁有的實力,在他偏見的眼裡,哪裡會想到換個人是絕對不可能有有這樣的效果的。
其實柳清菡並沒有覺得自己做的糕點味道天上有地上無的,不過是勝在新奇,這個點子還是現代看一個視頻,一個人拿出一顆橢圓白蛋一般形狀的東西,然後提起小水壺,交叉澆淋,澆到的地方裂開,最終變成一顆荷花一般綻開。
當時那個視頻第一次出來的時候,許多人就被這一幕的深深驚艷了,如果下一次又有個人弄這樣的把戲,效果會大打折扣,柳清菡也不過是冒險一試。
黑白色極度的顏色碰撞形成巨大視覺效果。
還有桂花糕的味道,在原有的味道上稍微做了一些改變,更加濃郁彈牙,有點點類似於現代的軟糖,很有嚼勁而不是軟趴趴的。這些改變她有想過,也許會失敗,也許不被其他人接受。
比起極度失敗,她更不喜歡平庸的普通。
坐在下方的李掌柜都要心臟病發了。他用柳清菡也是冒險一試,當看見柳清菡抽中最不利的桂花糕,已經有很不好的預感,十分懸,只能這一次平庸度過,下一場把分數拉回來。而看到柳清菡把黑乎乎的一團端上桌,他差點眼前一黑,要不是有人扶就要暈倒了。不過他經歷過這麼多年的波折,還算是心理素質過硬,硬著頭皮看下去。
哪裡想到局勢再一次逆襲,剛剛嘲笑他,故意說他選人不錯的各個店鋪的掌柜都閉嘴不說話了。李掌柜欣喜如狂,面上端著,然後裝模作樣對剛剛嘲諷他的人拱手說了一句,還多謝臨掌柜的稱讚。
其他掌柜臉色青青白白,總之非常難看。不過那人還是冷哼一聲,結果還沒有出來,走著瞧。
林知縣跟其他評委商量了出第一輪的比賽名次結果,讓主持人宣布,柳清菡是第一名,唐年第二,周琦第三諸如此類排下來。
剛剛冷哼一聲的臨掌故被眾位掌柜掃了一眼,那個氣憤,李掌柜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果然柳清菡這姑娘沒有選錯。值得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