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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章買下一個酒樓

2023-09-23 19:21:58 作者: 流螢燭影
    秦風自然不會同意柳清菡和這個所謂的少東家單獨相處,最後是三人坐在後院的石桌石凳上。並沒有說什麼話。

    徐寒並不是一個會聊天的人,他性格本來就冷淡高傲,認識了解他的人,要是看到他剛剛見柳清菡的所作所為,肯定會察覺他的失態和不對勁。

    現在的他恢復平常的樣子,清俊的臉龐宛如冰霜冷漠淡然,正襟危坐,一衣服的每一絲線條就跟整齊的捋直過,修長晶瑩的手端起茶水呷了幾口放下,絲毫沒有要開口敘舊的意思,就跟剛剛留柳清菡的人不是他一樣,嚴肅的讓柳清菡有種面對教導主任的感覺。

    柳清菡更是沒有什麼話說,對她而言,徐寒就是一個不會讓人臉盲的陌生人,至於他說的敘舊感謝,柳清菡心裡有點汗顏,你不找我麻煩已經很好了。

    三個人就這樣安安靜靜坐了好一會兒。

    「嫂子,現在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去,免得大哥擔心。」秦風突然說道,在『大哥』二字咬字很重。他說這話有強調柳清菡是有夫之婦的意思,果然徐寒看了他一眼。

    「對,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們就不打擾了。」柳清菡坐在這裡也是超級尷尬。還好剛剛執意留他們的徐寒定定的看了眼柳清菡,點點頭,起身送他們走。

    「少主人,我去送就好了。」立在一旁的掌柜走過來,還好徐寒微微頜首,表示同意。

    等掌柜恭敬禮貌撩起帘子送柳清菡和秦風出去了。

    一直冷淡如水的徐寒,打了個手勢,一個人小跑到他身旁,「跟上去。」徐寒眼眸划過一抹勢在必得又似乎歸於死寂,毫無波瀾說道。

    出了門口,走了好一會兒路。秦風忍不住問道:「那塊鏡子,真的是灰不溜秋的玻璃做的?」

    「你不是已經猜到了?還問我幹什麼?」柳清菡扔下這句話,也不等秦風,一路上走得蹦蹦跳跳的,十分開心。

    「誒,你能不能好好走路?」秦風看著柳清菡走得實在不成體統,忍不住出聲。

    「我高興,我願意,你管我。」柳清菡大呼一口氣,她已經想開了,穿越就穿越吧,反正現代也沒有什麼好牽掛的,她的媽媽早就去世了,她爸爸也早就跟別的女人組成家庭,反而是在古代她有放不下的重要的人,更何況在哪裡不是奮鬥的呢?

    他們一前一後跨進院子裡,柳清菡一看見院子裡正忙的衛驍翊,人就撲上去,雙手纏著他的脖子,白皙的小臉全是燦爛的快要溢出來的笑容。

    衛驍翊正收拾獵物,滿手都是鮮血,想要抱她又怕弄髒她的衣服,只能虛虛用手臂觸碰她的背。趁衛驍翊還沒有回過神,柳清菡一口親在他冷峻剛毅的臉頰上。

    衛驍翊驚愕的看著熱情的柳清菡,眼神詢問瞥了瞥後面的秦風。秦風則是看呆了,這女人的也太不知羞了。臉紅的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籌到開酒樓的錢了。」柳清菡輕輕附在衛驍翊耳畔,從他身上滑下來,雙手拋了拋自己手裡的荷包。也不等他回話,哼著古怪的調子就回房了。

    「凊菡。」衛驍翊處理完獵物放到廚房,走進房間裡,果然看見柳清菡在算帳,她列的是很奇怪的符號,每次衛驍翊還特意用算盤幫她算了一遍,居然算的都很準確。

    衛驍翊好一陣十分訝異,但現在也不明白那一個個陌生的符號是什麼意思。

    「怎麼會有這麼多錢?」

    「我買了鏡子。」柳清菡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百兩?」衛驍翊輕輕蹙眉,顯然認為柳清菡被人坑了,那塊神奇的鏡子照到的物件纖塵不染,清清楚楚,哪裡只值這個價。

    哪想得到柳清菡搖搖頭。

    「一千兩?」衛驍翊試探問。柳清菡臉上璀璨的笑容,眼眸宛如星子一般明亮的表情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揚起頭一副你快誇誇我。

    「我家媳婦,果真非同凡響。」衛驍翊捏了捏柳清菡的小臉,又對她說:「我們房子建好了,差不多後天就可以走了。」

    柳清菡放下筆,神情一愣:「相公,你不說我都差點忘記了,我明天去齊香姐姐跟她學做衣服,順便跟她道個別。」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院子一片吵鬧聲,吵吵嚷嚷的就跟集市一般,還有物體乒桌球乓的聲音。這聲音偏向於齊香那頭。

    他們相互望了一眼,一起走出去。

    院子裡兩個瘦高個的婦人撐著腰,跟齊香的娘錢氏和嫂子趙氏對罵,好像是說齊香的娘和嫂子是小偷,罵的話估計是本地粗話,柳清菡聽不大出來,反正依目前的場面來看。

    那兩個瘦高的婦人呈壓倒性勝利直指著齊香的兩個潑皮娘親和嫂子,罵的她們節節敗退,就連她們的祖宗十八代都要問候一遍。

    門口的門沒有鎖,開著,慢慢的,隨著她們尖厲的對罵,吸引了左鄰右舍,占了一圈的人觀看,趙氏和錢氏被人指指點點。臉色十分難看。

    錢氏和趙氏撒潑一般想要撲上去用指甲撓瘦高個的兩個婦人,被後面站著的一個粗胖健壯的男人一手撩開。男人的力氣十分大,錢氏和趙氏被他一推,兩人倒在地上,那兩個瘦高個的婦人趁機撲上去一頓亂打亂撓,打的錢氏和趙氏直求饒。

    齊香則不知所措站在一旁,急得要哭了,也不知道怎麼是好。看錢氏和趙氏被人打的悽慘,想要幫一把手,就被人拉住。柳清菡問她:「怎麼了,這是?」

    「我娘以為廚房裡放的一隻燉雞是我們家的,就拿了袋子要套回去給大哥補身體……」齊香顯然十分無奈。

    柳清菡只聽前半句,也差不多知道了這錢氏和趙氏占女兒的便宜占上癮了,眼皮子淺的,看上的直接拿袋子套上拿到自己家裡,不妨拿錯了別人的東西。踢到了鐵板。

    「齊香啊,你快幫娘說句話呀。」錢氏頭皮被扯了一大塊,痛的她皺的跟橘子皮的臉更是難看,倒三角眼耷拉更像是一個刻薄的巫婆:「我就拿了這一次。」

    「你這殺千刀的,除了你們還有誰會幹這樣賴皮的事兒,大家都是實誠人,我們院子裡從沒有丟過東西,你們每次一來,我們就丟一隻雞。」瘦高個的婦人直戳錢氏的額頭,戳出印子,尖厲的聲音有點刺耳:「啊,你上次來找女兒,我們就丟了一隻老母雞,你今天又來順手牽羊,你當我們都是死的啊,跟你女兒一樣任你糟踐,你這老婆子的名聲我可早就聽說過,你還想在我們頭上拉屎,你當我家裡沒人!」

    一旁圍觀的人聽到瘦高個的人這麼說,紛紛鄙夷至極,還沒有見過這麼無賴的婦人。

    「拉她們去見官。」一個氣憤的大娘說道。

    她剛說,旁邊的人都附和,一個個就要拉起這兩人。嚇得錢氏和趙氏,慌得六神無主,瞧見齊香,就跟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撲過去,跪在她跟前,扯住齊香的裙角,嚎啕大哭:「閨女,你可要救娘啊,我懷胎十月生下你,小時候沒有吃的,我也是從牙縫裡節省下來,自己肚子空空的喝水,吃的都餵你啊!」

    趙氏也是這般扯住她的衣角不放手。齊香看的沒法子了。眼眶一濕,狀似埋怨的說了句:「娘啊,你們這樣要我的命啊。」抹了抹眼淚。

    「這錢我出!」齊香攔住抓她娘和嫂子的群眾,走到瘦高個的兩婦人面前:「這母雞和之前的你們說吧,多少錢!」她也才攢了一點錢,她心裡肉痛,可是這是她的親娘和嫂子。

    「一共兩百文。」瘦高個的婦人顯然非常憤怒,冷哼一聲。

    齊香被這婦人的開價嚇了一跳,這一隻好一點的母雞也不過是三四十文錢,哪裡值得了這麼多錢?更何況她丈夫周揚野辛苦一天打獵,獵物多賺的多也不過是五六十文錢。

    「我三嬸說的沒錯,要是不給錢,我們就見官。」另一瘦高個的年輕一點的強硬說道,看向齊香的眼神也很不善。

    齊香身體打晃了一下,還是柳清菡在旁邊扶著她,她顫抖從荷包里拿出還沒有捂熱周揚野掙來的錢,還不夠,她還進屋東湊八湊的才把錢湊齊。

    「下次別再讓我們看見你們,一家子的扒手。」那年輕瘦高個的婦人往地上吐了口口水,撂下話走了。

    說的齊香心裡難過死了,好歹住了這麼長日子,也有些鄰里感情,以後讓她在這院子裡怎麼抬起頭做人吶?

    因此她埋怨的說了句:「娘啊,你們這是要我的命嗎?偷人家的東西做什麼?」

    錢氏本來慶幸的,一聽她這話,反手給了齊香一巴掌:「老娘養你這東西幹什麼用的?看見你親娘和嫂子被人打,也不搭把手,安的是什麼心?」

    她這一打,齊香瞬間整個人要崩潰了,大哭:「你說我安得什麼心?我們吃飯的錢,租房子的錢全給你了!你是不是管我們吃管我們住?你還說我安得什麼心?」

    她這樣一哭,錢氏和趙氏都嚇住了,不敢接話。要是她跟她相公真跟她們過活,那得費多少錢?兩人訕訕走了。

    柳清菡皺著眉頭,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齊香嫂子,趙氏目光閃爍,一直有意無意的觀察她,剛剛求饒也是撲到她跟前,雖然是扯齊香的裙子。

    那錢氏大罵齊香,趙氏又暗暗打量她,讓柳清菡心裡微微一警惕。

    柳清菡看她哭得撕心裂肺,也沒有安慰她不哭,這種時候,反而是大哭能宣洩心裡的苦楚,不容易積壓負面情緒,等齊香哭的要暈倒,柳清菡才攙扶她進屋。

    正好周揚野剛剛回來,看見自己媳婦哭的跟淚人似的。

    「這是怎麼了?」周揚野走過來。聽齊香抽泣說事情的經過,怒氣騰地一下就升上來,臉色漲的紅通通,抄起牆壁的鐮刀,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罵:「這無賴的老虔婆,我非得要她好看!」

    齊香一看他氣成那樣子怕他一魯莽真做出什麼不可補救的大事,迅速拉住他,一邊哭一邊埋怨自己索性直接道:「都是我的錯,投胎不好,遇到這麼個娘!我這上輩子造了什麼孽!你休了我吧,省的一直拖累你。」

    「哎!我不是生你的氣。」周揚野跟齊香拉拉扯扯。

    哐當一聲,兩人停止動作,一致朝著一個方向,柳清菡拿了一個擀麵杖啪的一聲打在桌面上。

    「你們應該還沒吃飯吧,去我家吃飯。」柳清菡絲毫不在意兩人看她的目光,淡淡道,就跟剛剛敲棍子的人不是似的。說完就走了。

    齊香和周揚野隨著柳清菡走了,也沒有哭了,柳清菡的那一棍子像是敲在她們心上似的,她們為什麼會活的這麼累?兩人也冷靜了下來,齊香不哭了,周揚野也不拿鐮刀尋仇了。面面相覷。

    清官難斷家務事,柳清菡走得時候,雖然擔心兩人,但是這種事情她也沒有什麼實際經驗來勸他們,如果按她的意思來,肯定是以暴制暴,簡單粗暴的手法。

    齊香雖然性格直爽,但是也有些優柔寡斷和太過溫柔,對她娘太過言聽計從和逆來順受,她要是自己被想好,別人在怎麼勸,也聽不進去。柳清菡一個外人插手,總是不太好,也起不到一個徹底的結果。

    不提當晚柳清菡是如何安撫兩夫婦和她們道別。

    過了幾天,衛驍翊和柳清菡搬回柳家村,搬較為小件的家具上牛車,剩下的大件的家具全在周嬸家,搬家倒是挺方便的。就是齊香非常捨不得柳清菡,柳清菡讓她們來她家做客,齊香想到這陣子事情多,暫時推拒了,說是下次來。

    柳清菡對自己的新家適應了好一陣,也開始規劃自己的酒樓。

    先是要盤一個酒樓,說來也巧,那天跟周嬸說話,她也就提到在城鎮裡做生意的一戶人家,因為生意不好,想要找個門路盤出去。

    柳清菡立馬問是那個地方,那個地段,一一問道。周嬸看她問的這麼詳細,也沒有多想,也就都告訴柳清菡了。只是柳清菡在說出讓周嬸引薦,她要買下。

    周嬸還當她開玩笑,直到柳清菡認真說了,還交代自己打算開一個酒樓,周嬸驚得手裡針線框都掉了,還忘了撿,然後是一陣勸說柳清菡。

    後來看柳清菡決心已定,也沒有法子,這閨女執拗著,犟的時候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她怕她受騙,只好帶著她去找那戶人家。

    周嬸說的信息其實不清楚,柳清菡也是試一試,不合適的話再看。兩人談話都沒有注意到門開了一條縫隙,一抹鵝黃色的聲影閃過。

    柳清菡查看了一下,這地段確實還算不錯,空間也大,分三樓。只是這設施和布局亂糟糟,品味真是讓她不知道怎麼說,看來要是盤的下還得好一番修整,讓她皺了皺眉毛。

    「大妹子,這地段好,經過的人多,酒樓地方大,寬敞,每一個地方我們都是精心布置過的。」盤酒樓的人家姓安,也是柳溪村的人,一個三四十歲,富態的男人,皮膚略微鬆弛:「我這也是家裡出了點事,才把樓盤出去,哎,不然我可捨不得。」隻字不提生意不好的事情。

    柳清菡心下瞭然,不動聲色觀察。

    「這樣吧,看大妹子跟我是同村的,我給你們一個優惠的不得了的價錢。」男人伸出五個手指頭:「一口價,五百兩。」看柳清菡沒有反應,補充道:「大妹子,我買這樓可是花了七百兩,我是看在咱兩同村的情分上,做生意不容易,我們也就掙著一口飯吃。」

    周嬸拉著柳清菡走,一邊說:「太貴了。」

    看兩人要走,男人急忙攔住「哎哎,別走啊,價錢好商量嘛。我給你們四百五十兩?」看她們真要出門,男人一咬牙:「兩百兩怎麼樣?真的不能再少了!」

    柳清菡一想在她的心理預期,轉過身跟這男人說道:「行,兩百兩,我明天給你送銀子過來。」

    結果隔天柳清菡揣著銀票過來,沒想到昨天那個打感情牌,端茶遞水,熱情的不得了的男人,就跟變了一張臉似的,態度冷淡,話語冷嘲熱諷,話里話外就是柳清菡想占便宜占大發了,後面也不搭理柳清菡,隻字不提昨天成交的兩百兩的事情。顯然是反悔了。

    柳清菡一看這男人表情也就知道壞了。

    一種可能是有人出價比她高,另一種可能是柳清涵急切買酒樓的事情走漏風聲,後一種可能性很小,先不提她對於自己的表情管理的很好,不會顯出急迫心情,她也能沒有跟其他說過。

    只可能是有人出價高過她。

    柳清菡剛走,一個穿著鵝黃色衣裳的年輕姑娘走到安福貴面前。安福貴頓時又換了一張臉,極為諂媚的看著安小琳:「我都按照你的吩咐了,可是她會願意出六百兩嗎?」

    「富貴哥,你還不信我,這女人我暗中觀察好久了,以我們的交情,我還會騙你不成?」安小琳,倒了壺水,一喝是涼的,苦著臉吐了:「你這茶怎麼是涼的?啊!快,快給我換了。」

    安福貴極有眼力勁誒了一聲:「阿蘭,你怎麼回事?還不過來,給小琳泡一壺茶水。」又坐在安小琳一旁,擔憂道:「若是她不來怎麼辦?」

    「她肯定會再來。」安小琳篤定道。她想到什麼,彎起唇角,眼眸閃過一絲惡意,附在安福貴耳邊說道。

    「這,這……不好吧。」

    「你既然這麼說,那就算了。」安小琳一臉無所謂。她剛起身,安福貴眼一閉,道了聲好。

    「這才是一個男人該有的樣子,磨磨唧唧的成什麼樣。」安小琳給安福貴一顆定心丸:「再說了,出事有我呢,你怕什麼,只管按照我的吩咐,每一處都不能錯了。」

    柳清菡找了好幾處地方,沒有找到合適的,她想了想還是去爭取一下安福貴的酒樓,要是實在不行,也沒辦法了。

    「你怎麼還沒有談攏?不是說兩百兩定了?」周嬸看柳清菡又要出門。

    「是啊,他又變卦了。」

    「這安小子越來越油滑了。」周嬸皺眉:「不行我跟著你一塊去。到時候,說說他。」

    柳清菡也同意了,兩人一道去安福貴的酒樓,柳清菡心理預期上限是七百兩,雖然肉痛,但是沒辦法了。

    老遠就看見柳清菡和周嬸一塊來,安福貴面上一喜,緊張的搓搓手,看他們進門了,收斂喜意,他立馬耷拉眼皮裝作撥算盤。

    「富貴,你這小子,越發刁鑽了,明明說好兩百兩,怎麼一夜過去就變卦了?」周嬸端出長輩架勢,不滿道。

    「周嬸啊,您不知道,我這也是沒辦法,上有老下有小,日子過得艱難,還指望著這點銀子過日子呢。」安福貴愁眉苦臉的:「我這樓布局不錯,室內敞亮,按道理五百兩都算是賤賣了,好歹是自己的心血。」

    柳清菡一聽他這樣推脫,還想著,估計沒戲,只好跟周嬸打道回府。

    沒想到,安福貴話鋒一轉:「大妹子,你再給我加點錢,你之前出的價錢實在太低。」

    柳清菡聽他這麼說,恍然大悟,原來是嫌她給的價錢不高,才壓下了。

    「那四百兩?」柳清菡也確實是想要這樓,現在雖然看上去不咋地,到時候到她手裡肯定不會是這般光景。

    安福貴搖搖頭:「再加點吧,大妹子。」

    兩人一番唇槍舌劍的,拉鋸抗衡,柳清菡越說越是覺得是不是自己道行退了,泄露了自己焦急的的心態,要不怎麼安福貴這般咬牙不鬆口一副篤定她要買的模樣,實在是棘手。

    終於五百兩敲定,柳清菡臨走之時略微警告安福貴:「我這人最厭惡言而無信之人,事不過二。」昨天那事安福貴已經犯了她的忌諱,她也不能怎麼樣安福貴,只是如果他再來這樣一出,柳清菡就是再喜歡他的樓也不會跟這樣的言而無信的人做生意。

    她們走後,安福貴捋了捋額上的汗珠,一邊解釋說:「這女娃實在是厲害,我這五百兩也是據理力爭,咬牙不動口。」

    「真沒用!找什麼藉口,我讓你開到七百兩你怎麼不說?」安小琳氣恨恨的指責。

    「你……不要仗著……」安福貴十分不悅,他差點就說出來不要仗著你家老爹是柳溪村村長,想了想以後可能還要依仗安小琳,只好咽下這口氣:「我最近缺錢缺的緊,也不好那樣強硬。」

    「你這膽子,我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安小琳恨鐵不成鋼說道,又轉念一想,四百兩對於柳清菡他們來說已經是砸鍋賣鐵所有的積蓄了,到時候毀於一旦,她想到衛驍翊因此而陷入窘境,她在伸出援助之手,而柳清涵自然也會被衛驍翊厭棄,想到這麼畫面,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甚至有幾分陰森和滲人,看的安福貴有點心慌。

    安小琳眼眸譏諷撇過安福貴一樣,只是佯裝溫柔道:「富貴哥,接下來你可要小心點,不能再出差錯。不然你那白的的銀子……不翼而飛可就不怪我了。」

    安小琳說道錢,安福貴瞬間臉上凝重起來,堅定點了點頭

    第二天柳清菡按照昨天約定的時間,帶了一張五百兩的票。

    安福貴也按照約定帶了房契。

    他剛要接過柳清菡的銀票,柳清菡往後一撤,因為柳清菡不不認識南楚國的字,怕被人坑了,因此帶來了秦風。

    「嘿,大妹子,你還怕我坑你不成?雖說之前跟你有些小小不愉快,在這大事方面我可不會做那樣缺德的事情。」

    「我明白,只是保險起見。」柳清菡笑臉盈盈看向安福貴,安福貴看她堅決,只好遞過去。秦風過目以後,跟柳清菡點點頭,只是欲言又止。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柳清菡扯著他往後面輕聲問。

    「沒什麼大問題,就是這地契絲毫是剛剛弄得,墨痕很新。」

    「有可能造假麼?」

    「看著不像。」

    他們這邊商議,安福貴卻有些等的不耐煩了。

    「柳姑娘,你倒是要不要這酒樓,可不要唰我玩。我可沒那閒工夫。」

    柳清菡仔細看了看安福貴的臉色,沒有異樣。

    「我們自然是要的,只是我覺得我們還需要找些公證人。」柳清菡雖然急著買酒樓,但她不大信得過安福貴,對於小細節方面很是注意,這五百兩可不是小錢。自然要慎重。

    安福貴越發臉色差了,嫌棄柳清菡多事,念念叨叨的,口氣也有點沖:「行吧,行吧,這一天的時間又被你浪費了,真當我時間多,不要養兒養女?磨磨唧唧,是個什麼事?我原想還看你這婦人不錯,原也是個……」他嘴裡話還沒說完,秦風默默拔了一半的刀,閃的安福貴不耐煩的臉立刻僵了。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其他話。

    叫來村裡的村長和里正幫忙公證。兩位都是五十多歲年紀,看上去德高望重的老人,柳清菡才暗暗放下心來。眼神時不時撇過安福貴,看他並沒有害怕退縮之意。

    柳清菡在上面簽字按了手印,安福貴也簽字按了手印。她交錢,安福貴交了地契。

    回去的路上,柳清菡對秦風說:「看你大老粗的樣,沒想到你這麼厲害還識字?」

    「你這到底是誇我還是損我?」秦風不滿道。

    「總之也可以看作是誇你啦,不管怎麼樣,今天還多虧你了,回去我給多做點好吃的。」柳清菡笑道。

    「這還差不多。」

    晚上一盞昏黃的燈油下,柳清菡埋頭執著炭筆,在一張宣紙上畫酒樓的布局結構圖,想著要怎麼布置,那麼好的地段,安福貴布置的實在太過於俗氣,每個地方的擺放桌椅也十分凌亂,一樓二樓沒有區分開來,還有三樓的包廂。

    一樓她打算底下搭建一個說書台,周邊擺放的桌椅布置較多,主要是作為熱鬧的較為低廉的場地。二樓則是較為安靜,也用花盆盆栽或者屏障隔開,三樓則是貴賓包廂。再增添一些優雅雅致的物件。她首先想到燈,在其中起了一個較為重要的位置。

    「你這說風就是雨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衛驍翊鋪好被子,看柳清菡遲遲不上床睡覺,下來,彈了彈她額頭:「為何這麼著急?剛從城鎮裡回來沒幾日。」

    「相公,你是真沒見過工作狂,我這樣的真不算什麼。」

    「工作狂是什麼意思?」油燈下,衛驍翊的臉龐半隱在陰暗中,遮不住的深邃輪廓和漆黑如瑪瑙的眼眸,他蹙眉的樣子也格外英俊。

    「就是一直白天晚上不休息的幹活。」柳清菡看的心癢,兩手勾上他的脖頸。

    「淨胡說,哪有人這樣?」衛驍翊一掐柳清菡的纖細的腰,手一托她的屁股,讓她整隻掛著他身上,朝床走去:「乖乖,給我睡覺。」

    「不行啊,還沒畫完呢。」柳清菡掙扎著要鑽出去,衛驍翊毫不客氣打了她好幾下屁股。

    「聽話。」低沉嗓音,不搭理撲騰的柳清菡,扔進軟軟的床鋪上,躺下,柳清菡鍥而不捨爬起來,從另一頭跑下去。衛驍翊眼睜睜看著她一腳跨下床榻,另一隻抬起。

    衛驍翊騰地一下身子迅速起來,柳清菡只感覺自己的腳腕被人一卷,整個人完好的陷入柔軟的被窩中。衛驍翊就跟千金壓倒,壓制住,幾乎大半個身子壓著柳清菡,眼眸閉上。

    柳清菡只看到他半截的直愣愣的睫毛側臉精緻,鼻子高挺,另外半張臉陷入她脖頸處,熱氣噴在她耳根處。

    擰他耳朵不理,掐他臉不動。

    「你再動?我們一晚不要睡了。」衛驍翊涼絲絲開口,柳清菡感覺到後面的寒意,嚇得瞬間聽話狀閉眼。衛驍翊禽獸起來真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翌日清晨,柳清菡接著完成那一份結構圖,好幾處不是很明晰,於是帶著工具包主要是畫紙和炭筆去盤下來的酒樓處。自然秦風是跟著她的。

    只不過離她好幾米遠,不輕易跟她一塊走。

    柳清菡下午時分才到酒樓,看到酒樓里人來人往的,似乎在動工,柳清菡稍微呆了呆,急忙走上前去。

    「住手,你們為什麼要動我家的酒樓?」柳清菡大聲制止道。

    「小姑娘,你開什麼玩笑?」一大群的人停下來,然後一個漢子發笑,一個個的跟聽到什麼好笑的話。

    「我說我買下了這座酒樓,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難道是安福貴?」柳清菡質詢,她心裡開始打鼓,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這人,是不是有毛病?什麼富貴長貴的。」一個較為暴躁的漢子看柳清菡打擾他們動工,拂開她:「你要是再不走開,可別怪我們丟你出去了?」

    「你這小子,懂不懂憐香惜玉,難怪這麼大年紀還是沒人嫁你。」

    「嘿嘿,王老三你揭我底幹嘛?找打是吧?」

    「你們這兒主事的人在哪裡?」柳清菡來不及聽他們開玩笑,直接打斷。她看他們不以為然就跟看瘋子看她,她暗吸一口氣,提著裙擺,匆匆踩上凳子,榻上桌面上,大聲喊道:「讓你們主事的出來,這是我家的酒樓!不然你們別想要動工!」

    「你這姑娘,怎麼好賴話聽不懂……」一個漢子正要罵人。

    一個微胖的中年男子從階梯上走下來嚴厲道:「一個個的,都幹嘛呢,偷懶,不要工錢了?」等他抬頭才注意到一個小姑娘踩在桌子上,一臉不虞:「閒雜人等要清理乾淨。」

    「你是主事的?」柳清菡豪邁跳下桌子,走到那男人跟前:「我才是這家的酒樓老闆,我昨天才剛剛買下來。你們又是誰?」

    「哈哈哈!」那管事就跟聽一個大笑話一般:「這姑娘是不是瘋了?」忽而他收起笑意,他冷冷的目光看向柳清菡:「這位姑娘,你要是再這裡妨礙我們,我們可不會客氣。」

    「是安福貴又把酒樓賣給你們?」

    管事剛想使眼色叫人把她丟出去,聽到這名字一怔。

    柳清菡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也幾乎明白了。

    「能否問一句,你們多少錢買的?又可否有房契?」柳清菡雖然有所猜測,但是她希望得到一個清楚的答案,也免得她冤枉人。

    那管事摸了摸鬍鬚:「我們是從那安福貴手中買的,至於其他的就不便奉告了。」

    秦風時刻注意,就怕那些人對柳清菡不利,哪知柳清菡不過一會兒就出來了,原本滿是笑意的臉上,笑容不見了,多了幾分凝重,像是發生什麼大事。

    「怎麼?發生什麼事情?」

    「我們先去安福貴家裡。」柳清菡沒有解釋,想到安福貴居然買了兩頭,那地契一定有什麼手腳,思忖片刻,一臉焦急:「不,你腳程快,你現在,立刻逮住他,不要讓他跑了。」

    要是到時候逮不住人,地契又是假的,那真是五百兩打水漂。

    柳清菡沒有坐牛車,把牛車寄放在玲瓏珍糕閣,氣喘吁吁跑到安福貴家裡。一推門進去,秦風已經把安福貴和他的妻子用繩索捆住。

    「嗯嗯。」兩人都被用布料堵住嘴巴。一臉害怕驚慌看著兩人,不斷扭動。

    「有人來了。」秦風突然道。他扒上牆頭看到是穿官府的官差,攬起柳清菡從後門遁走。

    兩人默然坐在牛車上。

    「他們沒有要逃走?」柳清菡聽見秦風的複述便覺得奇怪,眼眸冰冷:「看來他有十分的把握,能這樣從我們手裡白撈一筆。」

    匆匆回了柳溪村,柳清菡不跟衛驍翊說話,跨進院子,朝房間跑,迅速找出秘密放好的房契,打開,一片空白。

    秦風跟衛驍翊說清楚狀況,兩人隨後也跟上來,就看見柳清菡把房契放在鼻子底下聞,然後看她一臉熊熊烈焰一般把房契撕了個粉碎。

    「好樣的,安福貴!」柳清菡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來:「好樣的,上一個騙老娘的早就入土作了古!」

    「凊菡,你別太生氣了。」衛驍翊看著柳清菡的狀態不大對。

    「喂,你沒事吧,不過是五百兩罷了。」

    柳清菡絲毫不搭理兩人的擔心詢問,氣的手指顫抖,牙關緊咬,胸口起伏,深呼一口氣,才不至於氣死,平復心情才伏案開始寫下與安福貴相處的疑點。她寫的是現代的天朝文字。

    秦風和衛驍翊都不知道柳清菡寫的是什麼。看的一頭霧水。

    柳清菡只是習慣性理順所有的疑點。她下筆才到一半,抬起頭,看見兩雙眼睛直盯盯瞧她。啪的筆一放下,毫不客氣就把兩人攆出房門。

    「大哥,嫂子這是要幹什麼?她不會鑽牛角尖吧?」秦風問道,他倒是不擔心她因為愧疚自盡而是擔心她自爆。

    衛驍翊搖搖頭,蹙眉,眼眸含著幾分擔憂。他也不知道她只是要幹什麼。

    柳清菡把自己關屋子一晚上了,就連衛驍翊都不讓進屋睡覺,衛驍翊只好跟秦風湊合一晚。秦風睡地上,衛驍翊睡床上。

    「大哥,你說嫂子不會打算一個人拎刀剮了那個黑心商吧?」秦風問道,看柳清菡氣的手指都顫抖了,一直不停在屋裡走來走去轉來轉去的,臉上發紅。

    「再說一句,去門口睡!」衛驍翊被秦風問的心煩,本來就被自己媳婦趕出來有怨氣,還一直煩他,他也知道自己媳婦氣炸了。

    他們還以為早上要自己動手做早飯,頓時一臉愁雲慘澹,衛驍翊最好的手藝就是熬白粥,做菜方面,能不燒了廚房算是好的。就算是吃醃菜,早就吃膩了。

    「咦,飯菜做好了?」秦風一看桌面剛剛做好的小菜,十分高興:「嫂子應該出來了。」

    衛驍翊也東張西望,正好柳清菡端著白粥出來:「你們還不去漱口吃飯了,張望啥呢?」

    衛驍翊趕忙接過。三人還沒有坐下吃飯。

    「不好了,凊菡,驍翊。」周嬸在屋外喊道:「官差來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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