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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20:29 作者: 卷六一
定是謠傳!
周師爺心裡發苦,守城門的官差小哥是周師爺的小舅子,這不今天天還沒亮,謝行儉的馬車停在城外,周師爺的小舅子死活不放行,說開城門的時辰還沒到。
謝行儉著急回家,便讓高深交銀子給看門侍衛,好行個方便。
行方便途中,小哥趾高氣揚的問車上坐的是誰,高深甩出路引,小哥一瞧名字,嘿,耳熟!
馬車走了幾步,小哥眼睛一亮:「謝行儉?不就是林水村傳的神乎其神的謝大狀元嗎?他咋這時候回來了?」
小哥秉著有疑惑就問姐夫的原則,將謝行儉的行蹤快速的通報給了周師爺。
周師爺聽聞此事後覺得蹊蹺,摸著下巴沉思:「按理新科狀元要在翰林院點卯三年,這會子哪裡有空返鄉?莫不是他在京城出了岔子?」
「肯定是得罪了皇上。」
一根筋的何縣令篤定的敲桌,得意洋洋的搖頭晃腦:「我倒要上門去會會從京城回來的大狀元,呵,師爺你瞧瞧,讀書好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灰溜溜的滾回家了?」
周師爺雖不贊同這時候登門,但耐不過何縣令會折騰,這兩天何縣令提了何夫人娘家兄弟當縣丞,在縣衙,周師爺說話的分量越來越輕,這可不是好現象。
因而即便心裡不贊成何縣令來林水村,但為了奉承何縣令的想法,周師爺還是一路陪著過來了。
周師爺自恃有能力掌控住全局,再說了,謝行儉不過是個未弱冠的小子,壓根就沒能耐在何縣令面前豪橫。
然而,周師爺和何縣令兩人都忽略了一點,那就是謝行儉的官還好好的。
想到這裡,何縣令和周師爺心頭一陣陣的發寒,他們不識好歹自己送上門來,等會不知道謝大人會如何懲處他們。
「來之前你也不先打聽打聽謝大人今天忙不忙,瞧瞧院子起著白靈呢,本官原是想上門拜訪謝大人,可這下好了,衝撞了大人。」何縣令甩鍋給周師爺,周師爺氣的差點當場吐血。
何縣令說完,扭著肥腰,笑眯眯的往謝行儉跟前湊,「謝大人幾時回來的?下官怠慢了,不知大人什麼時候有空,還請大人賞臉給下官一個賠罪機會,下官到時候在酒樓里擺一桌,給大人接風洗塵,如何?」
「大人,您請他幹什麼?」謝松柏果真是老糊塗了,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他一個奶娃娃不懂事,大人想喝酒,老朽倒是可以陪大人喝兩盅。」
謝行儉嘴角輕輕挑了挑,布滿諷刺意味。
何縣令這次察言觀色對了,注意到謝行儉神色不悅,拂袖冷笑道:「本官和謝大人說話呢,你插什麼嘴,要喝酒?邊兒喝去,本官才沒閒工夫陪你這個半邊身子已經入土的老頭。」
謝松柏被何縣令斥的腦門充血,羞憤的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
謝行儉冷眼旁觀幾乎氣絕而亡的謝松柏被兒孫抬進屋,聽他爹說,這兩年老族長身子不適,謝松柏仗著自己年歲大,且是老族長的長子緣故,經常在族裡越俎代庖,將事兒辦成便也罷了,謝松柏恰好相反,族裡的事是越辦越糊塗。
族裡已經有人隱隱看不慣謝松柏的處事作風,放話說要重選族長,謝松柏哪裡肯,四處造謠謝氏族人忘恩負義,不待見他這個老人。
謝氏族人沒折,重選族長的話題只能暫時擱下,老族長病危後,謝氏族權自然而然的轉移到謝松柏手上。
若無意外,謝松柏會是林水村謝氏下一任族長。
*
謝松柏被抬進屋後,到底是謝氏族裡目前為止年紀最大的老人,出了差錯,小院裡的人哄鬧成一團,有人還竊竊私語的猜測謝松柏會不會隨著老族長一併去了。
何縣令自知他又說了不該說的話,這會子哪裡還有心思巴結謝行儉,心想到時候謝松柏真有什麼三長兩短,那他就是謝氏一族的仇人。
見小院像煮開鍋的沸水一樣雞飛狗跳,何縣令瞅准機會撒開腳丫跑出來,連跟謝行儉告別的話都忘了說,跑的賊快,活像後頭有人追他似的。
王氏撇撇嘴,對身邊相好的婦人道:「你之前說新來的縣令是個好的,我瞧著不太像。」
婦人訕訕而笑:「這事是我聽別人說的,許是聽岔了話。」
之前跟謝松柏走一條道上的謝松輝見何縣令灰溜溜的跑了,當即換了表情,滿臉堆笑討好的來到謝行儉身邊,舉起指甲縫裡塞滿黑土的大手拍打謝行儉的肩膀,佯裝格外熟稔的姿態。
「小寶當大官了怎麼不跟松輝叔說聲?」
「當大官是好事哇,要不叔做主,讓人從縣裡抬幾桌酒菜過來,咱們族裡樂一樂?」
「不必麻煩了,松輝叔。」謝行儉皮笑肉不笑的拒絕。
謝松輝不放棄的繼續道:「不麻煩不麻煩,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
說著,謝松輝掃了一眼院裡擺放一堆亂糟糟送靈用的東西,皺眉嘟囔道:「我跟松青說多少回了,不用買這麼多冥紙冥元寶,老爺子是個小氣吧啦的人,燒這麼多給他,用的完嗎?」
謝松輝以為自言自語旁人聽不到,不成想謝行儉全聽清了。
謝行儉聽到這般大逆不道的話,瞬間氣息一窒,饒是他再怎麼讓自己保持理智,怒氣還是像潑了油的大火一樣,在胸中不停的翻滾燃燒,越燃越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