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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20:29 作者: 卷六一
工部尚書臉上的不願這才稍稍褪去,抖著唇角開始講解如何開閘門,不過在講之前,工部尚書還說了個要求。
謝行儉挑眉,怪道這工部尚書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傢伙。
敬元帝冷眼旁觀這一切,他原想用狠戾手段叫御林軍押著工部的人上山,見徐堯律不費吹灰之力就讓工部尚書開口,當下只好按捺住心中對工部尚書的厭惡。
渠閘門看似無堅不推,其實要打開很簡單,要麼說能工巧匠在戰亂時期能匹敵千軍萬馬呢!
謝行儉用心聽完裡頭的奧秘後,對工部尚書是既恨又愛,這樣巧奪天工的設計,不愧是個能穩住水庫里滔天洪水的厲器。
得了方法,謝行儉當即勒緊褲腰帶,準備出發上山。
敬元帝點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御林軍互送謝行儉上去,謝行儉沒有拒絕,畢竟他也怕死,有這些手腳厲害的人護在他身邊,他就能多一份安心。
御林軍中有曹弼,謝行儉咧嘴而笑,他就知道曹弼這傢伙不會退縮,果不其然跟了上來。
徐堯律留在山腳,吩咐山腳的人互送敬元帝出去,木莊和刑部尚書則領著各自的小兵去外頭疏散周圍人家,等會渠閘一打開,周圍房屋定會湮沒殆盡,西山腳附近都不能住人。
敬元帝被徐堯律帶到安全地帶後,隨即厲聲叫來身邊的暗衛,當場處決了工部尚書,忙的頭暈腦脹的徐堯律被一股熱血噴的頓時清醒過來。
望著地上身首異處的工部尚書,徐堯律不由舔舔嘴角沾上的鮮血,雖憤怒敬元帝的作為,卻到底是一聲未哼。
……
不向西山行,不知西山的陡峭和艱險,好幾次謝行儉都差點被滾落的泥石流給埋葬,好在曹弼身手了得,兩人雙手緊握,一旦謝行儉陷入泥漿,曹弼就使出吃奶的勁頭將人撈起來。
剩下的御林軍被謝行儉打散至西山背面救人,那邊銀礦開挖程度小,以他估計,圍困的開採工若能僥倖活下來,這些人定會去那邊躲著。
「這工部尚書也真是的!」曹弼點著腳在懸崖上行走,不停的咒罵:「直接將機會告訴我們御林軍不就行了,何必多此一舉只告訴大人一人,豈不是陷大人於危難之中?」
懸崖峭壁上不停有被洪水侵蝕的石塊掉落,人稍有不慎就會踩空,然後跌落進下邊洪濤翻滾的淤水裡。
「工部尚書能把持工部這麼多年,靠的就是他那一手無雙的機關技藝。他的看家本領,不跟我說,難不成要跟你們御林軍說?」
「和御林軍說又怎麼了?」曹弼拔高聲音:「他莫不是覺得御林軍腦子不好使記不住機關?」
謝行儉搖頭嘖嘖,「他就怕你記住了機關!」
曹弼憤怒瞪眼:「這是什麼說法?」
「你身後站的是皇上,和你說了就相當於將秘密告知了皇上。」
謝行儉小心翼翼的踩在滑溜溜的窄小石板上,趁著換腳,他吁了口氣看向曹弼,油紙燈籠發出的微弱光芒將曹弼臉上的心虛和無措照的清清楚楚。
曹弼將身子緊緊趴在山壁上往前挪動,謝行儉見曹弼沉默,當下也不再言語,一心一意的專注攀爬山壁。
忽而,前頭傳來曹弼的嗡哼聲,謝行儉挪著小碎步側耳傾聽:「工部不同於其他部,工部一貫是父死子繼兄終弟及,多少年了,無論哪個官位都會隔幾年就有調動,哪怕是皇位……」
謝行儉沒插嘴,只用心的注視著前方窄小的過道,走過這條峭壁,前邊就寬敞許多,兩人並排而行。
曹弼遲疑了會,緊接著苦笑連連,他們剛好經過一個塌了大半的山洞,曹弼這一聲突兀的笑在空曠的牆洞裡顯得格外的瘮人。
在水裡泡久了,他忍不住發顫,只聽曹弼嘆服道:「咱們皇上早就對工部不滿了,無奈工部尚書仗著手藝在手,且為人謹慎膽小,絲毫不犯事,皇上逮不著機會換掉他,何況工部大半的機密都被工部尚書掌握在手裡,皇上要處決他之前,得先將機密弄出來。」
「直接去工部搜不就行了?」謝行儉滿腹疑惑,直言快語道:「皇上行事果斷,怎麼遇上工部的事就這麼沒主見?」
「謝大人這般議論皇上,就不怕下官回去告狀?」曹弼輕笑。
「你是性情中人,我猜你不會去跟皇上說這些無聊的事。」謝行儉篤定的說,隨後腦袋四處看看,笑道:「再說了,這裡就我倆,你即便去說,我不承認你又奈我何?」
曹弼哈哈大笑,一晚上的疲倦似乎輕減很多,雙手拎著腿艱難的在泥濘中行走,笑了一陣後,曹弼斂住玩味表情,痞痞道:「從前就聽說大理寺有一膽大的讀書人,編寫的刑罰書足足有十三本,可把我等一眾兄弟嚇壞了,我和哥幾個還笑稱日後有機會定要來大理寺會不會大人您。」
謝行儉手掌扶著山頭,喘著粗氣而笑:「我在大理寺呆了有一段時日,也沒見御林軍去大理寺看我啊。」
曹弼駐足斜眼,拖長調子,「不敢啊——」
謝行儉愣愣無語:「天底下還有你們御林軍不敢做的事?」
在自己舅舅面前都一副鐵面無私的人,還有忌憚的東西?
「木大人手底下的大理寺侍衛號稱京城「閻王軍」。」
曹弼陰陽怪氣的調侃,「他們有木大人這個混混頭兒護著,做事向來無章法,從前北面蠻人進貢了一批汗血御馬,皇上本是想賞賜給御林軍當坐騎的,誰知木大人連夜帶人將馬兒全偷走了,我們御林軍怎能讓吃到嘴的肉飛了?當即就抄起傢伙追去了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