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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20:29 作者: 卷六一
「大晚上的,不必麻煩了。」徐堯律笑著拒絕,開門見山道:「深夜來訪,還請包涵,實在是有急事,不得不跑一趟。」
謝行儉聞言打起精神,湊近腦袋問道:「大人所謂何事?只管和下官說,下官在所不辭。」
徐堯律視線越過謝行儉投到居三身上,謝行儉擺擺手讓居三先去睡,待居三走後,徐堯律緊了緊手中剛上的熱茶,直言道:「你府上是不是有雜耍團的下人?」
謝行儉驚住,心道雜耍團的事徐大人怎麼知道了。
謝行儉咽了咽口水,勉強維持住笑容,關係到田狄的生死,他只好打起馬虎眼:「徐大人從哪聽來的消息?我前段時間確實買了幾個下人回家,未來家裡之前,那幾人是在雜耍團待過一陣子,不過早就不賣藝了。」
「人在哪?」徐堯律冷聲追問。
「大人,您這是?」謝行儉故意慢吞吞道:「這大晚上的,徐大人問下官家裡的下人做什麼?」
難道……都察院盯上了田狄?
不應該啊,徐大人再兢兢業業,也用不著大半夜查案吧?
他安排油家的去北郊教授林大山學習田狄的神態,再過幾日,等林大山領悟了精髓,田狄就會安排送出京城。
林邵白白天才跟他說,已經找到合適的商隊將田狄秘密送出去。
不會這麼巧吧,他這邊動作才剛開始,徐大人那邊就有動靜了?
謝行儉越想越心虛,大概是因為徐大人是他老鄉的緣故,每回見徐大人,他都有一種被長輩審訊的忐忑。
加之他前兩年帶無路引的居三去京兆府辦身契被徐大人當場抓包,現在他對徐大人敏銳的觀察力越發的恐懼,總感覺在徐大人跟前,他像個沒穿衣服的傻子。
防止被徐大人看出破綻,他抓起桌上的茶盞佯裝喝水掩飾。
「才倒的熱水,你也不怕燙了舌頭。」徐堯律幽幽道。
「嘶——」謝行儉嘴皮瞬間燙起氣泡,他慌忙丟下茶盞,坐立不安的拍打身上撒到的茶漬。
「你也甭跟本官打馬虎眼。」徐堯律單刀直入,道:「你府上前兩天說是有個丫鬟偷了皇上御賜的果子,被你活活打斷了腿,可有此事?」
謝行儉拍打衣裳的手一頓,抬頭脖頸昂起,發現徐堯律擰著眉,正冷漠的看著自己,神色清寒無溫度,視線冰的像審犯人一樣。
他意識到徐大人能說出雜耍團,想必對此事已經掌握了十之八.九。
屋子裡靜默半晌,謝行儉輕咬唇瓣,有些猶豫,支吾道:「斷腿的下人名叫迎秀,是羅氏的陪嫁下人……」
徐堯律神色一肅:「她是雜耍團出身?」
謝行儉嗯了一聲,「迎秀心思不正,下官已經家法處置,此時人在後院關著,大人可要一見?」
「當然要見。」徐堯律語氣怵的發涼,「本官正好有事要問她。」
謝行儉欲言又止,囁嚅道:「大人見了也問不出什麼的,迎秀她……」
「她怎麼了?」徐堯律心一提。
謝行儉閉了閉眼,認命道:「當初下官家法伺候時,下手重了些,迎秀一時耐不住疼痛,咬破了舌頭,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了。」
徐堯律兩眼一抹黑,險些暈過去,直直的看著謝行儉,無語的咬牙切齒:「你家家法怎麼如此厲害?」
謝行儉臉上點滴不驚,拱手道:「師傅給的手藝,下官照葫蘆畫瓢,大人見笑了。」
「師傅?」徐堯律驚訝的眼皮子抖三抖,「立家法還有師傅?」
謝行儉很認真的科普:「大人有所不知,謝家寒門低府,以往是沒有家法一說的,下官對立家法一竅不通,便求教了木大人,木大人連夜替下官趕製出一套家法,下官便腆著臉拿來用了。」
「木……」徐堯律哽住聲音,隨後皺起眉頭,斥責道:「木大人下手一貫殘忍無邊,你跟他學什麼!他滿腦子都是折磨人的法子,你……」
徐堯律真不知道該在謝行儉面前如何罵自己的好友,謝行儉捧著熱茶默默的聽著,卻見徐大人嘴裡蹦出幾個字。
——「別跟他學,他不是個東西。」他是惡魔。
謝行儉無辜的將嘴角彎起,他倒覺得木莊給他的家法挺好用的。
徐堯律面色冷峻,忽然起身,謝行儉忙放下茶盞跟著站起來。
「大人要回去了?」謝行儉道。
「那個丫鬟你別動了,留她一口氣。」徐堯律道:「明日本官會派人過來接她出去醫治。」
「大人想問迎秀什麼?」謝行儉大驚失色,暗道別是打田狄的主意吧?
徐堯律半邊臉隱在黑暗中,顧左而言他,「雜耍團的事,從現在開始你別管了。」
說完就大步往外走,謝行儉忙上前攔住,張口結舌道:「大人說話別說一半啊,大人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本官說了這些你不用管。」徐堯律停住腳步,厲聲道:「你才升了翰林院侍讀,首當其中的是穩住當下翰林院的局勢,雜耍團的事交給本官就行。」
「我怎麼能不管?」謝行儉緊張的省了謙稱,認真道:「雜耍團背後之人針對的是羅家,老侯爺是我的岳父,羅家此刻處在危險的漩渦中,大人,你讓我不管,我心裡過的去嗎?」
「羅家能站出來主事的唯有羅郁卓,可他現在正外放做官,根本顧忌不到羅家,羅氏是老侯爺唯一的女兒,我既娶了她,自然要替她孝順老侯爺,護老侯爺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