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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20:29 作者: 卷六一
就此仙逝算了,省的在這丟人現眼。
謝行儉臉都憋紅了,笑聲容易傳染,見堂內諸位大臣都掩袖偷笑,他當即忍不住笑的額頭青筋暴起。
木莊小聲咳一聲:「注意點,沒看到你們杜大人和程大人黑臉如鍋灰了嗎?」
說著,木莊還噗嗤的笑了一下。
謝行儉:「……」准你笑不准我笑,我偏要笑。
謝行儉咧開嘴,笑的滿面春風。
他如此放開笑,當然不是因為朱長春的雞爪子書法,他之所以高興另有原因。
朱長春的字跡明顯就不是一個寒窗苦讀多年的書生該有的,如今證據確鑿,朱長春的身份有疑,那麼,李通許的前途肯定是一片光明,他也就不用擔心李通許被踢出京城。
謝行儉被木莊提進堂內時,杜大人就立馬注意到了謝行儉,此刻杜大人是沒臉看眾人,準備低下頭沖敬元帝請罪時,餘光瞟到謝行儉,頓時心肌梗塞。
瞧著謝行儉站在木莊身後一副笑意宴宴的樣子,不知所謂的人,還以為謝行儉是木莊的人呢!
笑笑笑!杜大人哼嘆的使眼色給謝行儉,大致意思是:你別忘了自己是翰林院的人,朱長春丟臉,你這個翰林院修撰難道能撇開責任嗎?
謝行儉嘴角的笑容倏而停住,他好像忘了他是朱長春的頂頭小上司這件事。
當初他進翰林院後,因謝延娶了公主,所以官位被剝奪,翰林院頓時少了一位正七品編修,杜大人便上奏敬元帝,言及謝延不在,空出一職,能不能讓其他庶常替補上。
敬元帝的答案就三個字:不可以。
不可以的原因很簡單,不想讓遠洲府的謝氏寒心。
謝延雖然已經尚了公主不能在朝為官,但他探花郎的身份是不能隨意剝奪的,就當是送給謝延的新婚禮物,敬元帝讓杜大人在翰林院將謝延的正七品編修一位保留,直至三年後散館才結束謝延的官職。
也就是說,翰林院三十六個新科進士,真真能幹活的只有三十五個,謝延就是那個不用幹活還能領翰林院俸祿的清閒人。
原來該分配到謝延手底下的朱長春等庶常,被杜大人打散後交給了他、新科榜眼盧長生以及二甲第一的傳臚官鄭傳信。
他初來翰林院那幾天,因為有大理寺的公務纏身,所以跟杜大人打了個商量:朱長春等人先勉為其難的跟著盧長生和鄭傳信後頭學一學,等他卸下大理寺的任務後,再接手。
杜大人輕鬆點頭:「可以是可以,但你別忘了自己的正職身份,進了翰林院,我和程大人會先幫你看著,只是對外,對朝廷,朱長春等人依舊是你手底下的庶常,修撰帶庶常做事,是翰林院的慣例,這點你別忘了!」
啊哦,謝行儉忘的乾乾淨淨。
難怪昨天他跟李通許說朱長春的事跟他匯報沒用,李通許那眉頭皺的能夾死蚊子。
現在想想,是他錯的離譜。
朱長春犯了錯,不跟他說跟誰說?
謝行儉被杜大人一陣冷笑激的頭腦發懵,笑什麼笑!
手底下的小弟犯了錯,他這個偽大哥能逃過責罰?
等會有他哭的!
現在回頭想想,他讓李通許和朱長春上手較量,豈不是窩裡橫嗎?
後知後覺的謝行儉這時候才理清李通許也是他手底下的小兵。
嘖嘖嘖,他如今是挖了一個坑將自己給埋了。
兩個小兵鬧到擊鼓鳴冤,他這個頂頭小上司還能笑的出來,不知道該說他沒心沒肺,還是說他膽大於天好。
——以上這句話來自於一個剛想將自己埋掉的老翰林的心語。
杜大人默默跪倒在地,不管如何,今天這事出在翰林院,他這個翰林院院士如何也摘不乾淨了。
眼瞅著程大人跟著跪下,謝行儉哀嘆一聲,正欲上前一步,他發現自己的衣擺被人揪住了。
回頭一看,是木大人。
木大人鬆開手,一副看戲的姿態,慣常冷冰的黑眸里浮起一抹極淺的戲謔。
謝行儉疑惑的看向木莊,木莊索性伸出長腿攔在前邊,懶洋洋的嗤笑,斜眼看謝行儉:「你還不嫌事大嗎?」
「嗯?」謝行儉不明白,本朝講究連坐,朱長春犯下這麼大的罪,他怎麼著也要受牽連吧?
現在過去領罪,也許敬元帝看在他兢兢業業又不知情的份上,絲毫不會怪罪他呢。
木莊將背往後仰,伸手擰了擰疲倦的眉頭,謝行儉垂眸瞧見木大人眼底凸顯得烏青,驚訝的瞪大了眼。
和木大人共事這麼久,他還是頭一回見木大人露出疲憊和無力的表情。
這段時間……難道大理寺又接了棘手的案子嗎?
木莊收斂情緒,淡淡低語道:「此事你暫時裝作事不關己,別摻和!」
謝行儉目光中掩蓋不住驚恐之色,瞪大的眼睛裡忽然閃過一道光。
朱長春的事難不成有大料?
想到此,他悄悄的將伸出去的腳縮了回去,咽了咽口水規規矩矩的繼續站到木莊身後。
木莊見狀收回腿,理了理衣衫正襟危坐,神色嚴肅。
前頭趴跪的兩位翰林大人見謝行儉遲遲不過來,心底一沉。
*
小太監得了刑部尚書的命令,將朱長春寫好的文章還拿出去讓圍觀的老百姓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