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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20:29 作者: 卷六一
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偷瞄謝行儉,見謝行儉微微點頭,男人嘆了口氣繼續道,「老班主這人…公子你是沒見過,所以不清楚,老人家性子執拗的很,想當年老班主最小的兄弟在新舊朝廷大戰中喪命,老班主便一心恨透了朝廷。」
「所以……才會被那人三言兩語蠱惑住,團里的兄弟姐妹都是老班主帶大的,自然是聽老班主的話,老班主心裡憎恨新朝,連帶的厭煩扶持新皇登基的朝臣,首當其中的便是武英侯府羅家。」
謝行儉心頭一凜,突然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按理說你也是老班主帶大的,我看你就不太聽老班主的話啊?老班主讓你潛伏在羅家按兵不動,你卻為了綠容將老班主的底全盤托出,這是為何?」謝行儉眨眨眼八卦起來。
「莫非你和老班主有仇?」
「……」中年男人苦笑道,「老班主救小人於虎口,養恩大於生恩,未生而養永世難忘,小人怎會和老班主有仇。」
中年男人遲疑了片刻,忽而站起身,直挺挺的面朝謝行儉跪了下去,跪地的聲音大而響。
屋內的居三和高深齊齊一驚,謝行儉忙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中年男人跪著繃直,仰著脖子似乎很難措辭,但就像謝行儉所說的,他已經將雜耍團的底交出去了,止步如此就是前功盡棄。
「求公子答應小人一件事。」中年男人頭往下磕,先前結了血疤的傷口又開始崩血,一口氣磕了四五個頭後,地板上立馬印出一道暗紅血跡。
謝行儉眉頭緊縮,利用苦肉計引發他的惻隱之心是他最厭惡的一種方式。
他一言不發的側躺在寬背椅上,中年男人見狀有些惴惴不安。
旁邊的高深使眼色搖頭,中年男人略略一忖,明白後站起身,道,「小人之所以將這些事說給公子聽,無非是想保全綠容,除此之外,小人想讓公子俘獲那人後,能放雜耍團一條生路…」
謝行儉揮揮手,打斷男人的話,冷淡道,「我連那人長什麼樣都不清楚,怎麼俘獲?」
中年男人急忙道,「綠容知道的——」
「綠容?」
「對!」中年男人道,「綠容跟小人說過,她和那人約定了見面時間,到時候綠容要將公子的慶賀文書拿給那人…」
謝行儉冷哼一聲:「他倆什麼時候碰面,約在哪?」
中年男人噗通一聲又跪下了,連連道,「綠容並未跟小人說,此事只有綠容一人知道……」
「公子。」中年男人斟酌著話語道,「綠容喊小人為爹爹,還望公子給小人一點時間,小人定能幫公子套出話來。」
謝行儉抬抬手示意男人起身,他從椅子上起身,緩緩走近男人跟前,微笑道,「那此事就交給你了,一天,一天時間,可行?」
大理寺的文書三天後就要上交,留給他的時間可不多了。
他必須在上交文書前將那人揪出來,否則等他如期上交文書後,加之綠容在他家受傷的事暴露出來,那就打草驚蛇了。
「行行行!」中年男子飛快點頭。
謝行儉瞥了眼高深,讓他帶中年男子去隔壁看綠容。
待人走後,謝行儉沒有立馬回房,而是將在場的眾人拎到跟前嚴厲的警告了一番。
「今夜的事,你們就當沒看到沒聽過,誰也不許出去胡說半個字,但凡我在外頭聽到有關今晚的隻言片語,我直接算你們頭上,可聽清楚了?」
幾個下人頭點如搗蒜,謝行儉見狀,這才揮散眾人。
*
今夜發生了很多事,他得靜下心來好好的捋一捋。
當初他娘跟他說綠容在他家門口蹲點,加之綠容長相俏麗酷似羅棠笙,且綠容進了謝家後時不時的對他拋媚眼,以及綠容撕毀慶賀文書時說的那些話等等,反正這些事情串聯在一塊,他都覺得綠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針對他。
但聽完油家的話後,他覺得綠容背後那人這麼做,恐怕並不是在針對他,換言之,是想通過針對他來針對羅家。
之所以想毀掉他的仕途,大概是因為他是羅家女婿的緣故。
羅老侯爺當年確實脫離了越皇朝,轉而扶持太上皇登基,若真如中年男人所說,那人認為羅老侯爺是幫凶,一切就說的通了。
謝行儉回憶了一下上輩子看過的宮廷劇,想了想,他覺得能站在羅老侯爺對面的敵人,也許有可能是前朝餘孽。
羅家武將生涯正在走向沒落旅程,老侯爺唯一的希望——孫子羅郁卓被外放為官,已然算是折斷了翅膀。
老侯爺想振興羅家沒有指望,只能將渺茫的希望寄托在他這個女婿上。
尋常人家重男輕女的多,但京城人家對於生男生女其實並沒有特別強烈的想法,尤其是簪纓世家。
古有「一家有女百家求」的說法,確實如此,如果家裡能培養出一兩個品德賢良、溫婉淑儀的女兒,說實話,也許比生一堆兒子還有用。
當然,這些世家肯定是有兒子的,只不過如果生了女兒,他們不會有鄉下那些沒見識的泥腿子做派——看到家裡生了女兒後,恨不得捶胸大哭。
高門顯貴的人家則正好相反,一胎生不了兒子,無礙,可以等第二胎。
第二胎再不行,就第三胎,以此類推。
實在不行……咳,無子被休的婦人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