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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20:29 作者: 卷六一
陳叔被謝行儉直白的問話問的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他還是誠實的點點頭。
「東家一直不敢在京城開清風分館,主要是忌諱京城的老字號太多,冒然在京城開拓,實在困難重重啊。」
謝行儉放下酒杯,又給陳叔添了酒,嘴角含了些許笑意,「陳叔常年在各地商界打交道,應該知道京城這塊地的金貴。」
陳叔點點頭,「在京城開清風的事,東家之所以前些年猶豫不決,就是因為京城寸土萬金,一時難以尋摸到好的鋪面,這回聽說謝、魏兩位小兄弟都來了京城,東家這才狠狠心花大手筆在京城購了塊鋪子。」
說著,陳叔朝南面拱拱手,謙虛道,「東家厚愛,將京城的清風書肆交給某打理,某當然不能讓東家失望,故而年都沒過就來了京城。」
似是想起什麼,陳叔一拍腦袋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謝行儉,抱歉道,「瞧我,一時糊塗,竟然將這事給忘了,我走的時候,你爹來書肆找我,說叫我將這封信帶給你。」
「我爹寫的?」謝行儉驚訝的從位子上站起來,到手的信很薄,礙於在吃飯,他不好當著眾人的面讀信,只好按捺下激動將信收好。
「上回你寄家去的信花了不少銀子吧?」
陳叔見謝行儉小心翼翼的將家書收好,笑著調侃道,「你爹還問我從京城寄信過來咋那麼快,我還納悶呢,你上京也沒多久啊,報平安的信怎麼這麼快就寄回來了?後來你爹將信封給我一看,嚯,可不得快嘛,三百里加急書信啊,七八天就能到雁平。」
謝行儉不好意思的摸摸腦袋瓜,加急寄信是有緣故的,主要是他頭一回出遠門,為了防止家裡人擔心他安全,他才作此決定的,特別是他娘還懷著老三,孕婦切忌整日憂思。
兒行千里母擔憂,為了更快的讓爹娘知曉他在京城安穩下來,他咬牙出了五十兩寄了官道急信,沒成想這事竟然被陳叔知道了。
「小叔主要是怕家裡人擔心他,讓商隊的帶信,他們路上慢的很,至少要走二十來天才能將信送過去。」魏席坤笑著解圍,站起身向陳叔敬酒。
「理解理解。」
陳叔笑著回手舉杯,「我猜到謝小兄弟這般做,是急著讓家裡人安心的意思,只不過你爹一直問我寄這信是不是要花很多銀子,我不好說假話,便掂量著說了一嘴,事後你爹覺得走官道驛站寄信太貴了,讓我囑咐你日後別再花冤枉錢。」
謝行儉兀自笑開,招呼著陳叔多吃點菜。
陳叔沒有繼續多說,畢竟這關乎謝行儉的家事,他把謝長義的話帶到就行,其餘的該不插手的就不插手。
又吃了四五盅酒後,幾人喝的臉色酡紅,謝行儉原打算問陳叔有關京城清風書肆分館的事,但瞧著趴在桌上胡言亂語的陳叔,他好笑的搖搖頭,叫上王多麥一起,將陳叔扶到床上休息。
安置好陳叔後,謝行儉才從房間裡出來,就被魏席時慌忙的拉到一旁。
「怎麼了這是?」謝行儉納悶。
「你今晚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可是吏部不好呆,有人為難你?」魏席時問。
謝行儉噗嗤一樂,他還以為家裡出了事呢,原來是關心這個。
「我運氣好,沒有被分到烏煙瘴氣的部門,回來晚主要是因為手上活多,我沒被人欺負,相反師兄們很是照顧我。」
此言一出,魏氏兄弟這才舒了口氣。
「你們怎麼樣?」謝行儉問。
「現在年關已過,戶部倒是清閒,雖然宗親王一案擼了戶部好幾個官,但終歸來講,戶部還是很穩定的,我去了後,被上頭分到了戶部最不起眼的疙瘩地——倉場衙門。」魏席時撇撇嘴,很明顯對分配的工位很不滿意。
「倉部?」謝行儉拍拍魏席時肩膀,緩緩敘述道,「別小瞧了你現在所呆的地方,倉部雖是戶部尾巴,但你別忘了,它除了掌管軍需倉庫還督漕運呢。」
淮安城的漕運總督向景,官居二品,是地方水上赫赫有名的『龍頭老大』,到了京城也碾壓一批京官,然而這樣式的大官,見了戶部倉部的人,也不得不陪著『小心』。
戶部掌疆土、戶籍、賦稅,更重要的是把持著朝廷的財政,漕運總督和鹽政總督這類的官,原就是皇上故意體恤他們,放出去讓其撈點油水的,只不過這錢最後要戶部審核。
有些人當三年總督,頂多撈七八萬兩,而有些人當三年,卻能拿一二十萬,這裡頭的差距都是戶部在運營,是魏席時所呆的部門操作。
如果魏席時能在倉部立足腳跟,明年向景三年期滿歸京,應該能大賺一筆。
向景若是識趣順利拿走幾十萬兩,怎麼著也會分一些賞銀犒勞魏席時這些幫他在倉部運轉的人。
經過謝行儉一番分析,魏席時恍然大悟,「怪不得戶部分配按抓鬮來呢,我當時拿到倉部的簽,還暗自納悶,這麼差的位子為何旁人還用怪眼神看著我,原是嫉妒我啊。」
「可不是嗎!」魏席坤哭笑不得,又道,「我就慘了,我今個腿都走麻了,差不多將整個京城都跑了一遍。」
「工部不都是手上活計嗎?怎麼也要外出?」謝行儉剛才沒吃飽,將火爐里的火吹大後,邊燙著菜吃邊問。
「嗐,」魏席坤攤開一雙大手,尷尬道,「我笨手笨腳的,壓根幹不了精細活,土木興建、器物利用、渠堰疏降、陵寢供億等均不上我,最後我只好跟去了屯田司,負責記錄丈量土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