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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20:29 作者: 卷六一
王多麥打著哈欠,眼角漸漸浮起淚水, 「沒,我覺少,你等會啥辰時去侯爵府啊?要不要在家吃個早飯再過去?」
說著,王多麥就從暖被窩裡爬起身。
謝行儉剛想說不用麻煩,他自己去煮點粥就可以,哪知王多麥執意要去廚房幫忙,謝行儉無可奈何,只好將廚灶熬粥的活讓給王多麥。
謝行儉估摸著離巳時還早,想著起個大早不能白白浪費了,便尋出筆墨紙硯開始練字。
之前他因為想要拿高的科舉卷面分,所以在字的練習上尤為花功夫。
雖然後來他了解到敬元朝好些科考採用的都是糊名謄錄法,也就是說,不到科考殿試,考生親手寫的字,很少能原封不動的呈現到學官面前。
即便如此,謝行儉依舊每日雷打不動的花半個小時練筆,久而久之練就了一手縱橫揮灑的好字。
寫了半張紙後,他忽而眸光一動,視線靜靜的在梅花香的食盒上駐留良久,只見他眉頭微動,目光隨後又移到桌子上剛寫好的文章上。
沉吟了片刻,謝行儉抽出一張潤墨性強的宣紙,冥思了一會後,他拿起筆洋洋灑灑的寫出一篇雪中賞梅的文章。
謝行儉作詩欠缺靈氣,可經他寫出的文章,讀起來波瀾老成,筆力獨扛。
只見他下筆酣暢,轉眼功夫,一篇五百字的短小精悍的冬雪賞梅文章躍然紙上。
謝行儉文思泉湧,一時寫的忘我,竟沒發現魏席坤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後。
魏席坤見謝行儉寫完,不由得豎起大拇指,「我認識的讀書人中,看來看去,還是屬小叔的字寫的最好!雖不能誇張的與顏筋柳骨並排作比較,可我倒覺得,小叔的字自成一派,橫斜豎撇間鸞飄鳳泊,毫無拘束感,真真是一手好字。」
謝行儉笑笑,他覺得光送梅花香顯得俗氣,便想著手寫一篇應景的文章,也算是自個的心意,正好可以拿來襯托梅花香。
送人寫規規矩矩的正楷體當然不妥,顯得毫無新意,所以這回他用的是行草,筆畫之間飄逸瀟灑,給人的既視感很強。
「今日又不用去國子監,你怎麼也起的這麼早?」謝行儉笑問。
魏席坤將謝行儉晾乾的文章拿過來細細品味,聽謝行儉問話,他應道,「習慣起早,到了時辰就睡不著,剛好看小叔房裡有動靜,便過來瞧瞧。」
誒,又是一個早起的生物鐘。
寫完文章後,謝行儉特意小心翼翼的裝裱了一番,鎏金的捲軸給單一的黑字白紙增色不少,可惜謝行儉還未有表字,沒有雕刻專用的印章,否則落款處蓋上紅字印戳,那就更完美了。
謝行儉忙完這一切的同時,魏席時也醒了過來,廚房裡王多麥的粥熬的濃稠,三人就著從雁平帶來的鹹菜,吃了幾碗粥下肚。
*
武英侯府地處京城繁華地段,距離謝行儉所住的北郊有半個時辰的路途,雪天路滑,走過去肯定會弄濕鞋襪,為避免到那狼狽,三人決定租一輛馬車趕過去。
因是老鄉之間的赴宴,所以謝行儉一併將表哥王多麥帶了去,省的留表哥一人在家中無聊。
馬車悠悠逛逛的行駛在雪地里,抵達武英侯府時還未到巳時,謝行儉四人拎著東西剛下馬車,守在門口的小廝立馬笑迎迎的上前。
侯府的門第就是不同凡響,不像謝行儉買的那棟院落,一進大門整個院子的景象一覽無餘。
武英侯這樣的人家建造房屋時都比較講究風水,謝行儉跟著小廝甫一踏進門檻,入眼的就是一尊高大的雁翅磚雕照壁牆,顏色素淡,中央刻著方塊羅字,兩側則雕了一圈鯉魚游水圖,整副畫在入口處起著烘雲托月的奇效。
謝行儉上輩子讀古代建築史書時,上面記載說一般大戶人家都會在進門院口立有吉辭頌語的精美壁照。
其一是為了順應風水,在封建思想中,建築風水講究導氣,這氣直衝院落視為不詳,為了導住這團氣,工匠們便在大門幾丈遠處置一面牆。
不過為了保持財氣、福氣入門,這堵牆不能封閉,故有了照壁這種建築形式。
魏席坤偷偷的靠過來,手指摸了把冷冰冰的照壁牆,低聲道:「大戶人家就喜歡這樣式的,我聽說他們有人將這牆稱之為蕭牆,我記得是有典故的,只一時沒想起來。」
蕭牆?
「禍起蕭牆?」謝行儉脫口而出,「出自《論語·季氏》,季氏將伐顓臾,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臾,而在蕭牆之內也。」
「對對對!」魏席坤笑,「還是小叔記得清楚。」
「典故我也知道。」旁邊的魏席時湊上前,陰森森的咧嘴笑,「不過我這有另外一個故事,你們可要聽?」
「說說看!」謝行儉笑。
魏席時落後小廝幾步,故意抖著嗓音嚇唬人,「這牆啊,是用來斷惡鬼的來路!」
「武英侯府的將士皆上陣殺過敵,血流漂鹵,為了防止宅中有惡鬼來訪,故而才建立這高高的照牆,因為風水上說,惡鬼沒腦子,只會走直線,有了這高牆阻擋,它不會轉彎。」
魏席坤聞言驚愕失色,「你這麼一說,我才發現,武英侯府的照壁比一般人家的要高處好多,原來如此。」
謝行儉可不信惡鬼尋門的話,再說武英侯府的將士征戰沙場是為了保國安民,他們是朝廷的頂樑柱,他們殺的都是破壞國家安危的惡民,這些人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