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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20:29 作者: 卷六一
    穆勒手中的舉薦信,說的好聽是在歷年的稟生秀才中,選出類拔萃的人送往京城,但在官場中,有些現象已經約定俗成。

    舉薦名額少的時候,郡守大人多會考慮有背景的學子,一是賣給學生背後家族一個情面。

    二是這樣的做法,雖然會招致其他學子不滿,但其他學子又無可奈何,因為你拼爹拼祖宗拼不過人家,這樣一來,郡守大人既能輕輕鬆鬆的解決名額的事,又不落百姓的交代,完美。

    向景但笑不語,等著謝行儉說話。

    謝行儉嘴角無語的抽了抽,「回大人,小人只是聽平陽郡郡守穆大人說了一嘴,穆大人交代說是京城那邊的安排,其餘小人不知。」

    「好小子,你還想瞞著本官!」

    向景突然站起身,俯視著謝行儉,一字一句道,「本官昨晚行的匆忙,卻也看清了你諸多書箱裡的書,大多數書籍都鮮少有人知道。」

    「本官特意查看了幾個書箱,裡面的書好巧不巧都是本官讀過的。」

    謝行儉歪著頭一臉懵,所以?所以讀同類的書怎麼了?

    有問題?

    向景見謝行儉神色自然,不似作假,他不由得緊了緊眉頭,心道是他多心了,這一切真的是巧合?

    向景今天旁擊側敲了好多,當下他也不藏著掖著了,直言道,「你不認識允之?」

    「允之是誰?」謝行儉迷茫的問。

    「徐允之啊——」向景急道。

    「徐……徐允之?」謝行儉擰著眉頭重複,「不認識……」

    聞言,向景見謝行儉真的不認識,頓時神色忽變,溫和的氣息不復存在,轉而冷漠掛上臉龐。

    「下去吧!」向景冷聲道。

    謝行儉慌忙放下茶盞,他也不知道怎麼了,這位大人就突然變了臉色,難道就因為他不認識徐允之。

    徐允之?

    徐?

    謝行儉躬身告辭的腳步忽然一頓,他抬眸輕聲道,「小人倒是認識一位姓徐的大人……卻不叫允之,名為堯律……」

    「堯律?」

    這回換向景迷茫了,突然他一拍大腿,「嘖,天天喊他的表字,倒是一時忘了他的名!」

    向景忙喊住準備離去的謝行儉,臉上復露出和煦的笑容,似乎剛才變臉呵斥他下去的另有人在。

    不愧是在官場浸泡多年的人,這換臉的速度堪比京劇臉譜戲。

    謝行儉默默的坐回原來的位置,心裡暗暗嘆息,也不知道這徐大人哪來的魅力,他走到哪,哪的官爺都打聽他。

    但願向大人不會像穆勒一樣,想著將女兒嫁給他,好搭上徐大人這條線。

    謝行儉也是被向景弄昏了頭,不然他絕對不會將事態想的這麼歪。

    要知道向景可是正二品的漕運總督,雖是地方長官,但拎去京城比對比對,和徐堯律的都察院監察御史的官階幾乎沒大小之分。

    真要比上一比,向景的漕運總督可是個肥差,而徐堯律的御史一職則是個容易得罪人的差事,就這一點,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做漕運總督而非都察院一把手。

    「是本官一時疏忽,謝小兄弟剛才沒被嚇到吧。」向景撫著嘴角細小的八字鬍,哈哈大笑。

    謝行儉嘴角撇了撇,心道你心情好就稱呼我謝小兄弟,心情不好恨不得直接叫我滾,能不被嚇到嗎?

    不過,心裡嘰嘰歪歪吐槽,謝行儉面上毫無怪罪,咧著唇角假笑著。

    向景忽視掉謝行儉的不愉快,笑道,「本官瞧你書箱裡擺放的書,好些書都是允之當初去本官府上求來的書單,天下僅此一份,忽而本官見到你也有,便留了心眼。」

    「你又說你出身寒門,寒門子弟卻能輕而易舉的拿到舉薦信,本官自然會多想些,謝小兄弟勿怪。」

    「不敢不敢。」謝行儉微笑擺手。

    向景喟嘆,「允之做官好些年了,當初比你現在稍大些,本官那時候還只是一個四品文官,允之也不知從何處得之本官是孟先生的弟子,竟然求到了本官府上,非要本官給他找些好書。」

    謝行儉道,「小人的書單難道是大人所寫?」

    「非也。」

    向景搖頭,「本官只跟他說了幾本罷了,其餘的都是允之自己摸索的,他的書單我有幸看過一眼,所以有點印象,因而看到你書箱裡的書,才會多想。」

    「怪不得。」

    謝行儉嘟囔,這也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吧,機率這么小的事竟然都讓向大人碰上了,不過也能看出,向大人觀察細微,心思縝密。

    「允之怎會將他珍藏的書單給你?你與他是舊識?」向景好奇的問。

    謝行儉搖頭,將虞縣劫匪一事說給向景聽。

    向景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是了是了,允之也是平陽郡之人,難怪會與你有交集。」

    向景不端官架子時,格外的話嘮,期間,全是向景一人在說有關徐大人的一些瑣事,謝行儉則好脾氣的回應「是,嗯,對,哦~」

    向景許是說累了,突然就歇了話。

    謝行儉捧著茶盞裝作喝水的樣子,其實從進船艙到現在,他已經喝了兩杯茶水了,再喝,是真的喝不下去了。

    可看上首的那位,似乎並沒有想讓他出去的跡象。

    謝行儉揉揉鼓鼓的小肚子,暗自嘆了口氣。

    向大人鋪墊了這麼久,有什麼話就不能直接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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