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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20:29 作者: 卷六一
「是他們玩忽職守,沒有做好份內的事,賠錢是應當的!」
「只要他們多留心,東西怎會遺失?他們但凡謹慎注意點就行了,費不了什麼勁就能輕輕鬆鬆的賺到老百姓的銀子,同時還不用賠償,何樂而不為呢?」
王多麥聽著一愣一愣的,到底是沒讀過書,在他眼裡,有風險的事,都不應該插手。
所以當聽到謝行儉說朝廷律法規定丟失東西,商隊強制性要賠銀子,他就覺得這買賣太不合理了。
畢竟丟東西又不是商隊願意丟,實在是因為他們不是正經的驛站專門負責送東西的,偶爾丟了也是常事,怪不了商隊。
其實謝行儉的話沒有說完。
敬元帝之所以出台保護老百姓的利益,而嚴懲商隊,不過是換湯不換藥,從另一方面剝削商人罷了。
要知道寄信這件事,明明是驛站的活,如今商隊從民間分得一勺羹湯,敬元帝能不生氣嗎?
驛站賺的銀子可是歸屬朝廷的啊,而商人通過寄信額外賺的銀子,是不被朝廷所知的,所以這筆銀子,朝廷收不了稅。
戶部便想出了一個法子,為了加重商人的負擔,所以才出現了三倍賠償的說法。
一旦上升到律法,商人接寄信生意時都會小心再小心,有些膽小的,直接聲明不再收老百姓的錢幫忙送信。
商人不做送信的生意,老百姓只能咬咬牙,將信投去驛站。
所以,到頭來,打著幌子為老百姓著想的敬元帝,依舊是想讓這筆銀子流入國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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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頭彎彎繞繞太多,說給王多麥聽,王多麥一時只會一知半解,謝行儉索性結束了話題,問起謝家的情況。
「我這回沒家去,我爹娘可有起疑心?」
王多麥正整理帶來的山貨,聽到謝行儉問他,捧了兩把糖炒栗子放在謝行儉和林邵白的書桌上。
笑著道,「沒,我按照你教我的跟他們說了,姑姑沒多心,只說叫你在學堂別累著了,上京的包裹等東西,姑姑和姑父會幫你整理好,連車隊都幫你約好了,你想啥時候去京城都行。」
謝行儉輕輕按了按包成球的左手,感覺還是有點疼,看來這趟上京的日程要往後推一推了。
交代王多麥呆在舍館學三字經後,謝行儉和林邵白拿著一摞書稿來到清風書肆。
清風書肆最近生意極好,來來往往的全是穿長袍的讀書人。
陳叔笑得嘴都僵了,招呼好身邊的書客,打謝行儉兩人一進門,陳叔立馬奔了過來。
「行儉小兄弟,林小兄弟,你倆咋有空過來了?也是來買律法書的?」
謝行儉笑著揚了揚手中的布包。
陳叔猛地一拍腦袋,自責道,「我都忙糊塗了,竟然忘了每月考集這種大事!快快快,咱們上二樓談。」
謝行儉上樓梯時,回首望了一眼熙熙攘攘的書肆大廳,大部分人都在翻找自己缺失的律法套書。
謝行儉之前聽魏席坤說,自從郡守大人下發國子監的招生告示後,那些常年不見人影的稟生秀才像是突然從地底冒了出來,紛紛去書肆買律法書,差點把兩大書肆的門檻踩壞。
謝行儉原本不相信這事,畢竟稟生秀才稀少,再加之家財限制,沒幾個人能去考國子監。
可今日眼前的一幕,叫他不由得相信魏席坤所說的話。
進了雅間,謝行儉將布包交到陳叔手裡。
陳叔沒著急打開布包,反而關切的問起謝行儉的手傷是怎麼回事。
謝行儉一窘,被先生戒尺責罰是丟臉的事,他連爹娘都不敢說,怎麼可能跟陳叔講。
林邵白知曉謝行儉臉皮薄,不願意與人說起這事,便扯開話題,讓陳叔趕緊看看考集。
「這回我和行儉兩種考卷都出了三套,你看看。」
「怎麼一下出這麼多?」涉及到生意,陳叔的心思立馬被吸引過去,他忙拆開布包,裡面碼放著一疊疊寫滿文字的紙張。
陳叔困惑的看向兩人。
謝行儉便將他不日上京的事解釋給陳叔聽。
陳叔眸光中閃出幾分羨慕,拱手恭賀道,「國子監是讀書人一輩子都夢寐以求前往的學堂,不承想行儉小兄弟這般小的年紀就得了郡守大人的舉薦,以後官途不可限量啊!」
「既然過些天就要上京求學,陳某在這先恭賀行儉兄弟前程似錦!」
「借陳叔吉言了!」謝行儉開懷大笑,笑過後,他頓了頓,猶豫了一會道,「陳叔,我有樁事想問問您——」
陳叔坐在那仔細的翻看著考集手稿,聽謝行儉語氣沉重,陳叔不由得抬起頭。
「是有什麼事招惹你煩心了?儘管跟叔說,但凡叔能幫你的,定兩肋插刀。」
謝行儉嘴角勾起弧度,慢條斯理道,「這事還真要陳叔幫忙出個主意。」
謝行儉指了指桌上的書稿,道「這回我和邵白兄之所以拿來三個月的考集卷,是有原因的。」
謝行儉三言兩語便將他們在舍館擔憂的事說給了陳叔聽,末尾,謝行儉問了一句,「清風書肆產業如此之大,京城內,不知可有涉足?」
陳叔沉思了會,方遺憾的道,「京城內坐賈行商的都是百年老字號,像清風書肆雖然成立也有些年頭,但到底不如他們,因此很難在一鋪千金的京城買到好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