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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20:29 作者: 卷六一
    不僅老師都是官員,有一部分學生在國子監學生一段時間後,也能不經過科舉就可以出來做官。

    敬遠帝登基後,對國子監的約束尤為嚴格,比方說這一屆的國子監祭酒,是敬元帝尚且是太子時,安插在六部刑部的一顆得力旗子。

    待敬元帝上位後,就找准機會將這顆旗子不著痕跡的丟進國子監。

    國子監看似華麗奪目,實則裡面的根早已腐爛惡臭,敬元帝一直都想安排人手進去整治,無奈找不著機會。

    如今好不容易逮住了機會,敬元帝大手一揮,將原來的國子監祭酒撤換下來,補上他的心腹大臣。

    別看祭酒只是個教書先生,其實這個位置難熬的很,要絕對的忠於皇帝,替皇帝選拔官場人才。

    還要守住本心,在迎合朝中各大當權勢力的同時,要對學生鞠躬盡瘁,力求做到不偏不倚,有教無類。

    謝行儉在舍館準備上京事宜時,特意查閱過國子監的有關內容,據縣學藏書樓記載,國子監採用的是分館積分和撥歷的教學制度。

    分館積分很好理解,諸位監生分別前往國子監底下設置的六館進行學習。

    因為監生一大半是通過蔭監和恩監進來的,所以這些學生四書五經讀的沒有謝行儉這類由正規科舉考上秀才的人精通。

    這類學生,會被分到尚文、高節、稱頌三館,修業一年半或是一年以上,四書五經嫻熟者,方可升入凜然、廉明二館。

    經此之後,還要繼續學習一年半載,待司業官考核,認定其經史兼通、品行端正,便可以申請進入赤忠館。

    赤忠館是國子監最高級的學館,能進這裡的學子,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從赤忠館開始,學生正式實行積分制,學習一段時間後,學生會面臨兩個選擇。

    一是根據祭酒大人的推薦,前往朝廷各部門底層學習做官門道。

    二是選擇不做官,直接參考科舉考試。

    一般進入赤忠館的學子,都會選擇前者,畢竟在沒進入仕途之前能得到一次實習鍛鍊的機會,是天大的好事。

    而且赤忠館接觸中央頂層官僚的可能性很大,像謝行儉,如果他有幸被選進赤忠館,他肯定會跟著祭酒大人的安排進各部門學習。

    不過,赤忠館名額有限,且設置這套制度本就是為了服務權貴家族的子嗣,像謝行儉這樣的寒門農家子,很難摸到赤忠館的大門。

    *

    「你真的不準備參加國子監的選拔?」謝行儉寫完一卷考集的初稿,停下筆,問坐在他對面的林邵白。

    林邵白白天會抽一個時辰陪他一起在舍館出考題,聽到謝行儉的問話,林邵白從一堆書籍裡頭探出腦袋。

    他揉揉查閱資料查得昏花的眼睛,見謝行儉神情肅穆,林邵白不由好笑。

    「當然不準備去,國子監對我們這些讀書人而言,固然路子廣,卻不合我口味。」

    謝行儉搖頭嘆息,「你到底還是沒放下仇恨,那位重臣為你爭取秀才……」

    林邵白面色陡然陰沉,「那是我娘的一條命!沒有他勞什子的舉薦,我照舊能考上秀才!」

    這話謝行儉信,整個縣學的同窗,真要比拼學識,唯有林邵白能與他一較高下,何況林邵白還有一項過目不忘的絕技。

    若當初林邵白沒有走『孝弟力田』科,今年院試案首於他而言有點懸。

    第88章 【88】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林邵白復又低頭,少年爽朗朝氣的聲音從書堆後面傳出來。

    「你且安心去京城吧,等兩年後鄉試大比之年,我努力一把,爭取一次性考上舉人,到時候來年春季咱們就可以相聚京城。」

    「那敢情好!」

    謝行儉笑道,「咱們就這麼說定了,鄉試後你定要來京城與我聚一聚,這回我先去京城幫你探探路,等兩三年你再去,那時候我早已將京城的一切打點好,你只需帶上你的貼身衣物,拎包就可以入住,省心又省力。」

    「哈哈哈——」

    林邵白被謝行儉輕鬆的一席話逗的哈哈大笑,「你小子表面看似謹言慎行,相處久了其實不然,怎麼說呢,人很有趣,比一般的讀書人要好玩。」

    謝行儉聞言赫然,用上輩子的話來說,他在林邵白眼裡竟然是一個逗比!!

    「君子三緘其口,是要敏於言而慎於行,只不過我一向主張讀書人要心思活絡。」

    謝行儉起身收拾桌上的書稿,淡淡道,「本來咱們這些書生整天就只能對著書本,坐板凳坐的腿都發僵,身子僵了尚且可以站起來活動活動,一旦腦子只照著書本走,而沒有主見,人就跟木頭一般,沒趣味。」

    「說來說去,你就是看不起書呆子。」林邵白輕笑,「哪有你這樣模稜兩可的人,你自己就是讀書人,你說讀書人心思呆板,豈不是在說你自己?」

    謝行儉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眨眨眼道,「我可沒說讀書人心思呆板,我只是說讀書人腦子要靈活,不能書上說什麼,就信什麼。」

    「就拿這次國子監的選拔來說,你瞧瞧這兩天學堂的氛圍,那些個稟生秀才恨不得吃飯時間都把律法書帶著。」

    林邵白怔了怔,旋即笑開,「你不說我還沒注意,經你這麼一說,好像是這麼回事。」

    「我之前在茅廁,還看到有人捧著書誦讀呢,當時把我嚇一跳,我道怪事,怎麼好端端的,大家都發狠起來,後來仔細一聽,原來是在背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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