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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20:29 作者: 卷六一
瞧見謝行儉坐在地上揉膝蓋,魏席坤忙關切的問道,「小叔,你這是怎麼了?」
邊說邊抬眸望了一眼身後緊閉的房門,低聲問,「可是大人惱了你?」
魏席時站到另一側,兩人合力將謝行儉扶到一旁的花台邊。
謝行儉兩個膝蓋因為慣力,實打實的摔在地上,痛得他將上下嘴唇的皮都咬破了。
他輕輕的將褲腳卷到大腿處,不用看都知道膝蓋紅腫破了皮。
謝行儉回頭狠狠瞪了一眼穆勒所呆的仰山閣。
這位郡守大人果真不是個好東西,臨了還跟他玩這招。
不過,瞧著心機重笑面虎一個,實則內里卻是個落拓不羈的憨憨。
至於這個憨憨是真憨憨,還是假憨憨,這就有待考究了。
郡守府人多眼雜,謝行儉不好將國子監的消息告知魏氏兄弟,魏席坤見謝行儉眨眨眼,心中大喜。
看來國子監的事成了。
魏席坤笑著蹲下身,讓謝行儉上他背。
謝行儉有些不好意思,「不過是腫了些,走路還是行的,用不著這麼麻煩。」
魏席時抿了抿唇,催促道,「侄女婿背長輩,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忘了咱們從大門進來時,走了接近半盞茶的功夫,就你這樣一拐一跛地走,得走到天黑。」
謝行儉無奈,只好認命的上了魏席坤的後背。
三人剛出了仰山閣的院落,前頭就冒出一個小廝,說是郡守大人交代他過來領路,郡守府很大,稍不注意就會走錯道。
在小廝的帶領下,三人很快就出了郡守府。
魏席坤將謝行儉背到一棵大樹下,謝行儉扶著樹幹慢慢的坐下。
「你倆在這等著,我去藥鋪給行儉買點草藥敷敷。」魏席時瞧著謝行儉膝蓋腫的厲害,立馬站起身往藥鋪的方向跑。
仰山閣院落小徑雖然鋪了一層綠草坪,但謝行儉被穆勒踢下去時,膝蓋正好磕在石板階梯上,重力作用壓著他狠狠的往下一跪。
褲子上的布料磨在石板上,早已破了個洞,裡面的皮肉也被摔得血肉模糊。
謝行儉輕輕的撕掉膝蓋上的碎步,將裡面紅腫印著絲絲血漬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就著魏席坤遞過來的清水,他仔細的將傷口上沾到的灰塵洗掉。
「郡守大人好端端的踢你做甚?」魏席坤埋怨道,「中途,我跟時哥兒站在涼亭等你的時候,還聽到了好大動靜,怎麼了這是?」
謝行儉幽幽嘆氣,將懷中的舉薦信掏了出來,「一言難盡,不說了,你看看這個。」
魏席坤拆開信封,讀後欣喜若狂,「小叔,郡守大人舉薦你去國子監?嘿,這簡直是天大的榮幸啊!」
謝行儉淡淡笑開,遺憾道,「舉薦信就這一封,你和席時……」
魏席坤聞言,心中雖有些難過,但終是小小的嘆了口氣,「我和時哥兒本就沒抱多大的打算,之所以來這一趟郡城,是想著會不會有僥倖的事發生,終究……」
捧著一手草藥的魏席時跑了過來,聽到魏席坤的尾話,邊躬身給謝行儉上藥邊問道,「你們在說什麼,什麼終究?」
「嗨,沒什麼,小叔得到郡守大人的舉薦信了。」魏席坤將看完的舉薦信給魏席時看,無奈魏席時手中粘滿了草藥,魏席坤只好半蹲著,雙手舉著給他看。
魏席時一目十行的閱過,隨即樂呵道,「十一月下旬,那行儉豈不是回家後就要準備著上京?」
謝行儉笑著點頭,又將舉薦信唯此一封的事說了一遍。
魏席時同樣感到惋惜,很快他復又喜上眉梢,「平陽郡稟生秀才何其之多,院試案首三年出兩,搶奪這封舉薦信的人多了去了,我和堂哥反正是拿不到,但也不能便宜了其他人,還是行儉拿走,我等才心服口服。」
「是了是了。」魏席坤收拾好情緒,淡笑道,「是這個道理,如今知道郡守大人的這封舉薦信在小叔手上,我這顆心也沒感到什麼空落落的,如若別人拿去了,恐怕我會好幾日都睡不好,畢竟小叔的學識比我好,合該拿這個,旁人的話,難以叫人信服。」
「上京一路上山高水長,怕是要行儉一人品味了。」
魏席時跟著坐在謝行儉的身側,感嘆道,「堂哥你好歹去過一回京城,我長這麼大還沒出過平陽郡呢,如今看來,只能等鄉試過後再去京城。」
「鄉試考舉人何其之難?」魏席坤擼了一把腦袋,苦笑道,「咱們這疙瘩小地方,先生們頂多是同進士或是舉人出身,連一個正經教我們的進士都沒有。」
「當然我不是說現在的先生們教的不好,只是相比江南府那些人才濟濟的大府,咱們平陽郡到底是欠了火候,從會試榜上就能看出來了,一甲進士,平陽郡幾十年都出不了一兩個。」
謝行儉悶笑,「瞧你們說的是些什麼喪氣話,平陽郡師資是不如其他郡,所以我們才要努力得往外爬。」
「國子監是朝廷官學,那裡會聚了許多大儒,教授學子的祭酒,司業以及助教等在官場上都身兼官位,學生們天天跟著這樣的老師,總能耳濡目染的學些做官的門道。」
「不像咱們從平陽郡考出去的舉人,進官場前,兩眼一抹黑,什麼都不懂,總歸是要碰幾次壁,受幾份委屈才能摸些其中的道理,就單說這點,咱們就輸在了起跑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