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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20:29 作者: 卷六一
    謝行儉樂意至極,他作為這屆案首,總縮在房裡不妥,還是出去與他們聊聊才好,說不定以後同朝為官呢。

    謝行儉下樓的時候,大廳已然熱鬧非凡。

    「謝案首,你可讓我們等的好苦哇!」一藍衣書生頓時大喜,小跑上前拉著謝行儉往中間一站。

    謝行儉甩袖拱手作揖,淺笑道,「有事耽擱,來晚了,還望各位勿怪。」

    「無妨,今夜宴席是客棧掌柜臨時起意請咱們的,謝案首一時沒得知消息,情有可原,怎能怪你,你能來,咱們這些學子就已經很高興了。」

    有人遞過來一隻筆,解釋道,「我等都已經寫了一二副字,就差謝案首的墨寶了,請——」

    謝行儉拿起筆,也不推辭,撩起袖子後,龍飛鳳舞的在白紙上落下四字——如意客棧。

    這是掌柜的提前要求他寫的字。

    「好字!筆走游龍,瀟灑自如,看似飄飄然,實則筆力蒼勁,渾厚挺拔!」之前的藍衣書生喜不自禁,對著紙上的字連連稱讚。

    「不愧是案首,這字練起來得有十年之久吧。」有人眼巴巴的湊上前觀摩,好半天才感嘆道。

    「何止,我周某讀了十五年書,要說練字,打從啟蒙就開始寫了,如今也不及謝案首三分。」

    「過獎過獎。」謝行儉放回筆,拱手淡笑,「諸位的字不比謝某差,還是莫要高捧在下了。」

    眾人哈哈大笑,落座後話語不休。

    「今年的院試可謂是一波三折啊。」有人啜著茶水忍不住嘆息。

    「為何這麼說?」尾座上一中年男子傻乎乎的問話。

    「你不知?」喝茶的書生詫異。

    「他一心只讀聖賢書,哪裡聞得天下事!」對面的書生笑道。

    中年男子臉一紅,他是郡城人,考完後就縮在家裡看書,對最近郡城發生的事還真的不知情。

    喝茶書生笑了笑,好心解釋道,「郭兄有所不知,院試放榜前,鬧出了替考一事,涉事的學子全都出自安瑤府的萬氏一族。」

    「若不是萬氏一族被流放,今年我恐怕都中不了秀才。」排名榜尾的書生拍拍胸膛,唏噓不已。

    「哈哈哈,你回去了要多燒著紙,定是你家祖宗顯靈。」

    「要得要得!」

    ……

    桌子上歡聲笑語不斷,而謝行儉捧著茶水,只聽不說,偶爾笑笑附和幾聲。

    「萬氏一族這回可踢到鐵板了,倘若此事不鬧出來,案首一位……」

    話還未落,就有人堵住說話人的嘴。

    「謝案首在呢,你瞎說什麼!」

    謝行儉擺擺手表示不在意,慢條斯理道,「萬氏一族能想出替考就已經不能與咱們同日而語,不論他們學問有多好,只這根子,怕是腐爛壞透了。」

    「是了是了!」

    藍衣書生咬牙切齒道,「怪不得這些年萬氏出了好些個秀才,然而卻遲遲不見有舉人進士,可見他們家族也就秀才的水平,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聽說這些年隱隱傳出萬氏秀才族的稱號,意思就是說萬氏一族多秀才,如今細品,總感覺這是在諷刺他們,一輩子都是秀才命。」

    「可不就是諷刺,古往今來秀才考到老的人大有人在,你看看萬氏,得了秀才後,他們就開始得意忘形,也不往上爬了,縮在安瑤府逍遙自在,久而久之,竟然也成了一府大戶。」

    謝行儉聽了覺得著實有趣,這萬氏一族也是奇葩,你要說他們容易滿足,確實是這樣,人家考上秀才後就得過且過了,鄉試都是過來玩玩的,壓根沒打算能考上舉人。

    可你要是說他們貪心無厭,慾壑難填,估計也說的過去,畢竟他們為了家族多一點秀才,不就打起了替考的壞主意嗎?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有人突然沉思道,「萬氏在安瑤府也是響噹噹的人家,為何就不能好好的請先生教授族人?若說學問不好才想出替考的辦法,那當初他們祖輩的秀才又是怎麼考上的?不可能從上幾輩就開始替考了吧?」

    這一問直擊人心,謝行儉不由皺眉。

    這回院試,出來幫萬寶華他們替考的正是萬氏去年考上的秀才,若這些秀才去年也是請人替考的,那麼,他們的學問肯定不過關,又怎敢出來替萬寶華他們考院試,這不就矛盾了嗎?

    「誰知道呢?」藍衣書生嗤笑道,「大家族事兒多,錢也多,搞不准回回找來的秀才都是外頭的呢。」

    「差不多,到底是不是外頭正經的秀才,還要等郡守大人以後攤案,攤了案,咱們就知道了。」

    攤案,是衙門辦案的習俗。

    重大案件,衙門處理完畢後,都要張貼榜文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記錄下來,頒布天下。

    「不提這事了,倒霉晦氣。」

    眾人雖百思不得其解,卻也沒再繼續討論,畢竟這事已經過去十幾天了,鑽研也沒甚意思,不如等段時間,到時候看官府怎麼交代。

    書生們開始轉移話題,聽大家聊起吳子原,謝行儉不由來了興致。

    「要說吳子原吳兄,雖與萬氏同出自於安瑤府,品行卻比他們好上百倍千倍!」

    見有人如此誇讚吳子原,謝行儉眼睛緩緩轉過去,嘴角往上一挑。

    「你與他可是舊識?」

    說話的人一愣,隨即搖搖頭,「不是,只是在一些詩會上碰過幾面,卻沒怎麼說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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