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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20:29 作者: 卷六一
魏席坤面色沉沉,謝行儉聞言不由一怔。
「什麼事這麼嚴重,竟然能出動官差封街?」他好笑的挑了挑眉,邊問邊打開門往外探腦袋。
眼下客棧大廳里,只能看到櫃檯前愁眉苦臉的掌柜和幾個跑堂的小二,整個氣氛沉悶死氣,全然沒有昨晚的狂歡吵鬧。
謝行儉頓時呆若木雞,怎麼才一晚的功夫,客棧就大變樣了?
他將求問的眼神投向魏席坤。
魏席坤嘆道,「這家客棧住的一半考生都犯了事,已經都被抓走了,剩下一些無辜的考生嚇得都躲在房裡,現在哪裡還敢出來。」
犯了事?
謝行儉心咯噔一下,心道不會又是中了美人計吧。
魏席坤突然將謝行儉拉進屋,湊在謝行儉的身側耳語了幾句。
「替考?」謝行儉驚的瞪大雙眼,沙啞的聲音都不由的拔高几分。
上回縣試,出現了許家大小姐女扮男裝替考,這回院試竟然又有人替考上陣,而且入場前竟然都沒有查出來!
「噓噓噓!」魏席坤急著捂住謝行儉的嘴,「這事鬧的太大,郡守大人為了徹查此事,已經封了城門,聽行孝叔說你們等會要出城歸家,想來是不行了,怕是還要在這郡城呆上好些日子。」
「哪個考生替考了?既然要關城門,豈不是還沒查出是誰,那你說的已經抓住了人又是怎麼回事?」
謝行儉真的被驚到了,連忙抓著魏席坤刨根問底。
魏席坤當然能理解謝行儉急迫的心情,當即將替考事件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
「這回涉事的人可不少,官府放出的消息說是有十人左右舞弊……」
「十人?」謝行儉截住話,當即搖頭,「這說不通,院試考前要輪兩道檢查,且不說第一關要脫衣拆髮髻,就算僥倖帶了夾帶小抄進去,去找考號前還要里里外外搜身一遍,這些先不論,中途巡邏的官差、書吏從不間斷,這樣嚴謹的排查,怎麼還會有人能作弊?」
「你說的對。」魏席坤點頭,「可這回舞弊一事卻不是夾帶。」
謝行儉疑惑,只見魏席坤苦笑道,「若只是簡單的舞弊,學政大人只需擼了該考生的成績即可,可壞就壞在事情並不簡單。眼下,那些被爆出來的替考考生已經被抓住,只剩下的考生,你能保證他們都清白?只不過狐狸尾巴藏得深罷了。」
「你別磨蹭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你一會說舞弊,一會又說替考,到底是那樣?」他都快被魏席坤慢吞吞的性子折磨瘋了。
科舉舞弊一事,往年各郡多少都會查出一二,情節嚴重點的,學政大人會毫不留情的擼掉考生已經取得的功名。
至於替考一說,這已經不用考慮嚴重不嚴重的問題了,這是在藐視皇威,挑釁科舉律法,一旦替考被抓住,學政大人倘若心善些,替你往上頭求求情,但後期也會落個全家流放苦寒之地的下場。
若學政大人鐵面無私,砍頭示眾也不無可能。
魏席坤嘆了口氣,「替考耗的又不是本人的學問,也算是舞弊,至於這事嘛,我說了你別嚇著。」
「快說!」
「被抓入獄的不止有今年考院試的童生,還有準備考鄉試的秀才,據說有幾個秀才拿了錢,矇混過關進了考棚……」
「如今事情鬧大了,衙門口聚集了一大堆人,學政大人急的沒辦法,只好向京城飛書求指示,瞧這架勢,估計平陽郡今年這科院試,怕是要歇歇了。」魏席坤見謝行儉臉色忽變,說話音量愈來愈小。
謝行儉卻聽的一清二楚,只見他後背猛地發涼,額頭直冒冷汗,他忍不住吼道,「什麼叫歇歇了?他們犯的事憑什麼拖咱們下水!這不夠公平!」
魏席坤嚇了一跳,他還是第一次見謝行儉當著外人面發怒。
魏席坤咽了咽口水,慢吞吞道,「小叔,你別急,這不過是外面人瞎說罷了,事兒到底如何處理,還沒下定論呢……」
謝行儉自知失態,緩了緩,沉聲問道,「院試進場前不是要核對畫像嗎?怎麼就讓秀才進了場?」
一提畫像,魏席坤就想起當日官差見他曬的炭黑,死活不承認他就是本人,最後還是林教諭出面作擔保才了結了此事。
他一哂,「官府登記的圖像,你也是看過的,不過是寥寥幾筆畫個輪廓,何況好多人正處在長身體的階段,容貌一年一個樣,那些以畫識人的官爺,大多是覺得比照不差,臉上的痣啊這些標誌性的能對上,一般都不會攔著不讓進,何況入場時間緊,排隊的人又多,看走眼的也是有的。」
謝行儉聞言,強撐的念頭頓時泄了氣,他攤在椅子上簡直無話可說。
之前拿文籍時,他不小心瞄到官爺手中捧著的畫冊,說真的,他的那副畫像拿給他爹認,他爹都不一定能認出他來。
除了眼睛和嘴巴像他,其餘的真的不堪入目。
好在畫像下面標了小字,大抵是記載著有關他的具體特徵等信息。
謝行儉越想越覺得無語,他記得那副畫像還是他入縣學那會子,郡城派人來縣學采的樣本。
這一年多,他發育的格外快,喉結特徵愈發明顯,個頭也抽長了不少,整個人都在慢慢張開,全然脫了小時候的稚嫩和青澀,一股腦的往成年人的隊伍闖。
謝行儉拿手捂著臉,唉聲嘆氣道,「流年不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