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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20:29 作者: 卷六一
    謝行儉憑藉的就是這點,不然他也慫啊,這好多號人在呢,真要打起來,他吃虧。

    因此,耍完威風後,趁著一幫子書生不注意,謝行儉趕緊拉著他哥溜出了客棧。

    「小寶,咱不住這家客棧?」謝行孝剛去解手了,壓根不知道他老弟幹了大事。

    住這?謝行儉搖頭。

    他還想活久點。

    他才出言『挑釁』了那些人,雖說讀書人明面上不會出手打人,但搞不准背地裡使壞呢。

    讀書人有時候毒計一環套一環,手段簡直能與後宅勾心鬥角的婦人媲美。

    為了性命著想,他還是遠離這地方為好。

    「哥,這地離禮房有點遠,咱還是找個近點的住吧。」謝行儉嘿嘿的糊弄他哥。

    「行,等會你去領文籍,我正好去周圍轉轉,看有沒有合適的客棧。」謝行孝也覺得剛才那一家客棧不好,連上個茅廁都要拎著褲子跑老遠。

    大熱天的,誰受得住?

    而且還小氣吧啦的,不就多倒了一桶水洗手嘛,咋店小二還追了他兩條街?害他都快跑斷了腿。

    同樣跑的大汗淋漓的謝行儉心裡門兒清,那是因為他摔了茶杯忘了付錢啊。

    他之前原以為是那幫書生回過神來找他算帳呢,聽他哥一說,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店小二追他們。

    算了算了,都已經跑到禮房這裡了,還能折回去賠錢?

    說真的,不太實際,主要太熱了,跑來跑去能要他半條命。

    謝行儉手擋在額頭上,眯著眼望著頭頂火辣辣的烈日。

    心裡卻在為店小二默哀,希望這家客棧能不苛責小二,反正杯子錢他是賠不了了。

    他今天突然想當一個壞人,就那種好端端的摔人家店裡的茶杯還不想掏錢賠償的小垃圾。

    想明白後,謝·壞人·小寶雄赳赳的背著書箱排隊進了禮房,確認信息後,拿著文籍找了另外一家客棧。

    目測這家客棧離之前那家有好長一條路呢,謝行儉拍拍胸脯安慰自己,想來那幫書生應該不會有閒心找來這裡吧,畢竟身後就是郡城衙門,出了事他們不好脫身離開。

    吳子原和萬寶華他們氣的不輕,可確實如謝行儉所想,不敢私自找來報仇,原指望出錢叫幾個小痞子上去教訓謝行儉一頓,誰知道謝行儉跑的比誰都快,眨眼的功夫連包袱帶人,在客棧里消失的無影無蹤。

    「吳兄莫急。」萬寶華咬牙切齒道,「如今知道他姓謝,又是雁平縣人,等過些時日院試出了榜,咱們有的是法子找到他。」

    吳子原卻十分清醒的搖頭,「怕是夠嗆,誰知道他會不會考完就離開郡城?到時候難道咱們還要去雁平縣找人算帳不成?傳出去不怕人笑話,說咱們肚量小?」

    「不將他找出來,難道咱們就這樣算了?」萬寶華狀似不甘心道,「這謝家子如何辱罵我等都無所謂,只他質疑吳兄你的才學就不應當,吳兄能咽的下這口氣?」

    吳子原眼神閃了閃,周圍書生圍上來七嘴八舌的說個不停。

    「就是,雁平縣出來的讀書人沒一個好的,羅郁卓不過是得了家族庇佑,才沒長歪。」

    「剛才那謝的也太不把吳兄放在眼裡了,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就以為自己是根蔥了,敢在咱們面前裝蒜?」

    燥熱的客棧里,一群人眾說紛紜,聽的吳子原腦殼卡卡直響,疼的緊。

    「吳兄可有了主意?」萬寶華突然靠近,陰測測道,「可要試試咱們在府試那法子……」

    萬寶華話未盡,吳子原卻已領悟他的意思。

    吳子原皺著眉頭,想了想還是按住了萬寶華,「算了吧——」

    「你能忍?」萬寶華眼皮子往上一撩,滿滿的不可思議,小聲道,「什麼時候吳兄這般瞻前顧後了?你若是不敢做,我去!」

    說著就甩袖大步往外走。

    吳子原心急如焚,趕忙返身攔住萬寶華。

    「郡城這麼大,你上哪找那姓謝的去?」

    「街上有的是地痞,隨便給點銀子,有什麼事幹不成?」萬寶華也不知是真的想幫吳子原出氣還是怎麼滴,憤恨的掏出腰間的錢袋子往桌上一砸。

    「有錢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我找不著那姓謝的,不就是雁平縣的一個書生嗎?如今科考在即,他能躲哪去?」

    銀子撞向木板發出的清脆聲音,引的周圍客人頻頻張望。

    這裡頭也包括客棧西北角窗口剛剛入座的那桌客人。

    只見有人推了推身邊的清瘦男人,小聲嘀咕道,「次武兄,我咋覺得他是在說你呢?」

    被喚表字次武的正是謝行文。

    他這回來郡城是為了參加院試。

    客棧的動靜他一進屋就注意到了,再聽到同窗的話語,他不由的皺起眉頭,目光凝住,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好半天才淡淡道,「那些人說的不是我。」

    「那是誰?又是姓謝,又是咱們雁平縣的人,不會是你族親吧?」同窗實屬好奇。

    謝行文搖搖頭,不承認也不說認不認識。

    自從去年經歷科考失敗,名聲落地後,再加上至親爹娘兄弟都棄他而去,這一年來,謝行文心境變化不少,每日除了讀書,他幾乎足不出戶。

    回到林水村後,他將長義叔臨走前的一番囑咐反覆琢磨,終於學會在外面不喜於色,不怒於行,如今院試在即,他還是少說話為好,且不能重蹈覆轍,不然愧對……等他歸家的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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