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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20:29 作者: 卷六一
    謝行儉努力憋著笑,徐堯律狠厲的眼神嗖的射過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立馬收了笑容,乖乖的捧著茶盞喝水。

    徐堯律公務在身,不便久留,與謝行儉又說了會話後,將偏廳一直等候的縣令以及教諭等人喊到跟前,交代相關人等,切莫向外透露他此番行蹤後,便匆匆帶著隨從後門離去。

    徐堯律走後,縣令按住他,問徐堯律跟他說了什麼,謝行儉伸手悄悄捏捏寬大袖袋裡的兩封信件,拱手回道,「徐大人與學生同是農家出身,志趣相投,便問了學生關於農家的一些事情,許是懷舊罷了。」

    這不是他胡編亂造的,徐大人剛才確實問過他這些問題。

    至於為何隱瞞信件的事——畢竟縣令是官場之人,徐大人替韓夫子轉交信件,可見兩人交情頗深,他若隨意向縣令吐露兩人之間的親密關係,只怕不妥。

    官場人心叵測,誰知道縣令是不是站在徐大人政敵一方?

    徐大人手上的都察院,主掌監察、彈劾,無時無刻不被人盯著,謝行儉不想惹禍上身,自然是小心為上,不敢與人表露兩人相交甚密。

    縣令眼神複雜的看著面前少年,少年說話進退有序,他一時也打探不到想聽的消息,便咬咬牙揮手讓謝行儉回去。

    謝行儉跪謝後,轉身對著一眾教諭和訓導告別,方才回了舍館。

    外頭的雨早已經停歇,謝行儉一路往舍館走時,後頭跟著一堆學子問東問西,謝行儉也不惱,笑著說是縣令找他而已。

    「縣令大人為何偏偏找你,不找我們?」有學子不滿。

    「是啊!」

    「府試一甲之人,當然與我們不同。」有人陰陽怪氣的笑,「謝同窗比咱們厲害,自然縣令大人只叫他一人!」

    身後的眾人哄堂大笑,謝行儉邁腳的動作驟然收起,停了下來。

    第45章 【45】

    「你牙酸嗎?」謝行儉轉身冷笑。

    「不酸啊——」男子一愣, 不懂謝行儉突然說這話何意。

    「你牙不酸說什麼酸話!」

    謝行儉毫不客氣的指責, 「你若想得縣令召見,何不跟我一樣考個一甲?學問比不過我, 在這煽風點火算什麼君子?真丟你爹娘的臉!」

    這話說得場中俱靜, 幾乎所有人都震驚於謝行儉的直白。

    「你!」

    男子臉紅一塊白一塊,他怒氣騰騰幾步上前,想揪謝行儉的衣領, 卻被身邊的同窗手疾眼快的攔住。

    「都是同窗,何必鬧僵!」攔人的同窗開口勸道。

    謝行儉說完理都不理男子,直接轉身離開。

    「是他謝行儉罵人在先, 並非是我胡鬧!」男子憤恨的一甩袖子,氣呼呼用手指著謝行儉背影, 叫嚷道。

    攔人同窗面色難堪的低下頭,拉拉男子的衣衫, 小聲道,「說反啦——」

    「哪有說反!」男子全然沒覺得自己有錯,大聲吼道。

    攔人同窗聞言,悄悄鬆開手站至一旁。

    「謝行儉小小年紀就得縣令賞識,你又何必惹他不快?」

    男子反駁, 「怎麼是我招惹他,剛才大家不都在笑嗎?」說著指指周圍。

    童生們紛紛狀似鴕鳥, 拔腿逃離現場。

    攔人同窗緊跟著要走,男子急了,上前一步道, 「寬兄,你——」

    被喊寬兄的男人一臉不耐,「出頭椽兒先朽爛,縣學嫉妒謝行儉的人比比皆是,你又何必當著眾人的面戲弄他,活該當成靶子被謝行儉罵!」

    「我!」男人急的抓耳撓腮,哀嘆不已,「你之前不也說謝行儉他——」

    寬同窗臉色一黑,打斷道,「你莫要再說了,也不瞧瞧有多少人看你笑話。」

    男人一僵,抿著嘴不再言語。

    *

    路上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謝行儉的情緒,回到舍館後,魏席時正在看書。

    見謝行儉神態輕鬆,懸著的心頓時降了下來,他挨著床沿坐下。

    「大人找你幹嘛去了?」

    謝行儉掛好外衫,笑道,「前日虞縣下堯村出了惡徒,想必你也有耳聞。」

    「卻是如此。」魏席時聳聳肩道,「我爹娘還為這事鎖了我幾日,生怕我出門遇上歹人遭罪。」

    「是該避避,我上回府試回來,差點兒就遇上了。」謝行儉心有餘悸的拍拍胸膛,「還好福大命大,沒有招惹上,等回了縣城,我將此事報給了衙門,所以縣令招我前去問問。」

    「行儉你真是好魄力!」魏席時盤起腿,嘆道,「若是被我遇上,我當場就要被嚇蒙。」

    「我也被嚇的不輕。」謝行儉好笑道,「咱倆半斤對八兩,你甭拍我馬屁。」

    魏席時嘿嘿一樂,抓起書靠在床頭默讀起來。

    謝行儉轉身拉出椅子,掏出韓夫子的信件。

    信上的內容很家常化,一來言說韓夫子突然上京,沒來得及恭賀謝行儉和趙廣慎高中童生,二來是交代謝行儉在縣學好好讀書,結尾還提了幾句,大意竟然和徐堯律說法一致,讓他明年院試下場試試。

    看完信後,謝行儉將信折好放進書桌底下的柜子里,櫃門上有暗扣,他爹來的路上買了一把小鎖給他,此時正好用的上。

    他不是想防著魏席時,主要是那些浣衣的老婦都有屋舍的鑰匙,一些重要的東西,大家都會鎖進櫃裡,以防被人翻出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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