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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20:29 作者: 卷六一
    「你娘手藝真好。」葉禮承一一品嘗後讚不絕口,夾一塊大筍片和幾根香椿牙伴著一口麵條下肚,咸香酸辣中和,爽的不要不要的。

    吃的歡快,兩人聊得也很是盡興,「你是不知道廟會上的人有多少,那叫一個摩肩接踵,哪裡是逛街,簡直就是被人推著往前走。」

    頓了頓,葉禮承補上一句,「你呆在客棧溫書是對的。」

    謝行儉繞起一筷子麵條吃著,聞言忍俊不禁,將他爹臨走前一番話交代清楚。

    「謝伯伯睿智。」葉禮承贊同的點頭,「縣裡這幾日確實出了孩童被拐的慘事,像我今日逛廟會,我爹愣是叫我帶上兩個下人,不然不讓出門。」

    「丟失的孩子可找回來了?」謝行儉追問。

    「找是找回來了。」葉承禮覷了一眼謝行儉,語氣不自然起來,「據尋回孩子的那家下人透露,孩子似是廢掉了。」

    「難道......」謝行儉眉頭輕蹙,心裡隱隱有了答案。

    「正是你想的那樣。」兩人相交多年,葉禮承明白他的意思,「兩條小腿骨被敲的稀巴爛。」

    「廝——」謝行儉氣的直抽冷氣,憤憤然道,「這幫人販子簡直毫無人性!」

    「找到的那小孩是不是被他們逼著在廟會上干乞討?」謝行儉咬著牙問。

    「嘿,神了——」葉禮承樂的拍桌子,「你不是沒出門麼,咋這麼清楚?」

    謝行儉挑了挑眉,表情耐人尋味。

    上輩子這種事多的出奇,想不到古今人販子的做法竟然想通。

    「嗨,瞧我!」葉禮承拍下腦袋,一臉後悔,「明天你就要下場了,我擱這說這些晦氣的事幹啥!」

    話題太沉重,謝行儉也不願再多說。

    遂轉移話題說一些關於今年童試的事,葉禮承路子野,打聽消息這方面比謝行儉要厲害的多。

    聽葉禮承說,今年這場縣試已報上名的就有兩百多人,錄取比例大概率是4:1,取50人左右去參加府試。

    往年是考完一場,學官就批閱完一場,然後貼出合格者的名單,沒上榜的人下面三場也就不用參加了,直接回家。

    這點謝行儉是了解的,據說這種邊考邊改的制度,是被一些讀書人聯名抗議後取消掉的。

    讀書人忿忿不平,說交了好幾吊的稟生作保錢卻不讓他們考結束,實在過分。

    謝行儉作為現代人,對這種考試制度是持半同意半反對的意見。

    無論是那種考試,第一場都至關重要。

    你考的好,下面幾場你的信心就會越大,學官看了你的漂亮試卷,也會對你增加好感。

    第一場考好的名單人員肯定會給學官留下深刻的印象,至於那些厚積薄發,後面三場追上來的,也頂多能上榜而已,案首啥的肯定不關他們的事。

    不過,涉及到錢的問題,謝行儉覺得不讓考完就莫名的有點丟錢打水漂的無力感。

    吃完飯聊完天,葉禮承紅著臉丟下一枝羊紫兼毫筆後,便急匆匆的拉著小廝離開。

    謝行儉執起筆看了看,筆頭觸感剛柔適中,只筆桿末端刻了一個小小的儉字,許是雕刻功力不夠,『儉』的中間兩個小『口』黏成一個長形的大『口』,字跡歪歪扭扭的。

    謝行儉嘴角微微揚起,收好筆將其輕輕的放進明日進場的書袋裡。

    謝長義不久從外面趕了回來,進門後,謝行儉對著他爹亂糟糟的形象差點笑岔氣。

    平日梳理齊整的長髮披散在肩頭,半舊的衣襟領子被扯得歪到了後背,露出裡面灰色的夾襖,腳下的鞋子穿一隻,另外一隻提在手上。

    一進門,謝長義氣喘吁吁的歪倒在床,狠狠灌了壺水才作罷。

    「爹,你咋變成這樣了?」謝行儉斂起笑容,上前關心的問道,「遇到搶劫的了?」

    「哪有——」謝長義往袖袋掏了掏,甩給謝行儉,笑道,「這是我和你哥去廟裡尋的,你明日下場系在脖子上,菩薩肯定保佑你高中!」

    謝行儉伸手接過,入手的是一枚小小的黃色福祿佛珠。

    「爹,廟會人擠人,你下次別再逞熱鬧,擠出了啥事,兒子心疼。」謝行儉眼角發酸,抖著雙手繞到脖子後面,將福祿佛珠系在脖子上。

    「再說,這東西都是寺里和尚瞎鼓撓的,目的就是為了騙你們這些不懂的人的錢。」

    東西很輕,可謝行儉卻覺得脖子沉甸甸的。

    「下次不去就是。」謝長義眉頭揚了揚,敷衍一句。

    望著面前清俊雅致的少年嘴上巴巴一堆不滿意,手上動作卻麻溜,謝長義不禁紅了眼。

    他伸手轉了轉佛珠,又摸摸個頭快到自己肩膀的小兒子的頭,笑的開懷,「咱家小寶長大了,都懂得心疼爹了!」

    「爹——」謝行儉跺跺腳羞紅了臉,想轉身離開,又不忍他爹一身亂糟糟的,便喊來小二送了一桶熱水進來,推搡著他爹進去洗漱。

    第二天一早,天色朦朧。

    住宿的考生們紛紛下樓朝考場走去,謝行儉和趙廣慎檢查好要帶的書箱便跟著大部隊走。

    半路上,謝行儉碰上韓夫子作保的另外三個人,林邵白,還有兩個是別的私塾的,只因教他倆的夫子不是稟生,便尋到了韓夫子這。

    二月天的大清早,春寒料峭,一行人都裹著厚厚的外套,搓著手小聲的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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