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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20:29 作者: 卷六一
婦人說到一半哭的差點抽噎暈過去,謝行儉與趙廣慎聽到「河間郡」三字皆呼吸一頓。
第8章
婦人哭的抽泣連連,聲嘶力竭痛罵起來,「河間郡新修的河壩塌了——我去了才知道這事,這賊老天,我夫怎會被砸死,定是有人害了他啊——嗚嗚」
一石激起千層浪。
圍觀的百姓頓時炸開,急的跳腳。
「這可了不得了啊,我兒子,我娘家侄子都去了!」
「女子,你這話可是真的?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縣令都沒發出告示?」有人質疑。
「告示?」有人冷笑,「新修的河壩才幾日就塌了,定是上頭官府貪了朝廷賑災的銀子,縣令堪堪一個芝麻小官,他敢貼出告示?怕還沒寫出來就被擼了烏紗帽。」
「簡直是無法無天,當我們這些老百姓的性命真是螻蟻不成?」
「走,去衙門!定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一群人呼啦啦的往縣衙門的方向跑,哭泣的婦人忙擦了擦眼淚跟了過去。
謝行儉聽著冷汗直流,下意識的快步往學堂方向跑。
韓夫子是同進士出生,又當過縣令,他對河間郡發生的事應該比那死了丈夫的婦人要知道的多。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信任韓夫子的能力,反正就是覺得韓夫子不似普通的教書夫子。
韓家宅院裡,韓夫子看完信,面沉如霜,氣的把桌子拍的『砰砰』直響,送信的小廝嚇的身子一哆嗦。
韓夫子深深看了一眼小廝,冷著臉,「你且先回去,告訴你家大人,河壩坍塌之事務必貼高榜通知下去,該安撫的安撫,該缺的賑災銀子即刻補上,不然老夫都救了不他。」
小廝聞言,略顯失望。
他家大人在府上急的團團轉,誰能想到府里幕僚半夜會捲走庫房的賑災銀!
大人不得已賣掉家中藏品補上官銀,誰料天不遂人願,又遇上下面監督修河壩的小官官官相護,貪去了大半的銀子。
修河壩用的石灰砂漿摻了假,那晚剛好又下了場雨,石磚粘性不夠,留下看守的勞力均被壓在了石板下面,無一生還。
他家大人不冤嗎?簡直無辜。
要怪只怪那些貪官,還有偷走銀子的小賊幕僚!
待看清小廝憤憤而毫不知錯的神情,韓夫子氣笑了。
「你家大人當官這麼多年,身邊得用的幕僚就不用層層篩選嗎?難不成是滿大街隨便拉上一個人就塞進府里?現在出事了知道急了?晚了!要怨就怨他識人不清,作繭自縛!」
「還有底下負責監督修河壩的人!」韓夫子臉色發沉,往地上狠狠的擲下茶杯,『啪』的一聲嚇得門外跑來的韓行儉急忙剎住腳步。
只聽屋裡韓夫子怒吼,「畜生不如的東西,簡直是枉為人子。」
小廝看著他的臉色,害怕的趕緊低著頭不做言語,韓夫子閉著眼揮揮手讓他下去。
小廝擦了把汗連忙告退,剛轉身卻被韓夫子叫住。
只見韓夫子走進裡屋拿出一枚印鑑,扔給小廝,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拿著這個可以去各大錢莊取五千兩,讓你家大人拿去安置災民,多的沒有。」
小廝忙不迭的接過道謝,果然他家大人說的不錯,眼前這位長得嚇人的先生不會見死不救。
等小廝走遠了,謝行儉敲了敲門。
「進來。」韓夫子語氣明顯不悅。
「夫子。」謝行儉可顧不上這些,行了禮便開門見山,追問道,「夫子可知河間郡河壩坍塌壓死人的事?」
韓夫子執筆的手一頓,感到有些意外,「你是如何知道的?」
「早上過來時,恰巧聽到一位婦人當街哭訴,聽聞是家人被河壩壓死了。」
韓夫子撩起衣袍,筆尖沾了沾墨繼續在紙上飛速的寫著。
謝行儉抬頭,察覺韓夫子瞭然的模樣,心中一凜,試探道,「河間郡靠近長河,這下新修的河壩又塌了,不知又要死好多人......」
韓夫子眉頭蹙起,扔下筆,冷聲道,「你到底想說什麼?有什麼話儘管說出來,老夫最厭惡的就是磨磨唧唧之人。」
謝行儉趕緊彎腰賠罪,飛快的道,「學生惶恐。」
「學生家兄以及趙廣慎的大伯都在河間郡修河壩,來此想詢問先生河壩坍塌到底是何原因......」以及林水村的人可有受傷的,他大哥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謝行儉心裡嘆氣,古代太不方便了,在現在一個電話就能搞定的事,放古代得花一兩天。
「擔心家人安危?」韓夫子疊好書信,眼眸低垂,少許臉色慢慢正常起來,「放心吧,河間郡的郡守統計出的傷亡名單中,涉及咱們平陽郡的唯有一人。」說著,頓了頓,「應該就是你之前聽到的那婦人家的。」
謝行儉聞言心下一頓放鬆,韓夫子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平陽郡死傷雖小,可河間郡的百姓丟了性命的足有十餘人,這些明明可以避免......」
想到還有學生在,韓夫子沒好氣的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還不回學堂溫書?」
謝行儉訕笑,溜了出來。
屋外急的來回走動的趙廣慎見謝行儉一臉輕鬆的走出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去。
不過趙廣慎還是迎上去,兩人一起往學堂方向走,邊走謝行儉邊向趙廣慎轉達韓夫子說過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