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頁

    她對發聲比較感興趣，以前沒少學習，這會終於派上用場了。

    樓道本身就長、又空曠，她的聲音又尖又利，像被人掐著脖子的鴨子，又似嬰兒啼血，在空曠的樓道格外滲人。

    值班護士頭皮發麻，打開手電筒小心翼翼的挪了過來，聲音顫抖：「誰？」

    「嗚嗚~~~」那似尖叫一般的哭泣聲時斷時續，像是在控訴什麼，值班護士腿都軟了，哭喪著臉，額上冷汗淋漓，「到底……」

    「咯咯咯~~」那詭異地聲音詭譎難辨，夾雜著咯吱咯吱地什麼東西被拗斷的聲音，聽得人心裡發憷。

    樂小汐沒時間陪她玩，見人被吸引過來了忙扭轉身子就跑，她的腳步又輕，步子又碎，跟飄似得。

    顧海威將整個人都人塞被子裡，那詭異地啼哭聲像魔咒一樣直往他耳朵里鑽，「鬼……不要……」他整個人都快崩潰了，昨天晚上看到了苦心蓮，今天醫院就鬧鬼，他簡直不敢想像，而且因為最近病人比較少，整個樓層就他一個人，那種孤獨讓詭異感更加明顯。

    停電的時候他正在刷微博，準備按鈴叫護士，不過他怎麼按都沒有人理會他，顧海威呆了，推開門就準備去護士站找護士，還沒走出去就聽到令人頭皮發麻的啼哭聲，整個人抖的跟篩子似得，「嗷嗚」嚎叫一聲丟下手機就躥被子裡了，將自己埋在被子裡瑟瑟發抖。

    那種詭秘的聲音似乎停了下來，他捂著耳朵稍稍放開了個縫隙。「喵~~~嗚~~~」輕輕地貓叫聲在病房裡響起，像是從衛生間傳來的、又像是從門口傳來的、更像是從床底下傳來的。

    顧海威整個人都僵住了，脊背發寒，整個人都發虛，軟綿綿地跟被人抽了筋似得。

    「喵~~~」又是一聲貓叫，在這寂寥的夜裡跟催命一樣，尤其是那尖銳又刻薄地抖動，仿佛要從他心裡鑽進去，啃食他的五臟六腑。

    「不要……不要來找我……」他整個人團成一個糰子，蜷縮在被子裡，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

    「撲哧哧！」月牙白的窗簾無風自動，帘子中央突然多了一道血跡，殷紅的嚇人。

    顧海威在縫隙里就看到那道血跡在一點一點的滲透，從一個中規中矩的圓一點一點滲成張牙舞爪地骷髏頭，那還在緩緩下滴地血滴「砰」砸在地面上，砸的他骨頭髮軟。

    一道影子突然出現在床邊，像是蹲著身子，「好久……不……不見……」那聲音熟悉又僵硬，像是被人從牙齒里擠出來的一樣。

    顧海威嘴裡「啊啊啊啊！」叫著，眼睛瞪的大大的，瞳孔幾乎縮成了一點，倒映著一張慘無人色的臉，白的透明，白的嚇人，那張臉突然揚起一個僵硬地笑容，跟盯上獵物一樣，滿是怖色。

    「苦苦苦……苦心……蓮……」此刻的顧海威根本沒有半點穩重可言，整個人跟被剝奪了膽量和勇氣一樣，身下一陣溫熱，竟然是直接嚇尿了。

    「叔叔~~~」「苦心蓮」笑的慘兮兮的，一排陰森森的牙齒在月光下鋥亮鋥亮的，跟抹了白灰似得，一聲叔叔喊得婉轉嚇人，不知道拐了多少彎，咬碎了多少顆牙齒。

    「苦心蓮，不要嚇我，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或許被嚇傻了，顧海威突然口齒伶俐了。

    「咯咯。」「苦心蓮」直勾勾的盯著他，伸出還沾著血的手想要摸他的臉，顧海威嚇得直往牆角鑽。

    「苦心蓮，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來找我？」

    「叔叔~~叔叔~~」「苦心蓮」伸出殷紅的舌頭舔著嘴角。

    顧海威腦袋一懵，她的舌頭舔過的地方立馬塗上一層血紅，他買她初夜時那甜膩膩的「叔叔」再次被提及，顧海威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臉上的肌肉瘋狂的抖動著，尖叫：「不要叫我叔叔！」

    那一聲聲宛如從地獄裡伸出獠牙的呼喊，讓他覺得自己下一刻就要墜入煉獄，他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壓在身下的苦心蓮變成了這麼一副鬼模樣。

    「好呀。」「苦心蓮」嘴角微微翹起，笑的陰森恐怖，「那麼……叔叔……叔叔……」

    「啊啊啊！」顧海威死死揪著被子，「你到底要幹什麼？苦心蓮你要幹什麼？告訴我我都幫你，不要再來找我好不好？」

    「喵~~嗚~~~」滲人地貓叫聲再次響起，「苦心蓮」詭異地望著他身後，像是下一刻就有什麼東西從牆上爬出來似得。

    「姐姐……」

    顧海威這會腦子清醒了，「你是擔心你姐姐是不是？我幫你，我一定幫你找到她，求你、我求求你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求你！」顧海威處於崩潰的邊緣。

    「咯咯。」「苦心蓮」望著他，笑著笑著流出一行血淚，「叔叔，你好無情，我們一夜歡好，我卻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我……」她的臉色突然變得扭曲，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我的腦袋好痛，車輪從我頭上碾過去。」

    她的表情像是瞬間被定格了，「叔叔……叔叔……你快幫我看看，我的頭是不是還在流血？快看看……」說著就要往他跟前湊。

    顧海威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會他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啞著嗓子，「苦心蓮我幫你找姐姐，找你姐姐！」

    「姐姐？」「苦心蓮」果然頓住了，拍拍腦袋，又是一手血，「對，我要找姐姐。」她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不過一秒她的聲音又變得尖銳，「不！你害了我姐姐！」

    「沒有，我真沒有，我沒有！」顧海威連忙搖著頭，淚涕橫流。

    「我不認識你姐姐，我沒有害她！」

    「姐姐。」「苦心蓮」的表情呆呆地，像是被挖空了什麼的記憶，「姐姐，樂小汐，小汐，你有！你害我姐姐！你讓她難過！你讓她難過！」她的每一個字都像要嚼碎一樣。

    顧海威被「樂小汐」三個字嚇得一哆嗦，他突然想起江雅瓏跟她的交易，不就是讓他卡著那個叫樂小汐的女人的劇本嗎？

    「苦心蓮」歪著腦袋，盯著他的褲襠，挪著步子，嘴裡念念有詞：「叔叔，叔叔，我再伺候你一次，你放過我姐姐好不好？生前沒來得及見一面的姐姐，我可憐的姐姐。」

    「……」顧海威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出竅了，被一隻鬼伺候一次，太驚悚了！

    「別……不要！」眼看著她越來越近，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嘔的他想吐，顧海威連連求饒，「苦心蓮，別這樣，別這樣，沒有人欺負你姐姐，我馬上簽字放行，以後都不會為難她！」

    「呵……」「苦心蓮」笑的詭異，「好呀好呀，叔叔，你還是喜歡我的身體是嗎？以後姐姐被卡一次我就來伺候你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