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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1 12:10:16 作者: 方淺
    今晚的街道格外安靜,平時十點左右到處是跳廣場舞的阿姨們,今晚靜得離譜,就好像街上的人突然一下消失了,車都少了一大半。

    進公司才發現這個點還有人加班,一進門能看見辦公室亮著微弱的光,穿過走廊才發現燈光源自林槐辦公室,寂靜的夜, 偌大的辦公室只有細細嗒嗒的鍵盤聲和他頭頂的吸頂燈陪伴著他,聽到聲音的他抬頭,與站在門口的池明遠視線相對。

    「你怎麼還沒走?」

    「你怎麼來了?」

    兩人同時出聲,池明遠解釋:「我來拷點資料。」

    這還是距上次串串事件後兩人首次心平氣和的說話,林槐回他:「嗯,我加班。」

    等池明遠拷完資料林槐還沒走,池明遠敲門:「很晚了,還不下班?」

    林槐正在保存文件,「可以下班了。」

    林槐一跟池明遠說話,池明遠的氣馬上消到九天雲外,就連上次為什麼單方面跟林槐冷戰的原因都忘了。

    「地鐵應該沒了,我送你?」

    「不用,你先走吧,我關燈。」

    池明遠在電梯口等他,兩人一起進電梯,池明遠又問:「你怎麼回去?」

    「打的。」

    「今天打的夠嗆,路上沒幾輛車,不知道的還以為世界末日呢,整個城成空城……」

    「砰!」

    池明遠話還沒說完電梯突然極速下降同時發出一聲巨響,緊接著是「滋滋」的燈閃,轎廂內日光燈熄滅應急燈亮起,池明遠慌亂下拽著林槐胳膊:「我操!怎麼回事?」

    林槐沒甩開他,任他拽著,提醒他半蹲:「應該是電梯故障,你別站這麼直,靠牆壁,半蹲,可能還會下墜。」

    林槐打開手機手電筒按下緊急呼叫按鈕,連按好幾遍都是無人應答。

    池明遠照做,一隻手改為抓著林槐手腕,另一隻手掏手機,「什麼情況,大廈保安呢,說起來我剛來的時候保安崗都沒人。」

    「今天農曆七月十五。」

    「所以?」池明遠壓根兒不懂這些節日。

    「中元節,也叫鬼節,太陽落山後外面基本沒什麼人,本地一些企業這天下午一般會放假,當地人忌諱晚上出門。」

    「難怪,路上沒什麼人,保安也跑了,現在怎麼辦,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

    林槐先是繞著電梯看了一圈,又跳起來往電梯頂看,什麼收穫都沒有的他將背包拿下來坐地上,「等。」

    池明遠嫌棄地掃向地面,他可不坐,地上髒死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林槐是真的很悶,池明遠不說話他就不說,安安靜靜的坐在角落,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我們該不會要在這該死的地方待一整晚吧?有什麼辦法嗎?」

    林槐指指電梯上方:「電梯剛好停在兩層的樓板處,上面能打開的部分全被擋住了,只能等電梯再往下墜一層,打開上面的板蓋我們就能出去。」

    池明遠已經開始腳酸了,「會不會悶死?」

    「不會,上面有排氣扇。」

    池明遠又開始走來走去,巴掌塊兒那麼大點地兒,他這麼一走林槐開始頭暈,指指自己身邊:「坐著等吧。」

    「髒。」

    林槐打開背包,找出一包紙巾遞給池明遠:「墊著。」

    也行,總比一直站著強。

    池明遠挨著他坐下,安靜的可怕,空氣也變得越來越渾濁,池明遠開始找話聊:「原來梧城這麼重視中元節,說起來你見過鬼嗎?」

    「沒有。」

    「給你講講我小時候的奇遇吧,聽嗎?」

    不等林槐表態,他開始講:「小時候暑假,我小舅接我到山上度假,他在山上搞了個農場,我睡一樓最裡面的房間,那個房間的窗戶對著湖,風景很美,沒裝窗簾,有一天晚上我起來尿尿,從不看窗的我那晚突然看向窗口,這一看不要緊,嚇得我差點尿褲子。」

    說著他停頓幾秒,「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林槐反應淡淡的,敷衍道:「鬼?」

    「我看見一個披頭散髮的腦袋趴在窗戶上,外面是湖,月光照著湖面的波光一閃一閃的,窗戶外就只有一顆頭,沒有身體。」

    林槐終於被勾起興趣:「然後呢?」

    「然後我嚇得不敢去洗手間,躲在被子裡唱了一晚上《義勇軍進行曲》,終於熬到早上,我跑過去看,哪有什麼腦袋,什麼都沒有,我告訴小舅,被他拎起來一頓揍,他以為我不想待山上故意扯謊。」

    「沒辦法,為了證明自己,隔天我拿著手電筒等,結果一沾被子就睡著了,等我醒來已經是後半夜,手電筒都被我打沒電了,我鼓起勇氣看向窗外……你猜怎麼著?」

    林槐被迫跟他互動:「又是前一天的腦袋?」

    氣氛渲染的剛剛好,池明遠繼續講:「是兩個腦袋,一個黑色,一個白色,倆就那麼直勾勾的盯著我。」

    電梯猛然一個搖晃,電燈再次發出短路的滋滋聲,林槐還沒叫,池明遠倒是吼叫一聲一把抱住林槐。

    電梯內恢復平靜,池明遠幾乎是撲進林槐懷裡,抱著林槐大喊:「沒事沒事,你別害怕,我在這裡!」

    分明是你比較害怕吧。

    林槐雙手往外攤:「我沒怕,故事還講不講?」

    「咳,」池明遠坐正,抓著頭髮,「講啊,那晚我又沒敢睡,第二天直接嚇病了,我小舅硬是說我裝的,小舅的女朋友看不過眼,說是小孩子容易嚇掉魂,小舅默許她下山給我請了個道士,道士穿著黃袍,對著我就是一通念,又是灑符水又是澆雞血的,非說是湖裡的兩個水鬼找替身,都看中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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