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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13:51 作者: 一隻懷酒
他的動作就好像門邊沒有跪著一群因他受罰的人一樣,元無咬牙切齒低下頭,眼睛恨得要滴血。
「我遲早收拾你。」一直以來的糾紛讓元無恨透了這個生來高貴卻墜入平凡之地的王爺,自尊心讓他的仇恨加倍,炸了他腦里唯一的理智。
元無痛恨他明明已經墜在地上爬不起來,卻還要端著在天上的清高的架子。在看到他第一眼,他就被他身上環繞不去的自矜氣得牙痒痒。
同樣的命運,憑什麼就他總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鬼樣子。
元無低下頭,眼眶中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他低聲喃喃,好在聲音比蚊子響還細,沒有被有心人聽了去。
夜色漸涼,好不容易有個月朗星稀的天氣,整個大開寺卻因為和皇族突然多起來的交流,變得謹小慎微縛手縛腳,那些個四五歲的小沙彌都不敢放肆跑出來玩了。
畢空明了這些變化全因他前幾日的失蹤,宮裡的九五至尊對他還沒有放任到自生自滅的地步,大概對他這次的失蹤很是不爽快,官差一批一批的來,平白給寺里添了拘謹。
下午被逼著寫的平安信終於交到了宮裡過來的女侍手中,女侍見了他又是噓寒問暖地問了一堆,那雞毛蒜皮小事都要顧及到的態度渾然不似對待一個落魄了的貴族,而是在對待如今風頭正盛的某皇子皇孫一般。畢空多年不受這般待遇,倒也寵辱不驚,沒有露怯丟了場子。
末了,年近中年的女侍欣慰笑了,溫潤的模樣讓畢空一晃神想到了多年未見的娘親。
「小殿下如此出息,奴婢為陛下開心,」她輕嘆一聲,目光留戀一會兒,才道,「那奴婢先行告退,小殿下安心照顧好自個兒。」
她語氣誠懇,感情真切,以至於一直在無師自通地說官話的畢空微微一愣,片刻後客氣道:「好,請慢走。」
會對下人用「請」這個字,讓那個女人面色動容,眼裡似乎有什麼在流轉,卻終究什麼都沒說,緘默著領著一眾太監走了。
門口元無跪的昏昏欲睡搖搖欲墜,畢空睨了他們一眼,再看向守著他們的大武僧,武僧個個精神十足地盯著他。畢空眉頭微不可見的一皺,雙手放在在木門上,一聲不響的關上了。
守一些罰跪的和尚需要三四個武僧?這恐怕是監視他吧。
昔日將他養大的住持,如今也不相信他了。
明白了這茬,他不怒反笑,而那略帶戾氣的笑意沒保持多久,就在轉身抬眸之際,驟然僵住。
有一人蹲在他椅子上,噙著笑隨意翻看著他桌上的字帖,那隨意不羈的樣子和畢空夢裡見到的一模一樣。
畢空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他不知道這人什麼時候溜進來的,屋內的油燈較之方才又添了一盞,明晃晃得刺人眼,隨即那人抬眸望著他,燦爛一笑,好像他突然孤身前來,只是為了幫他隔絕掉屋外的黑暗夜晚。
而這一幕,和十年前道別那日一模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快到第一個大高潮了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梓靈殿內油燈亮了一晚上,鶴髮老人拄著拐杖帶著僕從,在正殿裡看著自己學生整理的一摞畫像,臉上表情越發深沉。
伺候他的僕人從沒看見過他這般嚴肅的模樣,唯唯諾諾道:「史大人,都這麼晚了,您該歇息了。」
史泱搖搖頭,眼底滿是擔憂:「我讓你出宮找少爺,他說什麼?」
僕從道:「少爺說沒在公主府上見到笑軒大人,但是今天長公主府的家兵莫名其妙地集結了三次,好像有什麼意外發生了。」
「那張旭川呢?跟公主有什麼勾搭?」
「少爺說,張旭川近些日子同公主黨的人走的很近,好像是已經投靠了公主。」
「我就知道,那老狐狸終於沉不住氣了,」史泱長嘆一聲,意難平地用拐杖敲著地面,發出難聽的噪音,「你,你現在想辦法出宮,和敘兒說『如果今晚長公主府有什麼動靜,一定要他前去守著這個人。』」
僕從接過史泱遞來的畫像,只見畫像上的公子眉清目秀,正是他常常見到的笑軒大人,他還沒懂笑軒遇到了什麼麻煩,就又聽見史泱道。
「雖然不知道公主在打什麼算盤,但笑軒他……他區區一個宮廷畫師,哪裡擔得起公主三集家兵的重視,」史泱吹了吹鬍鬚,眯著眼,「難道他招惹上了什麼不敢招惹的人?你再給少爺傳句話『如果笑軒身邊帶著什麼人,就一起把那人捎帶上。』」
僕從見他心急如焚,連忙應了,又道:「那大人您回去嗎?我先送您回去吧,來得及的。」
「哎,你走走走。」史泱不耐煩地揮手。
哪裡還來得及,這天明顯就要變了。必要時候,說不定笑軒辛辛苦苦整理的人像,能在女皇面前救他一命,只盼著屆時這冷血的九五至尊能念念舊情了。
史泱煩悶地往後一靠,他算是把於笑軒當親兒子對待了,但哪有兒子這麼鬧騰的,他一把老骨頭都要廢了。
「臭小子,如果還活著,幹什麼不早早回宮裡,現在在外面,你就是被土匪頭子抓去當壓寨夫人了,老夫也救不了你啊!」史泱恨恨道。
與此同時,壓寨夫人於笑軒好以整暇坐在畢空的椅子上,衝著已經僵住一動不動的畢空笑著打招呼:「方才看你屋子正門有點人多,就繞到後面翻窗進來了,不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