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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13:51 作者: 一隻懷酒
「難道就是蠢到無可救藥,陛下才懶得對她下手?」張旭川心想。
劉沂一身白色長裙點綴數不清的珍珠,潔白長裙同她濃妝鮮明對比。她一手攬著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好不瀟灑快意。
劉沂:「大人為何遲遲不進來?今夜可是本殿下為你一人準備的,莫要拘謹,好好享樂吧!」
張旭川忍下心底的嘲諷,好聲好氣問道:「那公主您究竟為何要我小心點翻牆過來啊?您這不如敞開大門讓我進來呢?」
「張大人說笑話呢?敞開大門的話,別人不就知道我私會朝臣了?明日那些個言官,說不定要怎樣罵我。」劉沂道。
張旭川聽著他這話,再看看廳堂內的舞女琴師面首一等人……悲涼感油然而生。
難道真是他老了,不懂年輕人的想法了?這麼多無關人等在此,和敞開大門還有什麼區別?
張旭川越想越意難平,思來想去深覺得在得罪了公主事小,頂多和長公主結下樑子,要是明日被言官把事情捅到陛下那裡,那才是天都要塌下來了。
他額頭冒著冷汗道:「殿下,微臣今日繁務纏身,臣看您也沒有很急的事,不如咱們下次再聊,屆時臣請您去最好的酒樓!」
劉沂面露不快:「你這人如何這樣過分?本公主特意準備這麼多,大人有事就早點說啊。」
我要知道你如此愚蠢,我也不會讓你準備了。張旭川埋著頭腹誹,嘴上卻只能連連道歉,腳上的步子卻越邁越大,妄想溜之大吉。
便在這一刻,一隻手抓住了他。
「張大人何時這麼膽小了?放心吧,事情不會傳出去的。」
張旭川被人抓得一抖,立馬感受到那人手勁深厚,一看就是武力高深之人,然而這都不重要,而且這個人的聲音,他聽著著實耳熟。
他疑惑地回頭,只見那人斗篷加深,隱在黑暗之中,若不是主動出擊,張旭川絕不可能察覺到這個人。
「老王爺!」張旭川脫口而出。
被他叫做老王爺的人冷哼一聲:「怎麼?你們這些狗奴才跪在那個女人腳邊久了,就忘了自己真正忠於誰了嗎!」
張旭川整個人都不好了,哆嗦著道:「您……您不應該在東北?您怎麼擅自離開了?」
老王爺劉山華乃先帝那一輩,唯一活到今日的皇室之人,早在先帝統治時,他就已經被流放在千里之外的東北荒地了。
而在這之前,劉山華提拔過一個被所有人擠兌的小進士,進士姓張,名旭川。
「他都離開五六年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劉沂笑著對老王爺道,「皇叔,我們進去再聊吧。」
老王爺寵溺看著她:「你先進去,我和張大人說說話。」
「行。」劉沂忙不迭回她的溫柔鄉里,幾個面首也都無比體貼,照顧起人來比姑娘還細緻入微。
張旭川沉默,只想插上翅膀飛離這個火海,他本來只是應長公主之邀,商量國事,卻沒想過會在這見到畏罪潛逃的老王爺劉山華,這下他才算明白自己招惹上了什麼大佛。
劉山華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張大人不想和謀逆沾上關係,可是張大人今夜來了這兒,難道還以為自己可以逃掉嗎?」
張旭川神色越發冰冷,心也越來越冷:「王爺這是什麼意思?」
「跟著我們,我和長公主不會虧待你。」老王爺輕笑一聲,「我知道宮中有很多你的眼線,你想要榮華富貴,長公主想要她的皇位,我們各取所需。」
張旭川無路可走,汗如雨下,拿出一塊手帕擦擦汗,假裝鎮定:「王爺為何不說說自己想要什麼?光說我們倆多沒意思。」
「我?」他五十歲的臉上每個皺紋都加深了陰翳,冷笑道,「我沒有別的野心,只是龍椅被非劉氏的婦人坐久了,終究心有不甘罷了。」
「……」張旭川:「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自然是,」劉山華嘴角上揚,看著遠方連綿的宮殿,目露凶光,「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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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浩和畢空在宮中留了一日一夜,直到畫作呈給史泱,由史泱親自蓋上了梓靈殿的掌印,他們才被笑軒送著離開了皇宮。
這次可以好好的分別了,可是八年過去,笑軒已經是個大男孩兒,於浩再想抱在懷裡也沒有辦法了。
宮門就在眼前,這齣去後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見,於浩遲疑著從懷裡掏出一包糖,塞在了笑軒手裡,強笑道:「爹知道你有苦衷了,我們等你回來,你要好好的。」
笑軒鼻子一酸,硬生生憋住了,維持著臉上笑容,點點頭道:「我不在,爹爹和娘親也要照顧好身子。」
雖然不知道何時才能被放出宮,亦或許會像史泱一樣待在宮中一輩子。
畢空自始至終垂眸負手站在兩人之外,靜靜等待著分別。這讓本想抱抱他的笑軒反而無從下手,畢空抬眸看著他,他竟連幾句道別都說不出口。
他的眼底藏著克制隱忍,顯得越發有禮起來。笑軒知道他打小就是這樣,見怪不怪地主動走過去,他抬手本想摸摸頭,卻倏地發現畢空已經同他一樣高了,無法,只能改成拍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