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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13:51 作者: 一隻懷酒
    他捏著畫紙的手越發用力,薄薄一張紙承受不了什麼壓力,他只能捏得自己一人手指生疼,垂著眼眸掩著落寞。

    「設若我告訴你,我的神丟哪兒去了,你就能畫出滿意的畫麼?」畢空抬眼看著他,眼底笑意一清二楚。

    笑軒:「你願意說?」

    畢空喉嚨動了動,還是搖頭:「算了,時間還長,不急於這一時。」

    「為什麼突然又不說了?」笑軒扶額,心道青春期的小男孩兒真難伺候,還是小時候容易懂多了。

    畢空微笑道:「是哥哥自己讓我不要告訴他。」

    這話里涵義深厚,笑軒呆了半晌都沒理解個中深意:「可是你告訴我無妨啊,我還能幫你盯……」

    ……

    他的話戛然而止,殿內倏地鴉雀無聲。

    畢空一動不動盯著笑軒,看著他的神情慢慢從滿不在乎到僵住。

    笑軒被那雙自己親自蓋戳的清澈動人的眼睛死死盯著,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你這話什麼意思?」

    「哥哥在想什麼?」畢空莞爾一笑,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裡若隱若現著戲謔的笑意。

    「……」笑軒立馬停止掙扎,假裝冷靜,別過頭,「沒想什麼。」

    畢空道:「哥哥在宮中接觸形形色色的人,我只是怕哥哥不小心說漏嘴說出去罷了,既然哥哥讓我別告訴他,我乾脆一個人都不說,豈不是更好?」

    他到底還是不敢說出心意,在這兒欲蓋彌彰。

    「是是是,更好更好。」笑軒扶著桌子默默轉過身去,臉都漲紅了,寬大袖子下的手使勁掐著自己的肉。

    他剛剛是魔怔了嗎,怎麼會誤以為畢空喜歡自己這麼一個糙漢子?笑軒猛搖頭,他一定是今天起太早了,神志不清。

    大概是他心裡有鬼,越發覺得靜謐的殿內十分詭異,病急亂投醫道:「嗯……今日我怕是也畫不出好畫了,不如你歇一晚,作為補償,明日我給你再畫一副畫像帶回去如何?」

    畢空輕輕點頭:「畫兩幅我的畫像哥哥不會膩嗎?」

    笑軒嗤笑一聲:「我今天畫了你一個下午,也沒畫膩啊。」

    「哥哥要不畫一副自己的畫像?」畢空道,「我倒是好奇你憑空想像會怎麼畫自己呢。」

    笑軒聞言心動了,他確實還沒畫過自己,笑道:「那你放心,我一定會把自己畫得無比厲害,身穿戰袍手持長劍腳踏祥雲。」

    畢空失笑:「為什麼一定要那樣?現在這樣不好嗎?」

    「現在這樣?」笑軒挑眉,拿起剛剛給畢空的鏡子,突然發現自己今早上覲見時的耳墜還吊著,臉色黑了又黑,粗暴地想取下它,卻扯疼了自己。

    畢空被他倒吸冷氣的聲音嚇得心慌,趕忙過去替他溫柔地取下了一對雙珠耳墜,握在手上只覺得觸碰到的肌膚都發熱:「不喜歡,為什麼要戴著?」

    「去問你皇奶奶。」說到這個笑軒就來氣,沒好氣道,「你喜歡的話送給你。」

    畢空眼睛一亮,抬眼看他:「可以嗎?」

    笑軒噎了一下,啼笑皆非,一把搶回來:「你一個大老爺們要這東西幹什麼!」

    畢空神色一黯,垂眸不語。

    「……」笑軒從小就招架不住他撒嬌,本以為長大了會更好,卻沒想到長大了反而變本加厲。他咬牙又把搶回來的耳墜塞人手裡,「送你了,你別再送別人姑娘就好。」

    他不敢想像戴自己耳朵上的東西在別的女人耳朵上的場景,一想就雞皮疙瘩滿地。

    「嗯,不會給任何人的。」畢空心裡欣喜萬分,面上卻維持著淺淺笑容,把一對小小耳墜握在手中,珍重地放在了懷裡。

    看著這一幕的笑軒捏了捏眉心,無奈搖頭:「沒見過一個大老爺們喜歡這么娘里娘氣的東西。」

    畢空笑而不語,心情甚好。

    他喜歡的,可不是那個耳環。

    第19章 第十九章

    黑雲沉寂在一座華麗府邸上,月光依稀被繁茂的古樹葉遮住,一個裹著黑色斗篷的男人趁著夜色翻牆進了大門緊閉的府邸。府邸牌匾上的字凌厲深厚,赫然寫著三個字----公主府。

    這個時代只有一個公主。

    那個斗篷人翻牆跳下後身形晃了晃,露出了他那略顯發福的身子,府內的狗尋味兒趕來,還沒來得及吠兩聲,就被那斗篷人塞狗嘴裡的骨頭震住,乖乖倒下了。

    「大人可快些,莫在畜生那裡浪費時間。」突然古樹樹幹後面傳來聲音。

    斗篷人拍拍身上的灰,跟著聲音的源頭走了。

    長公主府內奢靡無度,光是供養的面首就有三十多人,若是在皇子皇孫繁盛的年代,任誰也不會來供奉這位怎麼看都沒有前途的長公主殿下。但可惜,皇子皇孫不是流放就是剔出來玉牒。

    否則張旭川也不想侍奉這麼一位沒頭腦的婦人,同為婦人又是母女,女皇陛下可不知道比這位長公主劉沂精明到哪兒去了。

    張旭川前腳剛進長公主招待人的廳堂,就被美酒美色給閃到了眼----這哪有密謀大事的氣氛?這是巴不得全城人都曉得長公主私自結交大臣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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