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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9:13:51 作者: 一隻懷酒
    這火氣若找不到源頭,那貿然撒嬌求饒皆是沒有用的。笑軒又急又痛,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想破頭都沒想通於浩為何生氣,就又聽見於浩呵斥道:「李夭,起開!」

    於浩的聲音又低又嘶啞,顯然氣的不輕。

    李夭雖然已經被嚇得抖成了個篩子,但還是死死抱住笑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他身上蹭著,蹭得笑軒也委實想送他「起開」二字。

    於浩本就已經是怒上心頭,眼見此刻還有人敢不聽他話,深覺威嚴被冒犯,立馬一臉凶神惡煞地抬手舉起戒尺,作勢就要打下去。

    李夭被嚇得躲也不躲了,好歹笑軒眼疾手快,一把將肉團撈懷裡,硬生生捱了那一擊。那聲音聽的其他圍觀小孩兒眉眼都皺出了褶子,他卻還強繃著裝出能承受的模樣。

    於浩氣笑了,回頭看向站在外圍的人,一眼看中個高個兒,喊道:「瓊意,你把李夭帶下去。」

    瓊意愣了一下,眼中一閃而過遲疑,但轉瞬即逝沒讓其他人捕捉到,然後便慢吞吞上來,一把抱起了李夭出去,笑軒也巴不得李夭快走,故而幾乎是將肉糰子雙手奉上給了瓊意。

    李夭掙脫又掙不開這個大了自己十歲的哥哥,只能瞠目罵道:「你個白眼狼!白眼狼白眼狼白眼狼!」

    瓊意像是聽不見一樣,直接把李夭抱出了靜室。

    笑軒被打的地方皮開肉綻,他怕激怒於浩,只能忍著疼痛,強顏歡笑問道:「爹,你說一下我又怎麼了再打行不行啊……」

    怪只能怪笑軒沒給人當兒子的經驗,不知道被老子打就更應該裝疼,而非假裝不痛,否則下場便是加倍的颶風驟雨的鞭打。

    「你怎麼了?自己做了什麼自己不知道?於浩氣得握著戒尺地手顫抖不停,恨鐵不成鋼地又是啪啪幾下,「從小我放縱你,直叫你誰都敢放肆,現在還敢在皇室頭上作福作威去?」

    「天地良心,我對他們很尊重的。」笑軒被於浩突如其來的控訴吼懵了,這控訴在他看來完全是天方夜譚,他對著樂王都不敢皮一下,生怕那殺神就抓了他去當孌童,豈會放肆。

    「還狡辯。你今天晚上救誰去了?對面那個帶髮修行的小王爺是吧?我說你什麼時候這麼能耐了,他堂堂上了玉牒的皇孫被欺負了,還要你去出風頭?他身邊明里暗裡藏著多少人的眼線你知道嗎?你這麼處心積慮和皇室的人打交道,是不是我小小樓仙宮容不下你了!」

    笑軒萬萬沒想到於浩的怒氣源於此,那他可就是大大的委屈了。

    他當然知道畢空身旁明里暗裡無數人盯梢,因為他自個兒就是樂王指來的一個。不過樂王會選擇讓他這樣一個年僅十歲的小官二代來看著畢空,恐怕也只是擔憂畢空一人在大開寺里孤苦伶仃沒有朋友,才把他扔到了畢空身邊陪著。

    於笑軒不過沉默片刻,於浩就當他是心虛默認了,心更是沉了沉。他本以為,至少他這個寶貝兒子還能辯解一兩句的。

    這些日子樓仙宮裡內憂外患,於浩肩上扛著千百人的身家性命,已經多日夜不能寐,他所有的憤怒與壓力全都在這一刻噴薄而出。

    戒尺最後一次落下時,笑軒已經連悶哼聲都沒了,那一下用力之大直接叫木頭做的戒尺都斷了,人肉體的疼痛更是到了難以想像的程度,笑軒真正明白了什麼叫痛到沒有感覺,恍惚間,他依稀聽見了於浩還在吼叫……

    「你給我滾出樓仙宮,別因為你一個人的行為拖累了千百個人!」

    笑軒腦內嗡嗡作響,別的話一概沒聽見,只聽見了那句滾出去,他想說些什麼挽回局面,卻好像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

    於浩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好像看他一眼就腌臢了眼睛一樣。他說這些話,大概也不知道自己的話會讓笑軒的心墜了深淵再提不起來了。

    第8章 第八章

    這幾日樓仙宮很沉悶,應了暮夏初秋悶熱的景兒,不少花兒枯萎期降至,耷拉了美艷平添了死氣沉沉。

    邊界軍事上也不容樂觀,對抗月國進攻的北疆營群龍無首連連敗退,女皇指去的兩個老將存在感幾近為零,二十萬大軍連連敗退割捨出三關,這戰況委實對不起國力強盛的大平王朝。解鈴還須繫鈴人,已有不少不要命的忠臣拼死上諫,懇求女皇解了樂王的禁閉,放他回到邊疆。

    女皇心思倒是誰都看不透,一反常態沒有呵斥那些老臣。七日後,一卷聖旨到了樂王府,牽制住殺神的腳銬消失,劉晏重回沙場,成了有實無名的將軍。

    同是天涯淪落人,笑軒已經被關了七天,算著日子數著窗外的一片片葉子,眼見望朔期將至,便緊接著聽聞樂王跑北疆去的消息,他一顆心還沒來得及松下一口氣,溫海又紅著眼推門而入。

    笑軒只一瞬的詫異,心道我被打得半死那天她也沒哭,今日眼睛怎麼又紅又腫?

    「娘。」笑軒挪著屁股想下床,溫海瞪了他幾下,他又只好坐好,無奈道,「我傷好了大半。」

    自從那日被打後,於浩就把他關在了房裡哪兒也不准去,他這禁閉關的人太難受,什麼也不能做,溫海甚至不准他下床,生怕他養不好傷,活把他當成了瓷娃娃。於浩下手還是知道分寸的,並沒有食了兒子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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