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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顏拿著勺子戳了戳碗裡的蛋羹，道：「是處理姓唐的傢伙嗎?」

    男人沉默了片刻，隨即他大概是走到僻靜處，背景音里的喧譁低了下來。

    「你還記得他啊?」

    「怎麼不記得。」沈顏道，「讓我們損失了三個兄弟。」

    男人哼了一聲，點了根煙：「這小子是條子的線人。」

    三元注意到沈顏好看的眼睛微微緊縮了一下，但沈顏說話的聲音沒有變，依然是那麼慢條斯理的：「果然啊。」

    男人嗯了一聲：「你猜到了?」

    「只是有點猜測，沒有證據。你們拿到證據了?」

    「算是吧，我看看能不能弄出點其他消息來，比如……」男人頓了一下，才幽幽笑道，「他的上線是誰。」

    沈顏慢慢地握緊了手裡的勺子，男人又跟他瞎聊了一會兒，大意是好好吃飯，過幾天有大生意，讓他多注意著點，還有看牢老周幾個人，不要讓他們節外生枝。

    「我知道。」沈顏說，「老周今天帶回來一隻貓。」

    「那幾個傢伙，衝動起來就容易招惹是非。」男人沉聲說，「邱芸葉的事咱們能揭過去了嗎?我知道她打了你一巴掌，那可是你的乾妹妹，你就忍讓一下，嗯?」

    沈顏放下勺子，那勺子微微有些變形了，說：「少安排我跟她一起，她看不慣我，我也不想受那份氣。」

    「行。」男人爽快地答應了，隨即掛了電話。

    屋裡又陷入了安靜，三元慢慢放鬆下來，低頭把生魚片吃了。

    沈顏在椅子裡坐了好一會兒，低著頭垂著眸，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就那麼裹著一件浴袍，浴袍里什麼也沒穿，光裸的腳掌踩在地毯上，三元走過去嗅了嗅，然後側頭從他腳踝上親昵的蹭過去，沾染上屬於自己的氣味。

    沈顏低頭看了他一眼，拿腳趾在三元的背上揉了揉。

    三元喉嚨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沈顏深吸口氣，雖然毫無食慾，但還是努力把桌子上的飯菜都吃掉了。

    他不能泄露任何情緒，也不能有機會讓邱杉一有任何關於自己的把柄和疑惑。

    這個公寓是邱杉一為他準備的，也許很多地方都有監視器和竊聽器，他不能多說任何話，做任何多於的動作，他只得壓抑自己真正的心情，依然是那副平淡的模樣坐在日光里，美得像副不存在於人世的畫，無人能窺探他的真實想法。

    這樣的生活他已經過了四年。

    距離他完成任務的期限，只有不到二十天了。

    曙光，正在來臨。

    第五章

    沈顏的樣貌很突出，按理說臥底這種事找不著他頭上去。一般臥底的人選會選擇其貌不揚，平平無奇的人，這樣的人不引人注意，存在感也會很低，做事要方便得多。而沈顏這樣的，走到哪裡都是最吸引人的那一個，無論去哪兒，只要他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聚集在他的臉上，要做點什麼事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但也有的人會將沈顏這樣特別的人當做殺手鐧，尋常人潛意識會否認的，反而會變成另一種「安全」，只是要讓沈顏這樣的人去做臥底，前期少不了各種資料鋪墊和上下線之間的配合，一旦準備就緒，基本是百戰百勝。

    沈顏很特別，不僅是他的臉，他的身世也令他做這一行有了得天獨厚，無人可比的優勢----沈顏是個孤兒。

    S首都CI特工局的人五十年前開始打造屬於CI總部直屬的臥底，跟公檢法沒有任何關係，獨立於所有審核監督之外，只有特工局的局長有權對他們下達指令。

    沈顏就是這支只有八人特工隊伍里的其中一個，他還不算是年紀最小的，目前隊裡年紀最小的是一個十六歲的黑客天才少年。

    這八人都是CI從全國花費大量的人力財力尋找來的「人才」，他們的共同點是沒有家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上。

    他們有人病了很多年，輕易能讓人放下所有戒備;有人出生就是天才，有過目不忘之能;有人精通八國語言並且偽裝能力一流;還有人擅長心理學，能洞悉他人想法甚至能催眠他人……

    沈顏不是天才，但他是樣貌最驚人的一個，若是放在古代便是紅顏禍水，便是傾城傾國之才。他走到哪裡，人們的目光就會聚集在哪裡，他只會引來嫉妒和傾慕，大多數人對他幾乎厭惡不起來，下意識地就想靠近他，想得到他的青睞。

    這八人還有一共共同點，便是被尋來後就不會再有任何外界關係，有關他們的所有資料都會被篡改掉，他們沒有自我，也不允許有自我。他們對外的一切社交，必須要產生的一切聯繫，甚至是可能會有的「家人和朋友」都是被CI安排好的劇本。

    一旦劇本不需要了，他們的身份就會再次更換。

    其他七人還好說，因為基本是技術人才，要換身份改國籍等等都很好施行，但沈顏不同，老天爺賞給他的臉就是他最大的「才能」，CI並不會給他動臉部手術，所以他的身份不能頻繁更換，也因此他的劇本比其他人更邏輯緊密，甚至是允許被外界追蹤的。

    他四歲在孤兒院被CI特工總局局長親自帶走，自此養在S市郊區一所教堂里，所有的身份資料全部更換，自那時起，他就已經成了CI手中一張最特殊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