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岸邊猴子

    「起航！」管家一聲令下船隊出發了。

    淑馨扒開船艙里的遮簾，父親母親都還在岸上，雖然她不在甲板上了，但是他們依舊揮手告別，母親已經哭的背過氣去，趴在父親的肩膀上，旁邊是母親身邊的魏嬤嬤扶著，三個侄子侄女雖然不懂的離別是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姑姑要坐船走，他們看到家人這麼悲傷，也禁不住哭起來。

    淑馨推開窗子，使勁沖外面揮了揮手。母親像心有靈犀似的，一下就看到了她，揮手回應她。

    「保重！」淑馨低低地說道。她知道他們聽不到，只是心裡祈願老天，保佑她的父母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城門帳飲無緒，方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沈沈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一首離別的詞從淑馨的口中而出，此情此景與詞中的描繪是那麼相符，雖然此時不是深秋時節，但是這盛夏的日光絲毫沒有將離別的情緒烤熱，一股深切的悲涼從心中湧出。

    滴滴和點點過耳不忘的本領此刻也沒有落下，將自己娘親隨口念出的詞深深的記在了心裡。這不過是離別的時候，在船上隨口念的，聽到的自然沒有幾個人，而且都是商府的下人，沒有時間，更沒有心思去聽這些。不過就是對商府的姨娘竟然能隨口念出一首好聽的詞來感到驚訝和佩服。不過滴滴他們倆到全部記下來了。

    多年後，蘇山學院整理白書昕院長的作品的時候，這首詞被滴滴和點點首次公開在世人面前，明明是盛夏的離別，反而寫成了深秋，讓世人百思不得其解。多數人認為是白院長雖然在盛夏，可是內心卻如深秋般蕭條，故而寫的是深秋。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了。

    此刻的淑馨雖然還沒有擺脫離家的傷感，但是有兒有女在身邊，再加上眼前美麗的景色，將內心的那股離愁消掉了不少。

    「娘，你看，那邊！」點點拉著淑馨的手，另外一隻手指著旁邊山上的樹林中。

    「哪呢？」淑馨還沒看到什麼呢。

    「那，你看，那個動的！」點點很是激動。

    原來是只猴子，從這棵樹上跳到那棵樹上，帶動了身下的樹木，一動一動的，讓點點看到了，很是興奮。

    「那是猴子，手長腳長，爬樹可厲害了。現在呀，估計是在嬉戲呢，就想你們經常去花園玩，它們也有它們的玩兒的地方啊，它們特別擅長爬樹，能從這棵樹上跳到那顆書上，很是利落。」

    「那我們能抓來一隻看看嗎？」滴滴瞪著他那雙大眼看著淑馨。

    「那要看它願意不願意了，如果讓你離開你熟悉的爹娘你願意嗎？它們也是一樣啊。不過，這種動物很是聰明，而且能通人性呢。有種說法，說人的祖先和猴子很像。說是大約五千萬年前，人類的祖先和他們是同一類的，長得幾乎是一模一樣，後來，多了兩千多萬年，人類的祖先滿滿地有了分化，它們成為猿，又過了一千萬年，環境發生變化，許多的森林沒有了，卻而代之的大片的平原，有些就去了少數的森林中，還是一樣攀爬，摘果子吃，而另外的一些猿類，它們滿滿地不在攀爬，而是學會了站立，就像現在一樣，兩腳站立，後來，它們滿滿地挺直了腰板，再後來，身上的毛髮慢慢退化，學會了使用工具，使用火，經過了一千萬年的進化，就變成了我們的這個樣子。」

    「那我們還會不會變成猴子？」滴滴問道。

    「不會，進化是個向前發展的，我們怎麼會變成猴子呢？」

    「那猴子會不會突然就變成人了？」

    「不會。這個過程經歷了五千多萬年呢，很久很久了，比你聽過的所有的故事都要久，即使它們變成了人，那也是五千萬年後的事情了。」

    「五千萬年，那得多久呢？」點點不明白了，他們現在還不到兩周歲，虛歲才三歲，對這個時間的概念，怕是還沒有那麼多呢。

    「點點算兩歲吧，還不太到，點點的外婆現在四十九歲，算作五十歲的話，點點需要或五百萬個外婆才可以。五百萬個大概就是蘇州城裡所有的螞蟻加起來那麼多。」淑馨也不知道五百萬該怎麼解釋了，不過，他們經常在花園裡數螞蟻，想來應該可以形容吧？

    滴滴和點點張大了嘴巴，在他們的印象中，光花園裡的螞蟻就夠他們數的了，若是蘇州城裡的螞蟻的話，那得多少啊，這已經完全超乎了他們的想像了。

    旁邊伺候的楚嬤嬤也睜大了眼睛，從來沒想到過人是這麼來的，她們小時候聽的最多的就是女媧補天，剩下來的泥土捏成了女人和男人，從來沒有聽說人是從猴子變來了。不過，這猴子，確實跟人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就是了。

    「娘，它們吃什麼呀？」岸上的那幾隻猴子，還在你追我趕，岸邊的樹冠不住地搖擺，偶爾還能看到它們翹起的尾巴，真是調皮。

    「它們吃山裡的果子，桃子啊，香蕉啊，山裡有什麼果子，它們就吃什麼。」淑馨不太清楚這山里都長什麼果子，不過猴子是雜食動物，只要是能吃的水果、堅果等物，基本都能吃。

    「山上肯定有很多好吃的。」點點說。

    滴滴也點頭附和。

    淑馨不知道他們倆怎麼就得出了山上有很多好吃的結論，他們小孩子的思維，她雖然是他們的母親，但是還是不能理解。大概是看它們玩得歡樂，所以才有了這個結論？

    「好了，你們也吃點水果吧。」淑馨讓司琴端來水果，這鬧騰了一早了，他們倆估計也該餓了。

    滴滴和點點不舍地離開窗子，端坐在桌前，開始享受屬於自己的美味，邊吃還邊抬頭瞧著窗外的猴子，只是，不一會兒，這幾隻猴子就越出了視線，估計也去找吃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