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峰迴路轉

    商瑞以前從未想過後院的事情，男主外女主內的觀念已經在他的腦海里根深蒂固，京城侯府有他的妻子，他的母親，他的祖母，他不必分心去管後院怎麼樣，可是現在，蘇州商府，後院雖然只有簡單的兩個女人，可是這兩個女人就讓他的後院忙碌了。

    他從未想過女人之間會是這個樣子的。以前，他總以為，不管後院有多少的女人，他一碗水端平就是了，可是，在他心目中的一碗水端平和她們心目中的一碗水端平哪能是一個概念呢？不僅如此，他更沒有想到的是，竟然衝著他的兒子下手了。

    他是侯府的庶子，父親，子嗣單薄，他又是自小就在祖母身邊長大，後院裡的陰私事兒，他聽過，但是活生生發生在他的兒子身上，這讓他覺得很大的挫敗感。

    他無法想像，自小一直照顧自己的嬤嬤，怎麼會想著去害自己的兒子？小時候，她對他是那麼好，給他熬藥，餵他吃飯，甚至給他講故事。母親也不過如此吧？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對他的兒子下手？

    他一直不敢相信，不敢去深究。就像前兩次，滴滴出事兒，他雖然察覺到是她，可是，他迴避了。也許是心裡承受不了。可是，這次，面對魏靜的陳述，還有那明晃晃的鐵證，她竟然還想利用他小時候的那絲溫情，來打動他？難道她不知道，已經被前兩次的事情弄光了嗎？她還想僥倖嗎？那是他的兒子啊！那是他辛辛苦苦跋涉千里、千求萬拜來的兒子！怎麼能讓他人糟蹋了？！

    還有這個山里來的純潔的雪英，半年不見，變化巨大，有禮有節，進退有序，再也不見了山里人的粗俗了，可是，現實總是那麼愛跟人開玩笑，不過就是去了幾次而已，她就開始妒忌上了？有什麼資格？女人的心思真是難懂！

    「大少爺怎麼樣了？」他撫了撫額，問了下旁邊的路東。

    「今早上，姨太太餵了一碗粥，一個雞蛋，看著挺好了。孟大夫也把了把脈，說是大好了。」

    「嗯。」

    商瑞累了一夜，又加上這一大早的審問，早就筋疲力盡了。吩咐路東去衙門給他請假，回到書房，一會兒就睡了。

    「老爺呢？」去安頓言嬤嬤和雪姨娘的路南回來了。

    「正睡著呢。」路東看他一臉著急的樣子，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雪姨娘有孕了。」路南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關係到小主子的事兒，他一個奴才可做不了主。

    原來，在帶言嬤嬤和雪姨娘下去的時候，雪姨娘就不舒服了。再加上，一大早就被潑了盆冷水，又是哭，又是鬧的，難免就動了胎氣。只是月份尚小，她也不知道罷了。後來又被人拉拉扯扯地下去，更是疼地厲害了。原以為是自己的身上來了，可是，這麼絲絲拉拉地疼，她還沒有遇到過。又有言嬤嬤在旁邊瞧著，畢竟是老婦人了，有經驗，且又在她身邊服侍了這麼久，看出她似乎是有身孕了。也不知道這個言嬤嬤是否慈心大發，求著路南找大夫來，說了雪姨娘大概是有喜了。

    路南怕她們耍詐，又擔心雪姨娘真的有孕，若是孩子掉了，他可是擔不起責任，故而，親自跑來問商瑞。

    路東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裡想的是，這個雪姨娘，真是太幸運了，也太趕巧了。他只能進屋去問商瑞。

    剛剛歇下的商瑞，身上的疲乏還沒走呢，路東就過來了。

    「爺，雪姨娘身子不舒服，言嬤嬤說好像是有喜了，說是讓孟大夫給把把脈。」

    「讓孟大夫去。」商瑞雖然聽到的時候，很是震驚，也太巧了。但是想到滴滴還有晨晨，他又不著急了。現在有兒有女，也不差她那個。

    不知道雪姨娘如果知道商瑞是如此想法的時候，她心裡會是什麼感覺？淑馨幸而不知道。她是一個現代的人，雖然來到這裡近三個年頭，可是她的骨子裡還是個現代人。而商瑞，自小就在侯府的環境中長大，接受的也是景國當下的教育，思想，當然也是景國當下的思想。在他的觀念里，妾真的不算個什麼，喜歡就看看，不喜歡就放著。妾生的孩子，也是庶子，雖然他是個庶子，但是若是侯府子嗣繁茂，相信侯府也沒有他的一片天地了。何況現在他有自有女，兒女齊全。又何況，這個女人還想著害自己的孩子呢，若是她生下了孩子，教成什麼樣還不知道呢。

    商瑞翻了個身，有繼續睡了。

    「爺說讓孟大夫去看看。」路東傳話。

    「就這樣？」路南很驚訝，以前馨園那位懷孕的時候可不一樣。

    「嗯。」

    路南只好去找孟大夫給雪姨娘看病。

    「怎麼樣？」看孟大夫把了許久的脈，言嬤嬤小心地問道。

    「日子尚淺，胎位未穩，姨太太多加休息吧。」孟大夫一直在馨園照顧大少爺，還不知道前院發生的事情，看到雪姨娘的樣子，還以為自己不小心弄的。不過後院的事情，他向來不喜多說，多說多錯，老實把脈就是了。

    「謝謝孟大夫，謝謝！」言嬤嬤激動地淚花都出來了。幸好，雪姨娘這會兒有喜了，府里除了她沒有哪個嬤嬤來照顧她這個孕婦了，她或許就不需要受罰了吧？

    不過她顯然高估了自己，更是高估了雪姨娘對商瑞的影響力。商瑞初聽此事的時候，心裡也是十分震驚。他不過來蘇州兩年多，這就兩兒一女了，這馬上又有一個，難道他的兒女緣分真的就在南方不成？這京華寺的方丈大師，果然厲害。

    他安排了雪姨娘在原來的院子裡養胎，言嬤嬤還是按原來的懲罰，打了十大板子，打發回京。畢竟是老太太的人，他作為孫兒的，也不好下重手，不過，對於言嬤嬤來說，十大板子，已經讓她丟了半條命了，她拖著病體，一路奔波，能拖到京城就不錯了，不過這都不在商瑞的考慮範圍內了。

    雪姨娘，也算是因禍得福，瞧著她的肚子，自個心裡偷著樂，孩子來的實在是太是時候了，這樣她既不用被攆出府去，說不定，還能挽回爺的心呢。若是孩子爭氣，將來給她考個狀元回來，那她可就揚眉吐氣了！

    只是，山里來的孩子，還是太單純了，孩子不一定能挽救母親，大戶人家，要了孩子，丟了母親還不是比比皆是嗎？在景國現在的情況下，子一定會憑母貴，但是，母是否能憑子貴，那可就是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