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不速之客

    年三十的晚上與往年並沒有什麼不同，多的不過是滴滴和點點歡樂的笑聲罷了。滴滴他倆有了點意識，淑馨與商瑞自然準備了豐厚的大紅包，雖然他們還不知道錢的重要性，但是，在淑馨的意識里，小孩子要從下就要培養金錢的意識。

    「錢錢！」滴滴揮舞著新得的紅包，高興地圍著屋裡轉，要不是後面有個嬤嬤跟著，淑馨還真是擔心他絆倒。

    點點看著哥哥圍著屋子轉，也傻呵呵地樂。

    屋裡多了這兩個小頑童，過年似乎也更有年味了。再加上淑馨肚子裡這個，楚嬤嬤看著直樂呵。

    過年了，商瑞領著商府大大小小的祭祖，燒香。去年，滴滴尚在襁褓中，今年滴滴能走了，自然要跟在商瑞後面。滴滴周歲生日過了，京城的侯爺就把滴滴的大名加入了商家的族譜，所以過年祭祖自然不能少了滴滴了。

    祭祖在商瑞的心中，是過年最重要的事情，即使來到蘇州，都沒有落下。既然滴滴的名字已經上了族譜，已經見過老祖宗的面了，祭祖怎麼能落下他？淑馨還擔心他人小腿短的累著，跟不上，想讓個奴才跟著，但是商瑞在這方面固執的很，非得犢子完成不可。到底是淑馨退縮了。小小的滴滴，當天晚上就尿床了。楚嬤嬤也心疼，但是規矩畢竟是規矩，在老祖宗面前，怎麼能胡來？

    淑馨的年和往常一樣，沒有什麼不同。再加上淑馨大肚子，所有交際的活動能推就推了，再加上周大人回老家過年，蘇州更是沒有淑馨必須去的了。何況，雖然在蘇州，她是商瑞的女眷，但到底不過是個妾罷了。別人看在商瑞的面子上，尊重她，她可不能因此就將自己放在正室的位置上呢。這是雪英來了之後，淑馨時時意識到的。

    「娘，年，年，好！」

    「娘，好！」

    兩個大紅的糰子奔了過來，滴滴戴著紅色的少爺帽子，點點扎了一個翹翹的羊角辮，歡歡樂樂的過來了，大概他們從未見過這麼熱鬧的時候。

    「小心點兒」

    淑馨身邊的嬤嬤自然上前攔著滴滴和點點的衝撞，淑馨彎下腰，摸了摸倆人的頭頂，真是幸福，沒什麼煩心事，沒什麼擔憂，還不知道生活的壓力，也沒有經歷過這麼多的風風雨雨，真好！

    她不希望滴滴永遠如此單純，但是她真心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永遠幸福單純下去，不用考慮如此多的事情，也不用顧忌太多的封建條框。只是不知道在京城侯府，他們倆會不會就被京城的那個大染缸染上了不同的顏色？不再是一片白，不再這麼透明？

    「怎麼了？」商瑞也過來了，看到淑馨有點兒發直的眼睛，還不知道走神兒到哪裡了呢。

    「看著滴滴他們這會子真好。每天的事情就是吃喝玩樂，不用考慮生活，不用考慮別人，不用考慮這麼多的規矩。」

    「誰給你立規矩了？爺不是在這嗎，誰敢？」

    「沒誰，只是想到爺過了年，也要去京城了，妾自小就在蘇州長大，家母也沒教過妾家戶人家的規矩，妾只是擔心到時候給爺丟臉，就是妾的不對了。」

    「放心好了，楚嬤嬤懂的，到時候讓楚嬤嬤在旁邊提醒一下你就是了。再說祖母和父親都是通情達理之人，家裡也沒有那麼多的規矩，再加上滴滴他們在呢，老太太喜歡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挑你的過錯？」

    「呵呵。」淑馨苦笑。老人家喜歡的時候孫子，可是沒有說喜歡孫子的母親，媳婦到底是外姓人，商瑞還是沒有明白婆婆與媳婦的關係吧。

    「再說，要回京城也不是這一時半刻的，蘇州這邊這麼多的人、物什麼的，大概都要整理，哪裡能說走就走了？何況朝廷的任命還沒有下來呢，也不能走。」

    「妾這不是先做打算嗎？到時候哪裡有時間去考慮這些東西？再說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古語都這麼說呢。」實在是淑馨有點兒不想離開，一想到要離開蘇州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遠離父母，遠離親人，她是真心不想。雖然她很想看到這個時期的京城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但是，還沒有拿遠離親人來交換的地步。

    商瑞搖頭。女人就是麻煩。

    過年的流程因為淑馨的大肚子而省去了好多，商瑞的活動絲毫不見減少，大概所有的人都預測到商瑞的離開了吧。他的離開不是去什麼偏遠的地方，去的是京城，皇城腳下，去的是距離他們仰望的皇上所在的地方。他們遠在蘇州，經年不見自己效忠的皇帝，若是有這麼一個中間的連接，那麼他們的飛黃騰達可是有望了。

    故而商瑞過年，除了去白家的時間，應付的都是同僚的邀約。周大人不在蘇州，他成了蘇州的老大，而且他又是安平侯府的大少爺，討好他自然沒有壞處，有的只是好處。

    忙碌的過年中，商府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興林鎮的大老闆徐彬。商瑞出去應酬了，管家只好報到淑馨這裡來了。畢竟也算是後院的親戚了，只是這親戚怎麼個算法淑馨哪裡知道。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位徐家的人。

    「去找爺，讓爺回來，就說雪姨娘的父親來了。」

    「是。」

    其實，管家本也不想麻煩淑馨的，只是這位徐爺，壯實的身子，粗狂的聲音一出，管家自身的氣場就被鎮住了。畢竟是走四方的人，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有些人該鎮就得鎮一下，有些人該恭維就該恭維，自然要因人而異。

    只是這次他判斷有些失誤呢。商之福管家是侯府的家生子，面對的是各色的主人，他卑躬屈膝的人格已經在他的腦海中定性了，面對所有的人，都是和顏悅色一副恭敬的樣子，但是，這並不證明他的渺兮。這位徐爺，大概從未到過京城，也不了解京城的規矩。所以當他聽說一個下人要駁回他的時候，他怒了，所以也吼了，所以管家找到淑馨這裡來了。

    淑馨一個後院的女子，在封建的制度下是不能見外男的，所以她無法，自然要管家去找商瑞，能不能來就不是她所控制的了。

    她派人去通知了雪姨娘，想不想來，那也不是她的控制範圍之內了。她把她該做的能做的都做了。

    一個小小的興林鎮的徐爺，自然是請不動商瑞的。他正在和同僚喝酒，在他們這些蘇州府的官員裡面，徐爺也許在他地盤上還能作威作福吧。出了興林鎮，可就不是他徐爺能控制得了的了。

    雖然，他有個女兒在府里，但是不過是個沒有名分的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