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荷包傳情

    淑馨將送給商瑞的荷包繡完的時候，莊嬤嬤已經等了許久，藥材早已晾曬乾淨，就等著淑馨的荷包了。

    那是一副簡單的竹子畫，一株粗壯挺拔，一株細長柔弱，下面還有許多叢生的小竹子，就像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子，下面是他們的孩子，一家人相親相愛，多麼幸福。淑馨不知道這是否是商瑞故意畫出此畫，他作畫的時候，她已然入睡，不曾詢問，不過，不管是否有其他的寓意，她都願意相信是他希望家的溫暖，她能給他的也不過是家的溫暖罷了。

    天青色的底，綠色的竹，簡單而高雅，傲骨迎風舞，虛懷抱竹堅，淑馨雖不能完全將他畫中的竹的氣節繡出來，卻也模擬個七八分，自然不是外面的荷包可以比擬。莊嬤嬤幫忙將藥材、香料等放入荷包，密封好。

    淑馨照往常一樣，差不多的時候就等在了門口，左等右等不見人影。「哼！」淑馨甩袖進了屋裡。

    楚嬤嬤見如此，知她是小姐脾氣犯了，也不好直言相勸，只得派丫頭到前院去打聽打聽。

    卻原來商瑞被白家大哥喊了出去，船坊里的船已經做好了，那是有4根桅杆的多帆船，船身堅固，經得起大風大浪，就等著試水了，約莫能稱下三百號人，那簡直就是蘇州甚至景國目前最大的船了。白靖宇深知官商相護的道理，也明白若是沒有商瑞開道，那這海上的貿易便是難上加難。再者，這件事牽扯深廣，但只是白家目前尚未有能力支撐如此大的計劃，他需要幫助。

    商瑞看到那艘船的時候，他震驚了。他知道淑馨的計劃，只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震撼力，他想到了若是能夠成功，那在天下，景國的威名可就真的傳到海外去了，這是不光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更是一件流芳百世的大事，這將開闢一片新的領域！

    他回到家裡詳詳細細的給父親寫了一封信，當然提到了淑馨，提到了白家。路東只少爺回來就悶頭進了書房，也不好打擾。馨園來的丫頭也被他打發走了。

    淑馨並不知道前院裡有什麼樣的事情，見人不來，把荷包就隨手丟在了西屋的炕桌上，草草吃了飯，梳洗休息了。

    商瑞並沒回馨園，第二日早起就出門去了。

    京城安平侯府侯爺收到兒子快馬加鞭的信的時候，原以為又是出什麼岔子了，鄭重地打開信封一看，原來是海上貿易的事情。他雖然不懂什麼海上貿易，卻知道這個事情如果能成，對於商家那是名利雙收的事情，那景國的經濟將邁進一大步，國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當然，有利可盈，自然就有人相爭，面對巨大的利益，商家和白家想吃獨食，機率微乎其微。看來要好好打算打算了。

    信中雖沒有懷疑大地是方的道理，但是卻寫道要嘗試如果船一直往東一個方向行駛，是否會回到原點的想法，他已是過了大半輩子的人，雖然有點慣性思維，可也知道這如果能回到原點，那對一直以來的「天圓地方」將有多大的衝擊，對人們的思想造成的怎樣的影響，他們商家後代即使庸庸碌碌之輩，那也會因為此事而大放光彩，惠及商姓千秋萬代。

    且不管老謀深算的侯爺如何在書房與幕僚怎樣討論，忙碌的商瑞幾乎這段時間不曾踏入馨園，自然那凝聚著主人心血的荷包就被遺忘了。

    5月的南方逐漸變熱，淑馨的肚子過了三個月，就逐漸長了起來，變熱的天氣更讓淑馨覺得懷裡揣了個熱包子，熱上加熱，層層的衣服更她有種想要脫下來的衝動。

    「嬤嬤，回家問問家裡有還有存冰嗎？」淑馨回憶起原來的淑馨的記憶，每年冬季，白母都會安排人，存放大量的冰塊放入地窖，夏天的時候就拿出來放在屋裡的四個角落裡，自然要省著用了。

    「小姐，您現在不同以往，可是不用冰的，著涼了可咋辦？」莊嬤嬤看到自家小姐熱也著急，可是這懷孕可是大事，總不能總依著性子來。看小姐這個樣子，十有八九是個小少爺，小姐就有依靠了，後半輩子也有個盼頭。「奴婢給小姐扇風吧？」

    「她們這不是扇著了嗎？還是熱！扇也不管用。」

    「怎麼熱了？」正說著，沒想到幾天沒見的商瑞進來了。

    「哼！」淑馨本來心心念念想給他個荷包，也算個驚喜，誰知幾天不見人影，打發人去也沒個消息，早出晚歸，還不知道去哪裡廝混了呢。

    「喲，這是誰惹著你們主子啦？」商瑞環視屋內的丫頭婆子。

    「爺。」莊嬤嬤屈膝，「小姐親手繡了個荷包，想送與您的，可您......」

    「送什麼呀！我這揣了個火爐，哪有功夫送人東西啊！再說上趕著給人家送東西，人家稀罕！」淑馨打斷莊嬤嬤的話。

    「是爺的不是，您呀，辛苦！」轉過來沖這莊嬤嬤說，「快找找，荷包在哪呢？」

    「不許找，將來我兒子自個兒戴。」

    「馨兒，爺的馨兒，馨兒親手繡的荷包，我肯定放在心頭，一天不離身。」環顧四周，眼尖的商瑞突然發現，炕幾的下面似乎有個天青色的荷包，他一下就認出上面的竹子正是那天淑馨向他討的畫，「哎呀，找到了。還真好看，繡的真好，爺畫的都沒有馨兒繡的好。」商瑞拿到手裡把玩著，扇子形的荷包，上面有個紅色的吊繩，下面是一個青花的白瓷珠子，連著紅色的穗子，精緻，高雅，真真是為他量身定做。

    「拿來，我這是給兒子的。」淑馨起身想要搶回來。

    「你小心點兒。」商瑞趕緊上前扶著淑馨，「荷包爺收下啦！」

    「爺聽說荷包是傳情的啊，不是有民謠嗎？

    『一繡一隻船

    船上張著帆

    裡面的意思

    情郎呀你去猜

    二繡鴛鴦鳥

    棲息在河邊

    你依依我靠靠

    永遠不分開

    郎是年輕漢

    妹如花初開

    收到這荷包袋

    郎你要早回來』，

    怎能送給兒子呢？爺知道這幾日爺沒來，辛苦馨兒了。」

    淑馨瞪了他一眼。

    「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大哥委託的船造好了，這幾日試水呢，挺成功的。」他扶她坐到炕上。

    「真的？真能造這麼大的？」

    「當然了，圖紙不是你畫的嗎？船坊的工匠說，這個畫的人雖然是個門外漢，但是幸虧大構架沒錯，要不然還真不明白怎麼造呢。」淑馨上輩子又不是造船的，自然不能畫的仔細，也不會將船的各個零部件都畫好，能回憶起大體的構架已經是非常不錯了，這還是她有一年參加一個船的展覽會，模模糊糊記起來的。幸虧這兒的造船師傅也是個能手，否則還真會造出來個不倫不類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