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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3 18:36:45 作者: 芥末君
方曉靠在顧一銘的手臂上,心想,他果然是拿堅持的人沒辦法的。
顧一銘說的餐廳有些偏遠,內部裝修得乾淨樸素,客人不多。餐館老闆果然還認得顧一銘,見他帶人來,現身打了招呼,又讓服務員將他們引到店面深處安靜的靠窗座位。
落座之後,方曉直接把桌上的菜單推給顧一銘,道:「你隨便點,我請客。」
顧一銘對這裡熟悉,直接翻到菜單最後一頁,道:「一份招牌情侶套餐。」
服務員的視線依次掃過兩人,重複道:「招牌情侶套餐,一份。」
她或許單純是在確認餐品內容,但方曉的寒毛都被她看炸了。他右手扶額擋住服務員的視線,瞪了顧一銘一眼。顧一銘無辜地看回去。
等服務員離開,方曉放下手,到底意難平,又瞪了顧一銘一眼,埋怨少年人這樣咄咄逼人的小心眼。他嘆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小顧,我說話算話。」
顧一銘心滿意足地抿嘴一笑。
他今天實在開心,無處發泄,便借著桌子的遮掩,握住了方曉的手,大拇指的指腹在掌心划來划去。方曉被他摸得心煩意亂,一杯冰茶快喝完了也沒有效果,討饒道:「小顧,你鬆手,我們回去再說……」他看了眼後廚的方向,「這可是你們隊裡的地盤,你就不怕被打小報告?」
顧一銘說:「教練遲早會知道的。」
方曉愕然。
顧一銘拋出這樣爆炸性的結論,其實心裡也只有個大致概念。他一邊整理思路,一邊講道:「我最近打得不錯,要是再打到杯賽的年度總決賽,估計就要進WADA的飛檢名單了。WADA很煩,他們做突擊藥檢都不講道理的,一年十幾二十次,休假也必須備檢,不能豁免。不管在哪裡,我的行蹤和緊急聯絡人都得報告給隊裡……別人不一定,秦教練肯定會知道你。」
他說到這裡,自己也忐忑起來,問方曉:「你會不會不高興?」
「我不高興什麼?」方曉怔怔接道,旋即反應過來,情緒頗為微妙,有些揪心,又有些出乎意料的坦然。
「我無所謂,我早就出櫃了,倒是你……」他看著顧一銘,「你不擔心被出櫃?」
顧一銘老實道:「擔心也有,只一點點……其實我恨不得馬上昭告天下。」
方曉笑話他:「孩子氣。」
顧一銘爭辯道:「我想過的。秦教練不介意運動員的私事,但再往上卻不一定,也許會有人覺得我生活作風有問題……現在的我還沒底氣說什麼,但等我打到謝師兄那個層次,就是射擊隊需要我了。那個時候,情況會好很多。秦教練口風很緊的,我大概還有一些時間……」他深吸一口氣,立下志向,「得多參加比賽、多拿幾個冠軍才行。」
方曉撐著下巴聽他講這些豪言壯語,只是微微地笑,並不去反駁。顧一銘還是很年輕,容易高估舉國體制運動項目里個人的重要性。不被介意固然是好,當真排擠起來,不要說謝青雲,就是李娜,在國家隊也待不下去。射擊又不同於商業化的網球,顧一銘根本沒希望以個人身份參加高規格比賽。
縱然如此,聽顧一銘認真講述對未來的期許與計劃,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小顧這樣可愛,他很樂意多為他考慮一些。堅持留在射擊隊打出一片天,或者急流勇退去當教練,甚至在國際賽場做個無國籍射擊運動員----都可以的,都沒問題。顧一銘只要選擇他願意去的路,方曉總是會支持他的。
不是以遙遠的粉絲身份,而作為切實的、親密的戀人。
第31章 The road (not) taken
方曉新租的房子沒配備車位,於是在附近租了個月租車位。停車場離家有一段距離,需要經過一段商業街。方曉下車時看到隔街一張很低調的橘色燈牌,忽然想起來一件事,回頭問顧一銘:「要做嗎?」
顧一銘茫然:「什麼?」
方曉耐心地重複了一遍:「今晚,要做嗎?」
顧一銘還沒反應過來:「做什麼?」
「……你說呢?」方曉被他逗笑了,也不解釋,只道,「我很久沒有過了,家裡沒準備存貨,要做的話得去現買。」
顧一銘「唰」地臉紅了。商業街上霓虹燈絢爛明亮,照得他臉上各色斑斕,很是精彩。
「你不會沒想過吧?」方曉懷疑道。他忽然想起,顧一銘似乎是那種純潔到沒有性幻想的類型,雖然上次逼他晨跑時當面立正過,說不定也只是偶然。
「我……想過的,就是覺得很褻瀆,不敢多想……」顧一銘顯然很不適應這樣的話題,低頭道,「上上次你親我的時候;還有上次,你讓我想要什麼直接跟你說。明明你問得很正經,我卻只想要你,非常想……」
顧一銘幾乎要把腦袋埋進自己胸口:「我也做過功課了。」
方曉意外地挑眉。他本來還想跟他討論一下功課的細節,見顧一銘如此窘迫,便善解人意地放過了他。他不知顧一銘做了什麼樣的心理準備,怕被誤會,提前聲明道:「我不是純0。」
「啊?噢……我知道了。」顧一銘懵了一秒,很快點了點頭,看不出是不牴觸還是根本沒聽明白。
方曉笑著勾起鑰匙圈,往他尾指上一送:「你先回去,我去趟商店。」
方曉拎著一袋子和諧用品,一進門便體會到了沒來得及問出來的顧一銘的功課基礎。他甚至沒給方曉換鞋的時間,一手攬過方曉的腰便將人按在牆上親吻,紙袋在關門的一瞬從方曉手中落下,塑料盒叮叮噹噹地滾落在地面磚。
顧一銘的吻熱情而毫無章法。方曉措手不及,被他親得亂七八糟,目之所及心之所向都只顧一銘一個,連呼吸都滿是他的味道,腦子一團亂麻,整個人都被親懵了。可顧一銘仗著自己肺活量好,猶自不肯放過他。方曉聽到了粗重的喘息與急促的心跳。他隱約想著,好像小顧心跳不該是這樣快,然後才意識到那是來自自己胸腔的,一聲一聲,仿佛含著莫大的渴望。
方曉的襯衫被揉皺,將脫未脫地掛在臂彎,T裇的下擺撩起,顧一銘的右手從那裡探進去撫摸他的腰窩。他們的胸膛緊貼著,汗水從脖頸滑進T裇衣領,卻分不清是來自誰。
只有在這樣牢固的接觸與糾纏中,顧一銘才會將他在槍台上的兇猛展露在方曉的視線。他青澀,他脆弱,他固執,他頑強,他一無所知,他蹣跚學步,他無所不有,他背負千鈞。所有矛盾的特質組成這樣一個耀眼的靈魂。
這認知瞬間轉化出過量的情感,沖刷著意志,方曉作為更有經驗的那個,卻表現得更為狼狽。控制權被熱烈的愛欲席捲而去,失控的羞恥感令他幾乎承受不住。方曉的手指死死攀在顧一銘肩膀,將那T裇領口揪得緊皺。在親吻與親吻的縫隙,他叫道:「小顧……」那聲音啞得不像樣,浸滿了由靈而至的情`欲。